李霸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跑過來湊個熱鬧,居然也會陷入家族內(nèi)斗當中,而且看這個狀況,形勢還挺嚴峻的。
栗歡已經(jīng)上前了,她是當前龍國將東西方醫(yī)術(shù)結(jié)合最為完美的人,所以,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診斷方式,她都精通。
病床上的江老爺子老態(tài)龍鐘,奄奄一息,整個人也宛如皮包骨似的,沒有多少意識,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對此,栗歡也是十分謹慎,先是打量了一圈,然后,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了將老爺子的手腕上,靜靜觸摸起對方的脈搏。
江鶴見狀,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了,于是,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栗歡身上時,他悄悄來到了華玉陽的身邊,開口問道:“華神醫(yī),你的這位師妹醫(yī)術(shù)與你相比如何?!?p> 聞言,華玉陽還以為江鶴對于栗歡有所懷疑,所以,毫不隱瞞的說道:“我的這位師妹可謂是醫(yī)術(shù)界的天縱奇才,她也是當代中醫(yī)當中的中流砥柱以及最為年輕的后起之秀,更厲害的是,她對于西醫(yī)的研究,也是極其深入的?!?p> 聞言,江鶴眼神當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了一絲冷光,不過,轉(zhuǎn)瞬便消失不見,他微笑著問道:“哦,如此神奇,那她有把握治好我爺爺?shù)牟???p> “這個我不敢保證,看一看吧,沒準真能夠出現(xiàn)奇跡?!比A玉陽回答道,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并不在這件事情上,而是時不時的朝著李霸道那個方向望去。
這個人是跟著自己師妹一起過來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在他師妹旁邊,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其他男人,突然間就冒出來了這么一位,確實讓他心里頗為難受。要知道,從他見到栗歡第一眼起,就已經(jīng)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德才兼貌的女孩,更是被她的才華與美貌所驚,更何況對方還有著與自己家族相匹配的背景。
華玉陽是個極其優(yōu)秀的人,也是社會上各方名流所拉攏的對象,淮南華家更是悠遠流長的醫(yī)藥世家,從各方面而言,它都是拔尖的存在,喜歡他的女孩更是不計其數(shù),可是,他對于感情一事卻有精神潔癖,但凡不是他喜歡的,都不會去多看一眼。
這些年來,唯一一個紀念過他時光的人,就是栗歡了,正是因為太喜歡,他并沒有將這份情感流露出來,他怕,怕對方并不喜歡自己,從而打草驚蛇,驚擾到了人家,正是如此,整整好幾年,都未曾與對方謀面。
原以為緣分已盡,卻不曾想,居然在此處相見,一時間,所有的思念與情愫頓時如瘋草般在心中狂長。
當然,高興歸高興,可是李霸道的出現(xiàn),卻成為他極為礙眼的存在。
妙手神醫(yī)?!
作為醫(yī)藥世家的傳承者,自然也聽過此等大名,不過,妙手神醫(yī)只是一個傳說,是否確有其人,那都是未知之數(shù),何況,即使是真的有妙手神醫(yī),那也應(yīng)該是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存在。
然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與這個名頭并不相當,而且還相差甚遠。
師妹,該不會是被他騙了吧?
華玉陽雙眼微微一瞇,心中不由得起了心思……
屋里的眾人都屏息凝神,連呼吸都盡量減輕,江漁眉目當中靈光縈繞,雖說她臉色平靜,但是心里卻極為擔心。
如果栗歡也看不出癥狀來,那就等同宣告她爺爺死刑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也從來沒有將爺爺?shù)纳?,當作是爭奪家族地位的籌碼,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想讓爺爺平安無恙。
不然,他們也不會不遠千里乘專機趕到北海,因為北海是龍國醫(yī)學最為發(fā)達的城市,如果這里都沒有醫(yī)生能治得了,那普天之下,就再難有人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按理來說,栗歡通過把脈確定一個病人的病情,通常只需要一兩分鐘,然而,她卻足足的把了十幾分鐘,眉頭也是越皺越緊,過了片刻之后,她松開了手,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江漁趕緊上前詢問:“栗醫(yī)生,我爺爺病情怎樣?您瞧出來是什么病了嗎?”
對此,栗歡搖了搖頭,低聲道:“江小姐,不好意思,江老先生的病狀十分古怪,一會兒軟弱無力,一會兒澎湃有力,脈象如波瀾跌宕,又如馬蹄疾馳,緊接著又悄無動靜,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象?!?p> 聞言,江漁身子往后一退,這一退,心中壓抑的絕望頓時蔓延開來,眼眶當中也凝蘊著淚水,悄然流落。
“真的……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嗎?”江漁聲音當中帶著一絲哭腔問道。
栗歡嘆了一口氣,搖頭不已。
美女流淚,可以說是極其美妙的畫面,不過,好看的同時也讓人心疼,心疼歸心疼,可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頂用的,全都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相比于江漁的傷心,江鶴心里卻暗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栗歡瞧出什么名堂來,雖說他也擔心爺爺?shù)牟∏?,但是他更擔心江漁帶來的人治好爺爺。
正在所有人都為之絕望之際,華玉陽開口了:“也不是徹底沒有了辦法?!?p>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他的身上,江漁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喜極而泣的味道:“華神醫(yī),難道您還有其他方法嗎?”
江鶴也同樣看得過來,高興地道:“華神醫(yī),你要是有什么本事,就盡管使出來,我們江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華玉陽側(cè)目望了一眼,牽引著眾人的目光指著一邊的李霸道說道:“這位仁兄不是自稱妙手神醫(yī)嗎?據(jù)我所知,妙手神醫(yī)可是有著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醫(yī)術(shù),可以治死人,醫(yī)白骨,敢與閻王爺搶人。”
這下,眾人的目光又朝著李霸道而去,對此,他頓時感覺也是受寵若驚,原本就是閑的無聊,跑過來湊個熱鬧的,就等著栗歡解決完事,然后再晃悠悠的回醫(yī)院,誰承想,莫名其妙的被人推出來露個相。
見到自己的師兄將李霸道給強行拉入了眾人視野,栗歡臉色巨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就想著眾人都把李霸道,當成空氣直接忽略掉的,甚至還一度祈禱自己能夠治好江老爺子的病,這樣一來,李霸道就不需要在人前擺弄了。
“這位先生,你難道有什么問題嗎?”華玉陽問道。
江漁也記起有這么一個人,她當即便過來問道:“李神醫(yī),可否為我爺爺診治一下?”
咦——
李霸道眉頭一跳,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的陣勢呀,他已經(jīng)沒有說不的可能,所以,心里頭即便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床了,于是,嚯了嚯嗓子,順帶著拉起了兩邊的袖子,擺開架勢道:“沒問題,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的職責嘛?!?p> 說著,他居然真的大搖大擺的朝著江老爺子的病榻走去,走到跟前,栗歡一把拉住了他,將頭湊到旁邊,低聲說道:“你逞什么能呀,露出馬腳你就完蛋了!”
“裝模作樣誰不會呀,我學著你剛才那樣不就行了嗎?”李霸道回答道。
栗歡再次無語了,要不是這個人是洛傾城的老公,她才不想管對方呢。
“哈哈哈,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可是妙手神醫(yī)呀,天下疑難雜癥哪有我治不好的?”李霸道大笑了一聲,灑脫的甩開了栗歡的手,來到了江老爺子的跟前。
俯身看了一眼,便大聲喊道:“有沒有雞蛋?趕緊拿過來!要熟雞蛋,最好拿四五個?!?p> 雞蛋?
此話一出,眾人一臉懵逼。
要雞蛋干啥?這玩意能頂什么用?!
雖說心里犯著迷糊,但是眾人一聽李霸道急促的語氣,也來不及細想,江漁安排手下人:“馬上去把雞蛋弄過來。”
“對了,一定要土雞蛋!”李霸道補充了一句,江漁問道:“還需要什么嗎?”
李霸道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還需要一瓶陳年老酒,便宜貴的都隨便,只要能喝就行了。”
江漁趕緊安排另外的人去拿了,眾人一臉狐疑,心里好奇極了,這又是雞蛋,又是酒的,到底想干啥呀?這其中難道還有什么玄虛不成。
連栗歡都愣住了,想不明白李霸道在搞什么名堂,難道,他真瞧出了什么端倪,才拿出了尋常人意想不到的診治方法?
幾分鐘后,酒和雞蛋都拿過來了,紛紛交到了李霸道手上,眾人也是瞪大眼睛,主動往前湊了過來,想要看一看,這位妙手神醫(yī)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卻出現(xiàn)了。
李霸道一邊剝著雞蛋,一邊打開了酒瓶,將整顆雞蛋囫圇的吞了下去,然后咕嚕咕嚕的往嘴巴里灌起了酒,眾人愕然,越看越懵逼,我去,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等到李霸道吃完了手里的雞蛋,干完了一瓶酒,他才擦著嘴巴,心滿意足地說道:“不好意思各位,肚子太餓,所以,才弄點東西來吃。”
聞言,眾人差點兒栽倒,要非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絕逼當場罵娘了,你丫的把咱們當傻子玩呢?
華玉陽他是還以為這家伙真有本事的,心里嚇了一跳,誰知鬧了這么一出,翻白眼的同時,也從側(cè)面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這家伙果然是個騙子。
無論是栗歡,還是江漁,臉色的變得極其難看,一個是為之無語,另一個則是有些慍怒。
估計任誰被這樣的把戲耍了一遭,都不會開心,你丫的要吃的就直說,神經(jīng)兮兮的搞這么一出,誰能不惱火?!
不過,眾人并沒有發(fā)作,因為此時,李霸道已摩拳擦掌的說道:“好了,吃飽喝足,準備開工咯。”
他這架勢,哪里像是治病救人的醫(yī)生?分明就是工地上掄大錘,砸水泥的建筑工人。
李霸道身體挺立,腰馬合一,然而,閉上眼睛,振振有詞的念叨了起來:“媽咪媽咪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百無禁忌,大威天龍!”
噗——
之前的嘩眾取寵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這般無理取鬧,估計再也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了,江漁認定此人就是一個瘋子,趕緊對著旁邊的保鏢喊道:“來人呀,把他抓出去!”
頓時,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立即上前,毫不客氣的架住了李霸道的胳膊,想要將他拖出去,然而,兩人一用力,卻硬是沒能拖動對方,心中暗自吃驚,再次用力,依然還是如此,這家伙宛如一根水泥柱子豎在了這兒,穩(wěn)如泰山。
“大膽妖孽,大威天龍在此,還不現(xiàn)出原形。”李霸道如一尊怒目金剛,狠狠的瞪著病床上的老人,然后,大口一張,將吞下去的酒水又吐了出來,噴灑在了滿床之上。
見狀,所有人的大驚失色,江漁更是怒不可遏,喊道:“你們兩個愣著干嘛,為什么還不將他拖出去?!?p> 那兩個黑衣保鏢整張臉都憋紅了,不是因為害臊,而是因為用力過猛,此時此刻,他們已經(jīng)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然而,李霸道卻依舊還是一動不動。
臥槽,這家伙是鐵打的嗎,怎么這么重?!
李霸道喊道:“哎呀,你們拉我干嘛呀,我在治病救人呢,什么個情況呀,關(guān)鍵時刻,你們搞什么幺蛾子?!?p> 也不知怎么的,終于,兩個黑衣保鏢將李霸道拖動了,一路從病榻前,拖到了屋外去了。
江漁立即上前查看江老爺子的狀況,見到滿床的酒氣,心中怒意更甚。
江鶴興師問罪的喝道:“江漁,你安的是什么心,居然把這種人拉過來給爺爺治病,簡直就是瞎胡鬧?!?p> 對此,江漁知道自己理虧,也沒有反駁,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栗歡舉薦的人,是這么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jīng)病,還好他只是噴酒,沒有做出其它觸目驚心的事情來。
栗歡這下不是無語了,而是被嚇壞了,估計這一步,連她也沒有想到過,腦子都是嗡嗡的。
“呵,這家伙果然是個騙子!”華玉陽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李霸道,心中暗自說道。
“華神醫(yī),請移步過來看一下我爺爺?shù)臓顩r?!苯瓭O對華玉陽喊道,就因為剛才的事,她已經(jīng)連帶著不相信栗歡了。
聞言,華玉陽先是拍了拍栗歡的肩膀,溫柔的說了一句:“沒事的,有師兄在呢?!?p> 于是,便徑直走到了病榻前。
此時,他成為了收拾殘局的關(guān)鍵人物,然而,當他來到江老爺子跟前,臉色卻驟然大變:“這……怎么會這樣?!”
驀然,插在江老爺子身上的銀針,冒起了金色的光芒,先是從根部地方,然后,款款往上移動,緊接著在金光一掠盡底時,針頭處,出現(xiàn)的黑色的粘液,每一根針上都有,而且還是越聚越多,濃烈的酒氣當中,逐漸散發(fā)出一股惡臭味。
栗歡也走了過來,當她看到這一幕之后,臉上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恍然大悟,開口說道:“師兄,江老先生不是得病了,而是中毒了,難怪癥狀如此古怪……酒精變成氣霧,順著空氣透過銀針進入了江老先生身體里,然后與他體內(nèi)的毒素相遇,產(chǎn)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yīng)?!?p> 華玉陽點了點頭,輕聲道:“確實如此,這一口酒真乃化腐朽為神奇的點睛之筆!”
說完這一句話,兩個人猛然一震,看向了彼此,眼神當中不可思議的神色變得更加濃烈了。
心里的震驚更如萬丈波瀾,席卷而起。
顯然,他們這才想起李霸道,因為酒是他噴的,而且還噴得如此巧妙,是他瞎貓撞上死耗子?
不應(yīng)該呀,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樣的巧合,機率該會是多少呢?
千萬分之一?
甚至是億萬分之一!
不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確有其能,李霸道確實是給一籌莫展的兩人,開出了一條路。
“師妹,你趕緊調(diào)制出你祖?zhèn)鞯呐哦攫B(yǎng)元液,我現(xiàn)在立即為將老爺子開刀放血?!闭业讲∫蛑螅A玉陽也不猶豫,立即就制定了治療方案,順便還對著旁邊的護士喊道:“馬上為將老爺子注射生理鹽水以及輸血。”
于是乎,整個房間一時間都忙開了,江漁看著這一幕,不由的問道:“華神醫(yī),我爺爺有救了嗎?”
“病因已經(jīng)找到了,確切是中毒,如果不發(fā)生意外,應(yīng)該可以將江老先生從鬼門關(guān)上拉回來?!比A玉陽道,他是有著真才實學的,并非沽名釣譽之輩,之前弄不明白,是沒有搞清病因,如今一切豁然開朗,治療自然不在話下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華玉陽與栗歡兩人聯(lián)手,將江老爺子體內(nèi)的毒素盡數(shù)排光,并且還續(xù)上了營養(yǎng)液,使其不至于養(yǎng)分流失而油盡燈枯。
華玉陽呼出了一口氣,臉上稍露一絲輕松之態(tài):“江少,江小姐,大功告成了,江老爺子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至于是否可以復(fù)原,還得看后續(xù)情況?!?p> 聞言,江漁喜出望外,連忙道謝,而江鶴也是如此,即使他與江漁暗自較勁,可是對于爺爺?shù)陌参#匀贿€是掛念。
畢竟,江老爺子如果突然倒下,對于整個江家,無疑便是一場災(zāi)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