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聽好。今日的詩題為,秋。五言七律不限,只看我們的公子喜歡哪首?!背娙搜U裊娜娜地下臺,輕涯等三人各坐一邊的矮桌邊。
有些心急的姑娘已經(jīng)上去執(zhí)筆,莫望昔專心致志地吃著桌上的糕點(diǎn)。
旁邊的紫衣姑娘正絞盡腦汁,乍一看莫望昔悠悠哉哉,溫柔地笑道:“姑姑不去湊湊熱鬧?”
莫望昔拍了拍手指上的糕點(diǎn)碎屑,搖頭:“哎喲,我湊什么熱鬧。我一上去,那些臭小子鐵定都選我了。
別看他們平日里與你們談笑風(fēng)生,其實(shí)害羞著呢。正好趁著這次機(jī)會,他們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考慮啦……”
紫衣姑娘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睜大了眼,聲音有些顫抖:“姑姑,你是說這次的詩會,其實(shí)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shí)是幾位公子要……”
莫望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好像這姑娘說得沒啥錯,好像又有點(diǎn)不對勁……但她也沒多想隨意點(diǎn)點(diǎn)頭:“是有些打算。姑娘怎么不上去試試?”
紫衣姑娘臉頰泛上紅暈搖搖頭,與方才拼爹的囂張模樣完全不同。
“我要是會詩詞歌賦,早就上去了??上覐男【拖参璧杜獦尩模瑢υ娫~歌賦實(shí)在沒有半分天分。
平日里輕涯公子也不怎么接待人,好不容易今日……卻還是沒法與他說上幾句?!?p> 莫望昔看著紫衣姑娘望向輕涯渴望的眼神,眼中的懊惱幾乎要溢出來,長嘆一聲:“我瞧著姑娘對輕涯也是一片赤誠。不若這樣吧,我贈你一首詩,你上去與輕涯說幾句可好?”
紫衣姑娘震驚地看向莫望昔:“姑姑,你……”
莫望昔老母親一般點(diǎn)頭,放心,妾有意,她自然要幫上一把,何況那個郎還是對她居心叵測的郎!
“原來姑姑你早就認(rèn)定了我吧?”紫衣姑娘小聲驚呼,“怪不得與我一起坐,還要為我贈詩,我何德何能!”
莫望昔臉上的姨母笑僵硬,這姑娘還挺會腦補(bǔ)……
“你且聽著?!蹦羲紤]一番,決定借用杜牧的詩,“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p> 紫衣姑娘見莫望昔幾乎是出口成章,驚訝地目瞪口呆,只嘆:“好詩好詩,姑姑您可真是德才貌兼?zhèn)浒?。這詩甚好,甚好。
那我可就上去了?”紫衣姑娘興奮地搓手。
莫望昔擺擺手,去吧去吧,最好給我拖住輕涯!加油,姑娘!
一直站在一旁安安靜靜,沒啥存在感的儀安等紫衣姑娘離開,突然慨嘆一句:“沒想到你五大三粗的,還挺會寫詩!”
莫望昔撓頭:擦?五大三粗?小朋友你是不是對五大三粗這個詞有些什么不必要的誤會!“你能找點(diǎn)好詞嗎?我好歹也是個姑娘!”
儀安冷臉,上下掃視一眼搖頭:“可能吧?!?p> 莫望昔真的想封上這張毒死人不償命的嘴,儀安也是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但從不越界,見好就收。
他收斂了嘴角幾乎看不出的弧度:“你還回去嗎?”
莫望昔瘋狂點(diǎn)頭:“當(dāng)然。不過現(xiàn)在可不行,這兒還不夠熱鬧~等會兒人來人往,咱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趁亂出去?!?p> 儀安搖搖頭并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臺子:“你這點(diǎn)伎倆還不夠他看的?!?p> 莫望昔循著方向看過去,是輕涯,這個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莫望昔的這個方向,恨不得要黏在人身上。
莫望昔背脊處一陣寒意,她撇過臉避開炙熱的目光,壓低聲音:“那咱們的plan b呢?”
“普蘭碧?這是什么?”
“哎呀,就是第二個計劃呀!趁亂跑路沒戲,總得再想個下策吧?”
儀安面不改色繼續(xù)看著輕涯處,生硬地嘖嘖了兩聲:“別普蘭碧了,你可能要處理一些麻煩了?!?p> 莫望昔滿頭霧水,什么意思啊?
“讓你別擠我別擠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知不知道這首詩是誰給我的!要什么沒什么還敢和我叫囂?簡直是找死!”紫衣姑娘的聲音突然響起。莫望昔倏地轉(zhuǎn)頭。
這還不是結(jié)束。接下來那姑娘舉起題了詩詞的紙,轉(zhuǎn)了一周,指著紙說:“這可是姑姑贈予我的,她都認(rèn)同了我,你們都算什么!哼!”
莫望昔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豬隊友的拖累。果然,紫衣姑娘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莫望昔投射而來。
萬眾矚目的感覺……其實(shí)并不好。場面一度非常安靜且尷尬。
輕涯輕笑打破平靜:“姑姑,這位姑娘說得是什么意思?你可否與我解釋解釋?”
莫望昔的額角不斷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哎呀……我這不是看這姑娘實(shí)在對你一片赤誠,可惜只是不擅作詩,便想著贈她一首詩,讓她與你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人家一個姑娘家,也挺不容易的,何況我都坐了人家的位置,也不好冷眼旁觀?!?p> 方才與紫衣姑娘嗆聲過的姑娘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陰陽怪氣道:“原以為姑姑與輕涯公子一般,沒想到也是個徇私的,因為一些蠅頭小利便……”
還沒等她說完,輕涯便開口打斷:“姑娘說這話可就耐人尋味了。我姑姑不過是性子太過良善,怎么經(jīng)你一說就變了味呢?!?p> 氣氛又一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那姑娘被輕涯這不輕不重的話嗆得無話可說,滿臉通紅地跺了兩下腳,小跑離開了。
輕涯轉(zhuǎn)而笑著看向莫望昔:“既然這詩是姑姑所寫,理應(yīng)是姑姑來與我說話?!?p> 說完他又溫柔地看向紫衣姑娘,笑道:“茉兒小姐覺得如何?”
紫衣姑娘一聽她傾慕已久的男子竟然叫了她的名字!原來,輕涯公子已經(jīng)記住了她的名字嗎?那是不是就說明公子對她也有幾分別樣的情愫呢!
滿心滿眼的情意綿綿……嘴上只剩下附和:“嗯嗯,你說得都對!”
輕涯滿意地勾唇:“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椗?。
這首詩我喜歡極了,這幾日我便陪著姑姑好好逛逛這德棉城?!?p> 輕涯壞心眼地加重了“姑姑”二字的語氣,惹得莫望昔一個機(jī)靈。身后左側(cè)的儀安:“嚯,黏上了,就扒不下來了!”
“別了吧,我是你姑姑。要逛啥時候都行,這次還是把機(jī)會給其余姑娘們吧,都等你好久了?!蹦糇詈髵暝艘幌隆?p> 輕涯唇語:假姑姑……
莫望昔放棄掙扎,行行行,不就以姑侄身份一起溜達(dá)嘛!總比其他男女關(guān)系好一點(diǎ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