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芳白了他一眼:“立了!”立了又怎么了?官司還沒打呢,到時給律師加點錢,看能不能把賠償?shù)腻X壓壓。
多年的夫妻了,剛子一看她神情就知道這婆娘想什么。
他氣急敗壞地道:“你可得了吧!這事鬧大了!”
賀父賀母忙道:“剛子,這話怎么說?”
剛子對著丈人丈母娘態(tài)度和緩些,只說:“這事別想些有的沒的,趕緊賠錢!還要態(tài)度好,懇求對方諒解,爭取和解撤案?!?p> 賀芳拍桌子:“你怎么這么慫?!官司還沒打呢,就會長別人威風!”
剛子更火:“你這個沒見識的婆娘!你當菜市場講價嗎?告訴你,要真等到打官司了,到時不只是賠錢,你跟你姐都要進牢里去!”
賀家四人聽了臉色都白了。
賀春嘴唇抖了抖:“……坐牢?”
剛子點了點頭,他做生意這么多年,這種事情也見過,可萬萬沒想到會發(fā)生在自己家,而自家婆娘竟然是主動送上門去的。
他把破壞別人財物的處罰規(guī)定說了,聽了他的話,其他幾人臉色差到極點,而賀芳幾乎被嚇哭。
“……怎么辦……老公……我不想坐牢……”
剛子使勁地擼了擼頭發(fā),事已至此,還能說她什么。
“……把越秀兩姐弟約出來,態(tài)度要誠懇,對方要賠錢就賠錢,要怎么樣就怎么樣,爭取到對方的諒解。”
“要是她獅子大開口……”賀芳的話在剛子看過來的眼神中慢慢消音。
要是她不是孩子媽,他肯定先把她拍死!
剛子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看向了老丈人與丈母娘,道:“我的意見就這樣,當然要是爸媽你們有其他辦法也可以去試試。”那他就不管了。
賀父賀母被“坐牢”兩個字嚇破了膽,哪里還敢逞強,只說指望他了。
剛子也沒推脫,掏出手機,先找了越茂。
越茂的電話響了幾次才被慢悠悠地接了,剛子也不好責怪人,一接通電話就先陪笑了。
“……上次說的,去農(nóng)莊那里吃飯,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你看……”
越茂笑得渾厚:“這么急呀?可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剛子隔著電話把胸膛拍了拍,“看兄弟能不能幫上忙?”
越茂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不是我的事,是我那二姐……你知道吧?”
剛子就懊悔道:“哎!兄弟,這事是我那婆娘跟她姐不對,這不,正打算讓您約約二姐,大家出來好好談談,有什么話咱們當面說,才能顯出咱們的誠意呀!”
越茂就嘿嘿笑:“剛子兄弟真是會說話。行!我去約二姐,明天到農(nóng)莊去?!闭邢聭眩?p> 做生意的,能不打官司當然是不打官司好,而且對方求上門,那賠款也不會比法庭判決的少。
“謝了兄弟,回頭請你喝酒?!眲傋痈屑さ貟炝穗娫挕?p> 他對丈人夫妻道:“人約到了,明天咱們一起過去?!彼D了頓,又說,“最好還是把方知遠叫上,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給越家一個交代?!?p> 賀春不太情愿,剛子可不會慣著她,這事就是因她而起的,他仁至義盡了。
他不給賀春說話的機會,反而罵賀芳:“你明天給我消停點!別把事情搞砸了,不然你就進里面去,我可不管了。”
賀芳低頭嗯了一聲,到底沒反駁。
賀春在父母的示意下,遲疑地掏出了手機。
“喂……”電話接通。
“……知遠是我……你,明天過來嗎?”說完了事,賀春弱弱地問。
可不知道方知遠說了什么,賀春一臉茫然,只“哦哦”兩聲就掛了電話。
其他人不明所以,賀春握著手機,還是一臉疑惑不解。
“我一說明天一起去見越秀……他直接答應了……”說到這,賀春的心里微微不舒服。
“看吧!我就說……”賀芳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剛子直接打斷她:“行了!人來就行!”
來就來,誰管他為什么來,反正事情一了,讓這婆娘回市里帶孩子去。
讓他媽管著,沒那么容易鬧事!
·
越秀接到越茂電話,直接應了。
到了第二天約定的時間,越秀提前開車出門,不巧碰上道路維護,堵了十幾分鐘。
到農(nóng)莊的時候,人已經(jīng)來齊了。
賀家?guī)兹孙@得神色懨懨,只賀芳抬頭自以為隱蔽地白了她一眼。
剛子正跟越茂在一邊說話,一見越秀進門,馬上站了起身。
“二姐來了,快!進來坐……”他自來熟地把越秀迎進來。
“見二姐還沒到,我就先自作主張點了兩個菜,二姐看看還需要加點什么,我讓人做去?!?p> 伸手不打笑臉人,越秀客氣道:“隨便就行。”
正說著,包廂門又被打開了。
越秀看過去,與進門的人看了個對眼,對方就呆了。
這是……越秀?
記憶中的人臉部輪廓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印象中是很靦腆害羞的一個人,不愛說話,安安靜靜的。
可眼前的人,雖然嘴唇抿著,但眼神堅定,修長的脖子舒展著,整個腰桿背部又是直挺著的,看上去就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人。
此時她的眼神輕飄飄地投來,方知遠竟然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賀春見丈夫進了門就看著越秀不說話,眼睛都要紅了,猛地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碟子上。
刺耳的碰擊聲驚醒了方知遠,他連忙道歉,“市里過來的路有點堵,來遲了?!?p> 走了進來,坐在了剛子旁邊。
剛子這才猛地拍拍自己額頭:“真是蠢了!忘了二姐在市里,應該咱們上市里去的?!闭婷ν耍?p> 越秀就說:“本來也打算回家看看媽,順路?!?p> 越茂也說:“不是你來就是我去,都一樣。”
人家這么說,剛子當然不會這樣應,只話好說好聽就行。
越秀看了看她進門之后就沒說過話的賀家人,說:“前天才見過,怎么今天又要見了?今早我過來的時候,派出所還來電話要我提供評估資料,想來離開庭審理的時間還早……”她拉著長音道。
賀春姐妹臉上火辣辣,當時信誓旦旦要立案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
賀父賀母都是牛性子的人,這會兒有心說兩句軟話硬是說不出口。
剛子忙給越秀倒茶,邊道歉:“這事也就是我婆娘瞎鬧騰,給二姐惹了麻煩……”
方知遠也幫腔道:“就是一場誤會……”
越秀就打斷他:“可這場誤會,讓我損失了名譽和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