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輕輕地把門拉開,只見一個黑影伏在地上。
這人手中還握著一塊石頭,顯然剛才的敲擊聲就是他發(fā)出的。
此人這時卻一動不動,連開門聲也沒有聽到,仿佛死去一般。
越秀謹(jǐn)慎地慢慢走近,用扳手把伏著的臉露出來。
這是一張遍布滄桑的臉,臉上胡子拉碴,皮膚干燥粗糙,即便在昏迷中,眉頭還是緊緊皺著,看著一臉苦相。
越秀對他的臉只看了一眼,接著目光就被他身下的一灘血跡吸引。
她迅速把人拖起,歸功于每一次的打怪和自主訓(xùn)練,讓她能輕而易舉地將男人拖走。
她出了門沒有帶人先上車,而是把男人丟在地上,回車?yán)锬脰|西。
越秀跟小諾說了幾句,小諾也不問,直接把水杯和藥物遞給她。
越秀帶著水回到男人身邊,先檢查傷口。傷口在腰部,不算深但范圍比較大,從后腰劃到肚臍的位置,可以想象,如果行兇的人再用力點,能把這人攔腰砍斷。
用消毒水簡單沖洗了一下,把臟物沖掉,再撒上止血的藥物,最后用紗布草草包扎就算完了。
而男人身上的血跡,越秀為了節(jié)約水,只能一點一點地擦干凈。
突然,小諾急促地敲擊車壁。
越秀加快動作,水也不省了,還把男人的外衣扯開丟掉,直接拖著人就走。
把人塞進車?yán)?,看到被拉扯?dǎo)致又流血的傷口,這時候也來不及處理,只好讓小諾拿布按住。
這時,幾只喪尸百米沖刺般,快要沖上來。
越秀迅速發(fā)動車,一個后退把油門踩到底,又猛地剎車,把方向盤往另一邊打死,踩盡油門,箭一樣飛了出去。
只留喪尸在揚起的灰塵中癲狂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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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順在睡夢中聞到了一股久違的香氣。
恍惚中,他見到他的妻子正擺著飯菜,一邊跟他埋怨兒子整天拿著手機,而長得比他還高的兒子踢著拖鞋眼睛還盯著手機,嘴巴在喊媽飯好了沒。
妻子就罵了兒子兩句,又推推他要他吃飯。
李海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哭。
結(jié)果說哭眼淚就來了,哭得很傷心,還哭出了嗝。
妻子和兒子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呆呆地看著他。
他不由地放聲大哭起來。
越秀看著平躺在地上閉著雙眼哭泣的男人,盡管不知道他的故事,可是哭聲中的情感還是使人動容,想起她過往的朋友親人,眼眶也不禁濕了。
而小諾也已經(jīng)淚流滿面,不過他使勁擦了擦臉,跟越秀做了個手勢,拿著棍子爬上車頂警戒去了。
盡管這里空曠無人,還是要小心哭聲引來喪尸。
越秀把食物留了一份放著,男人應(yīng)該快醒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男人就醒了過來。
他睜著眼看著晴空無云的天空,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死了嗎?
他記得被那個人砍傷……記得門外出現(xiàn)的腳步聲……離去的腳步聲……
所以他是死了嗎?來到了天堂?
原來天堂是這么安靜,心也跟著平和下來,空氣是那么清新,還伴著食物的香氣,他有多久沒有試過這樣放松了?
原來死亡也并不可怕。
越秀看他睜開眼睛后,仿佛入定了一樣,傻傻地看著天空,便輕輕地咳了一聲。
沒想到男人似乎收到了驚嚇,猛地彈跳起來,結(jié)果牽扯到傷口,痛呼一聲,跌坐在地。
盡管如此,他還是非常迅速地后退到車邊,驚魂未定地看著前方。
可是當(dāng)他仔細一看,前面的人卻是一個……少女?
雖然身上的衣物臟兮兮,頭發(fā)剪得跟狗啃一樣,但清秀的臉龐白皙的皮膚還是能看出少女的模樣。
是人!
還是一個看上去柔弱無力的少女。
他不禁放松下來。
越秀也不說話,等他自己適應(yīng)。
李海順緩了一會兒,才忍著傷口痛勉強笑了笑。
“小姑娘,是你救了我嗎?”他想起昏迷前聽到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她帶人來救了自己吧。
越秀還不知道在面前的人眼中,自己是個“柔弱”少女。
她沒有表情地點點頭。
她和小諾幾乎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都斷絕了,外面是什么情況他們完全不了解。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家的事情沒必要說,把對方套出話來先。
李海順對于越秀的防備見怪不怪,末世都來了,沒有防備心的人早就成了喪尸的一員了。
“先吃點東西吧。”越秀把食盒遞給他。
李海順有些受寵若驚,他下意識地接了過來,低頭一看,是土豆?fàn)F肉。
不知道是什么肉,但香味卻很濃郁,還有一勺白米飯伴著。
李海順眼睛都綠了。
有多久沒吃過這么好的菜?有多久沒吃過白米飯?
他恨不得把頭埋進去吃。
可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艱難地把視線從食盒中移開,扯著嘴角和顏悅色地問越秀。
“你的同伴呢?你……給這些我吃他們沒意見嗎?”
越秀心中一凜,面上卻輕描淡寫地道:“他們到附近找物資了,應(yīng)該快回來了吧。你手上的食物是我吃剩的?!?p> 李海順這才放下心,有點羨慕道:“看來你們收獲很好啊?!边B守著車的小姑娘伙食都那么好。
趁著他狼狽吃飯的空檔,越秀心里把他的話細細分析了一下。
從他的話中可以得知,他應(yīng)該身在一個有組織的地方,人和人之間會組隊找尋物資,不過應(yīng)該收獲不算好。
看他的體格不算弱,如果收獲不好的話,要么就是他們的搜尋范圍太窄,要么就是人太多,附近的物資不夠分。
“……一開始基地的人都不愿意出去,可是后來基地斷了救濟糧食,大家也就不得不出去找東西吃了……”
既是不敢去遠的地方去,找物資的人也多。
面對越秀的疑問,李海順沒有防備把事情地說了出來。
對他而言,這些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沒什么大不了的。
越秀心里想著基地二字。
李海順好奇地問她:“小姑娘,你們是哪個基地的?城東的還是其他城的?”
他在的基地很小,總共才幾千人。有這么拉風(fēng)的悍馬的,絕對是風(fēng)云人物,他可沒聽說過。
越秀含糊道:“附近城的。”
忙又扯開話題,問起其他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