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很快就跑回了秦淮古牌坊，三兩步跳下臺階，從這里看不到船艙里的人，看來沒被人發(fā)現(xiàn)。
鉆進了船艙里，張楓發(fā)現(xiàn)大牛和陳光來并排躺在船艙里，只不過一個睜著眼一個閉著眼。
他走上前蹲下，開始整理那些工具。
“快幫我把他手臂上的帶子解開，先活一下血，別把手臂給勒死了?！?p> 大牛立馬跪在地上，解開陳光來右臂上的帶子。
這時陳光來手臂上的傷口又開始慢慢滲血，沒過半分鐘就已經流到了船板上。
大牛有些急了，看著張楓喊道：
“他的手臂還在流血！”
張楓沒有說話，他這時才剛把小酒壺打開，略微估算了一下松帶子的時間，等到差不多有兩分鐘的時候，船艙里已經有了一小攤血跡。
“好！再把帶子給系緊，記住別勒太死了，看他沒怎么流血了就行?！?p> 大牛立馬按照張楓的吩咐，握著帶子的兩段，慢慢使勁拉緊，他看見陳光來傷口上漸漸不再流血，便把帶子系上結。
張楓湊上去，用小刀把傷口那一塊的衣服全部裁開，露出了里面小孔形的傷口。
張楓仔細看了一下，雖然看不見傷口里面的子彈，但是他沒有看見別的傷口，說明子彈沒有穿透，應該是打在了骨頭上，還留在陳光來手臂里。
張楓暗想，幸好你小子命大，那人用的子彈口徑小，初速度也不快，不然打透了手臂，打出爆裂傷來，我這個半吊子也救不了你。
張楓對著傷口倒了一些烈酒下去，陳光來還是沒有清醒，只有身子不住地顫抖著，跟得了羊癲瘋一樣。
嘭！
“張少爺，我拿衣服過來了。”
小翠蹦上船，對著里面的張楓輕輕喊了一聲。
張楓手下不停，把鑷子放進酒壺里消毒，回頭對著大牛說道：
“兄弟，趕緊換上衣服出去找馬車，能不能救他的命，就看你回來的快不快了?！?p> 大牛二話不說，起身接過了環(huán)兒手里的兩套衣服，把其中一套放在張楓身旁，拿著另一套換了起來。
“張少爺，那我就先回去了?！?p> “嗯，回去之后注意照顧好玉珍。”
張楓把鑷子拿出來，拉起陳光來的右臂，嘗試著往傷口的血肉里捅了捅，尋找那顆子彈的蹤跡。
陳光來似乎已經被剛才的烈酒給麻痹了，現(xiàn)在張楓在他手臂上鼓搗半天，他也沒半點反應。
大牛換好衣服，彎著腰對張楓說道：
“張少爺，那我先出去叫馬車了?！?p> 張楓抬頭看了一眼。
大牛的身體太過壯實，穿他的衣服顯得極為滑稽，就好像青春期的少年沒有錢買新衣服，還穿著幾年前的舊衣。
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T恤露肚臍，長褲變七分。
張楓大概是穿L碼的衣服，可大牛最起碼也得是個XXL。
張楓繃住表情，繼續(xù)給陳光來治傷，用鼻孔輕輕嗯了一聲。
大牛迅速往外竄去，離開了燈船，去外面找馬車。
張楓手上的鑷子還插在陳光來的傷口里，他手腕微動，鑷子的尖端就在里面輕輕攪了一下。
咦，這顆子彈到底跑哪去了，我怎么沒摸到？
張楓見鑷子都已經進去了一半，還是沒摸到子彈，他咬咬牙再往里使了點勁。
叮……
雖然張楓沒聽到什么聲音，但是金屬相互碰撞的觸感獨一無二，與人體組織截然不同，馬上就驚動了他。
張楓嘗試著撥了兩下那個東西，發(fā)現(xiàn)它果然可以動，看來這就是子彈無疑了。
因為傷口太深，張楓根本看不見，他只能憑借著鑷子上的那點觸感來判斷。
他用鑷子的尖端繞著子彈轉了一圈，大致清楚了子彈的大小和位置，隨后他嘗試著把子彈捏起來，卻屢屢失敗。
第五次嘗試
……
第十次嘗試
……
張楓覺得自己失算了，他應該找個鑷頭更寬的鑷子來，這子彈頭著實有點小，加上傷口里面有血跡和組織液，簡直不是一般的滑。
他松開握著鑷子的手，看了看身旁的工具，那些繃帶和針線就算了，這時候能夠用的上的似乎只剩下小刀。
難不成自己得把傷口再劃大點？
張楓略微想了一下，最后還是排除了這個選擇。
對方本來就已經流了不少的血，要是再把傷口開大點，子彈是好取了，不過估計人也就沒了。
張楓急得額頭冒汗，也不知道該不該選擇直接敷藥包扎，等之后把人送回陳家，讓專業(yè)的醫(yī)生來救治。
不行，這子彈不取，留得越久越危險，必須現(xiàn)在就把它取出來。
張楓鼓起勇氣，重新握住了鑷子，嘗試著觸到子彈底部，輕輕往外撬。
經過張楓這一撬，子彈并沒有往外出來，似乎是在傷口里翻轉了一下。
一道念頭從張楓的腦海中閃過。
對啊，子彈畢竟不是球形，豎著的子彈不好夾，我把它轉一下不就好夾了嘛。
張楓趕緊用鑷子在里面觸了觸，剛才他撬動過一次之后，現(xiàn)在子彈似乎已經橫在了傷口里，和剛才的形態(tài)明顯不同。
于是他再次嘗試著把它往外夾，雖然滑落了兩次，但終于還是夾出來了。
咚！
張楓也不管掉在船板上的子彈，趕緊拿出那個裝止血藥的瓶子，一個勁地往傷口上倒，沒幾下就倒空了半瓶。
他拿出專用的繃帶，因為這個形狀比較寬，不用再擔心勒壞手臂，所以他綁的很用力，把陳光來的上臂捆得像一個啞鈴，兩頭粗中間細。
張楓見傷口已經處理完畢，拉開了之前臨時止血的帶子，目光死死盯著那塊白色的繃帶。
半分鐘，繃帶上出現(xiàn)了一小點血跡。
兩分鐘，血跡已經兩個拇指蓋的大小，張楓看得頭上冒汗。
五分鐘，血跡沒有再繼續(xù)擴大，保持了原本的大小。
噓～看來你命不該絕。
張楓靠在船沿上，終于松了一口氣。只要他的傷口不再繼續(xù)流血，之后好好療養(yǎng)一下應該就能活下來。
“陳光來啊陳光來，你小子要是死了，誰給我弄八毫米子彈去！”
這時路邊傳來一陣車輪轉動的聲音，一輛馬車停在牌坊邊的馬路上，大牛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張少爺！我把馬車給帶來了。”
張楓立馬把一旁的衣服拿來，也沒打算給陳光來穿上，直接往他身上一披，遮住他的黑衣和傷口，叫大牛過來一起抬人。
等他們兩人把陳光來放在馬車里躺好，張楓耐心地交待：
“等會我駕馬車送他回陳家老宅，你去把這艘燈船給處理了。記住，手尾一定要弄干凈，最好讓別人找不到它的蹤跡。”
大牛點了點頭，一個人下去劃船，準備到江邊找個偏僻地方把船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