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葉凡最奇怪的是,石塊里只有灰塵,沒有他想象中血肉飛濺的畫面。
巨蛇也沒有吃痛的嘶吼,仿佛只是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它甚至閉上了雙眼,仿佛是那些秉持信念走上斷頭臺的勇士,而葉凡他們就是這片刑場上狠辣的劊子手。
葉凡毫不懷疑自己之前對巨蛇形體的判斷。
那整齊的紋路,即便是小學(xué)生也能看出他們的一體性。
葉凡開始回憶起童童說的那句話:
“他哭了,他說,我就要死了。”
葉凡揣摩著這些話,他似乎意識到什么,卻又把握不住。
明明有著掙脫束縛的力量,卻只能用蛇信子攻擊,明明可以用言靈的力量,甚至只是龍威將自己這個小蟲子壓到,卻生生地忍受了發(fā)狂后葉凡的擊打。
這不是一只剛剛蘇醒的次代種,恰恰相反,葉凡能看出完好無損的祂,一定是無限接近于親王的存在。
而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正處在不可逆的死亡邊緣。
也許吞噬童童是祂最后一搏的籌碼,但還有另一種可能,這種可能更大。
他在尋找重生的機會,而童童是這一程序中最重要的“工具”。
所以童童不會死亡,至少不是現(xiàn)在。
接下來的一幕堅定了他的想法。
巨蛇好像完成了某件重要的事情,終于有精力打理他們這幾只小蟲子了。
祂用力的甩動頭顱,比房屋還要巨大的頭顱從那蜿蜒的身軀上斷開,那些堪比緬甸佛寶潔梯優(yōu)大金石的巨大石塊從脖頸處脫落下來。
還沒等葉凡提醒萬博倩,她就已然停下了手中發(fā)熱的火舌。
“嘿,誰能告訴我,那是什么?壁虎斷尾嗎?”她也被這景象愣在原地。
呵呵,壁虎斷尾?你見過蛇斷尾的嗎?而且祂還是從七寸斷的。
葉凡在心中吐槽這個蠢笨的女人。
巨蛇張開嘴,吐出一個青色的蛋,上面覆蓋著玄妙的花紋,讓人眩暈而難以注視。
“那是什么?”女人抬槍,似乎這是她延伸出去的手臂,她要用此揭開神秘的面紗。
“別射。”葉凡看見她的動作連忙出身制止。
可那顆子彈已經(jīng)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子彈發(fā)出破空的嘯聲,葉凡屏息看著子彈,此刻他似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他今天做錯了很多事,如果沒有那些錯誤,童童就不會來這里和祂捉迷藏,童童也不會受傷。
那顆子彈就差一秒,他就能阻止,他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這根本不是一場應(yīng)該發(fā)生的戰(zhàn)斗。
閉著眼睛的葉凡,聽到了一聲隱隱發(fā)于九天之上的叫喊,他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這種氣勢磅礴的吼聲。
這是上一世對付那些死侍和混血種時從未聽到過的聲音。
后來,他在一次次與龍王的對戰(zhàn)中發(fā)現(xiàn),這種叫聲,名為龍吟。
那紅色信子被子彈貫穿,像是一朵盛開的雞冠花,迸射的金色血液就像是中心處的花蕊,一道一道墜到地上。
那雙如日如月的瞳孔,死死地盯住那顆卵的方向,然而其中的金色光芒卻漸漸暗淡下來,就像是舞臺上落幕時的燈光。
緩緩而溫和地失去神采,最后僅僅剩下一道豎直的瞳光,就像是老式電視機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币宦暫螅涣粝乱曈X的幻影。
仿佛,他眼中的光彩還存在著。
還沒等眾人適應(yīng)黑暗,身后就傳來了一陣連綿不斷的撕咬與吼叫聲。
“把那顆蛋帶上,我們快走,那些龍血生物要死侍化了?!比~凡此時也顧不得暴露什么,只能說出一個能令兩人信服的理由。
“誰能保證那個大壁虎是真死了,萬一他只是閉上眼睛……”萬博倩還在敘述著她的合理猜測,但葉凡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江雨澤用你的言靈帶上那顆蛋,萬……玩槍的女人檢查蛋內(nèi)的龍血形體是否和童童相似,快快快,別磨磨蹭蹭的了,你們一定是……你們老師帶過最差的一屆?!?p> “嘿,我和他不是一屆的。我大二,他大一?!比f博倩的嘴從來是得理不饒人。
“閉嘴,女人。哦,shit,你居然真的開槍了,我要舉報你……”
葉凡沒想到萬博倩這個刀子嘴居然真的會對著自己的方向開槍,就算只是打在腳邊,萬一計算不好子彈的反射怎么辦?這家伙想欺師滅祖嗎?
“那你去打妖妖靈啊,小——男——人?!比f博倩一字一句地說,語氣略帶幾分調(diào)侃。
此刻遠(yuǎn)處的呼嘯聲越來越近了。
“不要鬧了,我們按葉凡說的做吧,他說的更有道理。”江雨澤那個看似情商高的家伙,把萬博倩噎的無話可說。
萬博倩的心情很不好啊。
自打她決定跟江雨澤一起過來時,就準(zhǔn)備好了打一場惡戰(zhàn)的準(zhǔn)備,沒想到是這么一個一邊倒的戰(zhàn)爭,可以說這根本不是一場戰(zhàn)斗。
而且還有這個好像很熟悉自己言靈的討厭小鬼,一直在發(fā)號施令,像一個執(zhí)行隊長似的。
所以她要小小地發(fā)泄一下。
江·工具人·雨澤將那顆蛋用水牢捆了過來,萬·鑒定師·博倩辨別了蛋內(nèi)的形體,并查看了附近尚存的龍血。
經(jīng)過查探,要不這個龍蛋里真的是那個叫童童的小女孩,要不小女孩就已經(jīng)被消化了,無論哪個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
只要能讓江雨澤這個認(rèn)真的笨蛋安心就好。
“我們現(xiàn)在怎么出去?”江雨澤問了一個另外兩人都沒擔(dān)心過的問題。
萬博倩抄起兩柄沙漠之鷹,一言不發(fā)走在前面。
那御姐范簡直能從手機屏幕上溢出來。
而蹲在那里的葉凡則翻弄著背包,一邊翻一邊問江雨澤:
“你難道認(rèn)為化妝品只能化煙熏妝嗎?”
如果說之前的龍血生物是闖關(guān)路上堅硬的指壓板,那現(xiàn)在死侍化的龍血生物,就像是被疫情關(guān)在家里二十天不出門嗷嗷待哺的指壓板,而且上面是鐵質(zhì)尖釘?shù)哪欠N。
沒有龍威壓制的他們,紛紛主動出擊,都想在這場堪比受精卵的比賽上拔得頭籌。
不多時,他們?nèi)齻€身上都掛了彩。
“那條次代種的尸體浪費了。”江雨澤一邊盡力的施展著言靈,一邊可惜著剛剛沒有將龍尸收割的浪費。
在葉凡的眼中,江雨澤施展水牢言靈的技術(shù)簡直不堪入目。
他的施展方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把生物完全困在水中,直到其失氧淹死,另一種是用水牢將其包裹后,拿槍打死,礙于水流和折射率的緣故,有時他還要開兩槍。
這個人的長相和他的攻擊能力簡直成反比。
現(xiàn)在的大一新生就這么菜嗎?
“江雨澤,你可以更有效率一點嗎?這里只有你一個人有攻擊言靈?!比f博倩也看不慣了,怪不得長相這么帥的江雨澤,她在學(xué)院卻沒怎么聽說過。
龍族向來是一個力量為尊的社會體系。
“我的出水量只有這么大,再多我自己就控制不了了。”
江雨澤的話引來了葉凡、萬博倩的側(cè)目。
此刻的葉凡并無作用,他出了貢獻了兩顆威力較小的炸彈,以及一罐生物毒素外并無其他貢獻。
畢竟還是個孩子的他,只能跟在江雨澤身后,亦步亦趨,最后直接被江雨澤背在身上。
不知為何,此刻的葉凡感覺到了水元素的波動,仿佛他又能調(diào)動它們了。
一團小小的水球漂浮在空中,迅速的捂住了三只死侍蝙蝠的口鼻,讓他們失去制導(dǎo)能力和呼吸,萬博倩的子彈迅速跟上,那團水球迅速地轉(zhuǎn)移著目標(biāo),兩人配合的默契無比。
甚至那顆水球還會變成薄薄的水幕,阻擋住意外的攻擊。
“嘿,你進步很快嘛?!比f博倩不禁夸贊道。
“不是我,我做不到這些?!苯隄煽嘈u了搖頭,否認(rèn)這次夸獎。
兩人齊齊地看了一眼在場的第三人,那個龍血濃度比他們還高的小家伙。
“你們看我干什么?”葉凡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但這不能阻止兩人那種驚訝和警惕的眼神時不時飄來。
葉凡知道瞞不住的,于是乎帶著一種搞笑的語氣解釋道:
“別拿那種眼神看我,
哎呀,行了,行了,
我是天才,行了吧?
我攤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