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國府路上。
謙洵神色嚴肅,狠狠地攥緊拳頭:“見到了。不止蝶鶯,不止她一個女子被虜?!?p> 小九驚呼一聲:“快詳細說說?!?p> 謙洵嘆了口氣:“我進去后,那里頭是個臥房,并無人影。黃大仙在地上繞圈。正疑惑不解,只見黃大仙躍上書架,拖開一本書,里邊現出個小玉馬。他將那不起眼的小玉馬推開,我才發(fā)現那是個機關。
玉馬被拖動后,黃大仙躍下書架往我身后跑去,我回頭一看,原先掛著畫的墻上已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道門。我跟著黃大仙跑進去,里邊竟是通往地下的長長階梯,百轉千回,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宅子底下竟有大的密道。走完密道,你可知那地下是什么?”
小九搖頭。
謙洵有些激動:“是個地宮!一開始一個人都未見。繞過前殿,見到幾個執(zhí)勤的侍衛(wèi)。黃大仙繞過他們的視線,來到了一處像是牢房的所在。牢房前點著宮燈,有兩個守門的奴仆,身穿宮服,正昏昏欲睡。小小牢房中,關押著十余名年輕女子,有幾名在草席上臥著,幾名相互依偎著坐在地上。”
謙洵語氣憤慨,頓了頓,“我奔過去,方想到自己只是魂魄,什么都做不了,她們也瞧不見我。這時黃大仙不見了,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見一女子撲到牢門上,捂著腹部慘叫,聲音之凄厲,神情之痛苦,實在觸目驚心。
那兩名奴仆被驚醒,罵著那女子,讓她不許裝病鬧事??赡桥訙喩沓榇?,兩眼翻白;身邊幾名女子膽大些的忙上去扶住她,其他幾個躲到一旁嚇得哭了。
其中一名奴仆說道:‘花蝶鶯可是我們那位最寵幸的一個,死了可不得了。’便開門進去。
原來這便是蝶鶯!她忽而睜開眼,推開眾人往外跑。
兩名奴仆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她,但她力氣之大,兩人竟拉不住她。我這才明白,黃大仙附身了。一時場面失控,有膽大的女子也跟著往外跑,我心中大喜,以為大功告成。
卻不料,那兩名奴仆攔不住,便大聲叫喊,引來一群侍衛(wèi)截住去路,一個奴仆追上來,狠命擊中蝶鶯后頸,她身子一下軟下來暈倒了。兩名奴仆上前抓住她,大罵:‘方安分了半月又不老實了’。
我在心中大叫不好,黃大仙已趁亂溜到一邊,正招呼我離開。我只得跟著走了?;仡^時,見那些女子已都被制住,趕回牢房去了。
再后來,我們重又穿過密道返回房間,將那小玉馬復原了,便出來了。”
謙洵一口氣說完,看著小九。黃鼬跟著小九身后,一副求饒的樣子。
小九回頭瞪了黃鼬一眼:“不能想個好點的計策么?”
黃鼬一副“我盡力了”的無辜模樣。
小九揮了揮手:“這回先饒了你?!?p> 黃鼬千恩萬謝地跑了。
小九嘆道:“怪不得黃大仙。被附身了卻一打就暈,可見蝶鶯現今的身子骨實在太弱。也是,算來也許被關了一個月了?!?p> 謙洵怒道:“究竟是誰做的?天子腳下,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惡事。在地下修宮殿,強搶關押那么多民女,還讓奴仆身穿宮服。論罪該問斬了!”
小九輕撫額頭,原本以為是什么陰怪強搶民女,卻不料牽扯出這么個謀逆大案。說來也怪,這方圓數里連個游魂都不見,問都沒得問。
謙洵緊皺眉頭:“他們將女子們趕回牢房后,并沒有什么動作。如此看來,幸而并未打草驚蛇。”嘆道,“我有一摯友乃大理寺卿,可惜近來去外地查案了。若直接領禁軍過來救人,動靜太大,只怕把反賊逼急了去傷害那些女子?!?p> 小九踢出一個小石子:“能無聲無息造出如此地宮者,想必來頭極大且隱藏極深,若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么些女子,救不動的?!?p> 謙洵略一頷首:“此事關系甚大,無論幕后黑手是誰,都得抓緊將其揪出。蝶鶯等女子的處境艱難,圭壬更是等不及了?!?p> 小九問道:“那地宮的布局你可清楚了?”
謙洵搖搖頭:“地宮太大,不過走了一條線。后來沖出了一群侍衛(wèi),想必還有些守衛(wèi)森嚴的地兒,不知有沒有其他入口。”
小九一拍掌:“有便解釋得通了!我只盯著這一個入口,想不通為何那陰寒邪物為何可以避過佛光。若是有的話,卻不知另一頭是什么地方?!?p> 兩人一路走到安國府,回到謙洵房中。謙洵的身體在臥榻上,仍是沉沉睡著的模樣。
“你快回身體里去?!毙【琶Φ?。
謙洵答應著,忽然又回頭:“你要自己回去么?雖說道術高超,可你三更半夜自己走在路上,我還是有些擔心。”
小九無語:“修道之人,哪能那樣嬌貴。方才不是也如此走在路上?”
謙洵急道:“方才好歹我能瞧得見你?!?p> 小九將他趕到身體邊上:“再不回去你便回不去了?!?p> 謙洵只得躺下。又是一陣迷糊,而后醒來,身子已能動彈,卻再看不見小九了。
他左右環(huán)顧著,耳邊忽而響起小九的聲音:“我貼著隱身咒,你瞧不見我。明日辰時田間見。”
而后再無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