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月
卻只是說道:“你快點(diǎn)回去吧!”
江紹森怎會看不到林漫眼中的猶豫。他現(xiàn)在悲喜參半,有時候猶豫也是一種回答,但是林漫到底在猶豫什么?
難道還是不相信自己么?
從他認(rèn)識她開始,這個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努力生活的女孩,一點(diǎn)點(diǎn)的吸引著他。這個好像不是和自己一個世界的人,就這樣意外的撞進(jìn)了自己的心中,很難抹去了。他決定不再逼她,看著她一切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林漫率先轉(zhuǎn)身,干脆的好像原先猶豫的人不是她一樣。她大步的向遠(yuǎn)處走去,逐漸遠(yuǎn)離頭上的路燈,走入下一個路燈下。
江紹森也回過頭,他走在路上,再絢麗的霓虹燈也掩蓋不了他的失落。
林漫走了幾分鐘,就像走了一天一樣,她并沒有回去,而是牽著小灰在樓下來回踱步,她需要冷靜,小灰很開心能繼續(xù)在樓下玩耍,小尾巴一直擺。
良久,她覺得心里不那么亂了,走上樓。
剛進(jìn)門。
鄭響就抱起小灰蹂躪:“小灰灰,我是你響姐啊,以后就要和我在一起生活了?!?p> 然后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漫漫,怎么樣,和你說什么了?是不是告白呀!”
“嗯?!绷致撔拥膭幼鳑]有停。
“你答應(yīng)了沒?”鄭響一張寫滿八卦的臉都要碰到林漫鼻子了。
林漫連忙把頭縮了一下:“沒有?!?p> 鄭響滿臉的不可置信:“為什么啊,不喜歡他么?”然后自答道:“不對呀?”
應(yīng)當(dāng)是喜歡的吧!那個男孩活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變成的樣子。這么溫柔而且努力生活的男孩,應(yīng)當(dāng)很多人喜歡吧?
今天聽完他的告白,她的害怕多過欣喜。
她怕最后的結(jié)果是她更適合一個人生活。
次日。
江紹森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里。
“回來了?!彼母赣H面色溫和地和兒子打著招呼,企圖想要拍拍兒子的肩膀。
“嗯?!钡故墙B森顯得很不自然,平時一年也見不到父親一回。
他的父親回國以后好像變了些,不再對他不聞不問,一直待他很溫和,在外人看來好像是一個很負(fù)責(zé)任的好父親。
說恨他吧,好像也沒有那么恨。但是和他相處就像是剛認(rèn)識的陌生人一樣。
“紹森回來啦!”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走了過來,可以看得出來保養(yǎng)的很好,但是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幾分刻薄,她叫王舒萍,江父的第二任妻子。
江紹森并沒有理會,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
如果說對父親是一種很復(fù)雜的感情,那么他對這個女人大概是恨吧,如果沒有她,他們一家三口應(yīng)該會很幸福吧?
飯桌上,擺著很豐盛的菜,菜量不多,但是所有人都吃完也不見哪個菜見底。
江紹森的父親把他叫到了書房。
他的父親開口:“今天把你叫來是想告訴你,不要去留學(xué)了,畢業(yè)以后直接進(jìn)公司?!?p> 這就是他的父親,直接下命令。一點(diǎn)兒余地都不留。
但是江紹森可不是那個什么都聽父親話的小時候的他了。
“我對那些沒興趣?!?p> “沒興趣也得按照我說得做。”江紹森的父親顯然有些動怒。
“你不是還有個江熙月么?”江熙月就是那個女人生的孩子,說來可笑,江紹森的父母在他高中的時候分開,但是那個孩子卻才和江紹森差了六歲。那就是在江紹森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已經(jīng)出軌了。
“熙月現(xiàn)在還小。”
江紹森冷聲說道:“???您的意思是等他大了,我再把位置讓出來?”???當(dāng)初拋棄我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還小。
江父站了起來,一掌砸向了桌子,震怒道:“胡鬧,我自問這些年沒有虧待你,換來的就是這句話?”江父氣極了,胸口劇烈起伏,聲音讓在門外偷聽的人忍不住一顫。
“是的,您從來都不欠我的,你欠我母親的?!?p> “你今天要是敢走,就再也不要回來了?!苯傅难劬Τ錆M血絲,死死地盯著這個兒子陌生的背影。
江紹森走到門口停住了,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對這個父親的感情向來的復(fù)雜的,曾經(jīng)他騎在父親肩頭玩耍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
他深呼了一口氣,開門走了出去。
在走廊遇見了他平生最討厭的那個女人。
“呦,紹森......”
沒等王舒萍說完話,江紹森就已經(jīng)從她身邊大步走了過去,仿佛她的空氣一樣。
呵,牛氣什么,都被趕出去了,王舒萍翻了個白眼,走進(jìn)書房。
看見江父,假裝很驚訝的樣子:“你這是怎么的了,給你氣成這樣?!蓖跏嫫寂闹傅男厍敖o他順著氣?!?p> “就當(dāng)我沒有這個兒子?!?p> “好了,好了,不要?dú)饬恕=B森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直都這樣,是個頑固性子?!?p> 江父聽她說完,揮開了她的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江紹森剛走到大門。
“哥!”一個少年興沖沖地跑到了江紹森的面前。
“哥,你今天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毖矍暗纳倌?,還沒有完全褪掉稚氣,烏黑明亮的眼睛,面容干凈俊朗,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先走了?!苯B森看到他刺眼的笑容,好像對比著自己曾經(jīng)的卑劣。
這個少年就是江紹森同父異母的弟弟江熙月。這個孩子和他的母親不一樣。
還記得江熙月被接到江家的第一天,那時,江紹森還并沒有離開家。
剛上高中的江紹森已經(jīng)不是那個給顆糖就能哄好的小孩子了。他什么都知道,他討厭繼母虛假討好的笑容,他討厭那個總是跟著他的江熙月。他討厭他的母親王舒萍,所以沒有理由,他也討厭他。
江熙月當(dāng)時上六年級,和其他男孩子一樣,總是喜歡和比自己大的人玩,當(dāng)他得知自己有個哥哥以后興奮的晚上睡不著覺。第二天就在班級里到處宣傳自己有個哥哥。但是這個哥哥好像不高興,每次都冷冷地看著他。
有一次爸爸給他買了一個機(jī)器人,他迫不及地想要和哥哥分享,但是哥哥卻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他很害怕,把機(jī)器人抱在懷里,沒想到哥哥伸手就把機(jī)器人摔壞了,嚇壞了他,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
自己的媽媽也進(jìn)來了,問是怎么回事,他說他自己把玩具摔壞了。媽媽摸了摸他的頭把他領(lǐng)了出去。并告訴他,哥哥不喜歡他,以后理他遠(yuǎn)些。
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說實(shí)話,可能怕哥哥更加討厭他吧。
但是從那以后,他再不敢輕易去找哥哥玩了。
有天放學(xué)以后。媽媽還沒來接他,他看見哥哥的身影在前面的不遠(yuǎn)處,就想叫他帶自己回家,但是又害怕,于是在后面默默地跟著哥哥。
可是前面的江紹森并沒有回家,而是走到角落里坐了下來。
不遠(yuǎn)處的少年,用纖細(xì)的手指不太熟練的點(diǎn)起煙,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煙在纖細(xì)文弱的指間燃燒,一切顯得那么突兀,煙霧屢屢上升,少年的臉在煙霧中忽隱忽現(xiàn)。
江熙月在遠(yuǎn)處趴著墻根,一邊臉蹭滿了灰塵,又黑又亮的眼睛不解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哥哥:媽媽對自己說小孩子是不能抽煙的,我要不要告訴媽媽,可是哥哥會不會挨打?小小的腦袋陷入了無限的糾結(jié)中。
哥哥怎么還不回家,江熙月揉了揉酸痛的小腿,繼續(xù)扒著墻,偷偷地看著。
唔......唔唔,哥......哥,后面有人用東西捂住了自己的嘴,慌忙中喊出了哥哥。
他看見哥哥他回頭看了,哥哥救我,他在心里著急的說。他想要喊出來讓哥哥注意到他,但是他逐漸沒有力氣了,他想著,哥哥一定會把自己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