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淡黃色襦裙的秦尚婕與秦夫人一同跨進(jìn)芳菲苑的主屋,隨著母親給蘇夫人和蘇青云見禮。
前世蘇青云與秦尚婕也是在這種情形下第一次見面。
彼時她神色淡淡的,生怕表現(xiàn)得太熱情,秦尚婕就會與她多說話,到時候搞不好她就暴露了。
但這回的蘇青云才不會那樣。
相互間客氣見禮以后,蘇夫人與秦夫人開始絮絮談話,她便與秦尚婕避去了里間,也說些女兒家閨閣之間的悄悄話來。
秦尚婕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受寵若驚。
到底是蘇丞相家的女兒,沒有端架子已然難得,還這般剛見面就拉著她去里間說悄悄話,可見是有意與她結(jié)交。
蘇青云與秦尚婕在里間聊得高興,直等到第二個登門拜訪的人家到了,蘇青云才依依不舍地放了秦尚婕與秦夫人離去。
芳菲苑外,秦夫人待得走遠(yuǎn)了些,才高興地拉著女兒的手道:“看來蘇娘子很喜歡你。母親瞧著,要不是呂夫人帶著女兒進(jìn)去了,她還想同你說話哩?!?p> 秦尚婕點點頭,她也沒想到二人初見,便會這般投緣。
蘇青云待她的熟絡(luò),更似兩人先前就是好友一般親切自然,令她至此還有些高興勁兒沒散。
“這是好事!”秦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下定結(jié)論。
片刻后又開始諄諄教導(dǎo):“人家蘇娘子既然都對你如此和善了,你就更要拿出你的誠意來,真心與人家相交。什么攀不攀的暫且不論,權(quán)當(dāng)是對得起人家這番厚愛?!?p> “母親,您不說,女兒也曉得的?!鼻厣墟加X得母親有些許的嘮叨。
“我這還不是擔(dān)憂你的性子?”秦夫人說著,嗔怪地瞧了女兒一眼,“你這淡泊如水的性子,其他尚書人家的女兒,你一個也不愿意走動。這回丞相家的女兒主動向你示好了,母親這不是怕你又犯傻?”
“怎么會?”秦尚婕不滿地反駁,“蘇家妹妹給我的感覺不一樣,她與我示好,絕跟那些其他尚書家的女兒不是一個心思?!?p> 西唐六部雖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秦尚書乃是六位尚書當(dāng)中的老人,甚至在蘇衡還未當(dāng)上丞相之時,他便已是禮部尚書。
這樣的尚書,別說其他尚書暗下有意逢迎相交,就是蘇丞相也對其禮待三分。
秦尚婕做為秦尚書五個兒子之后的唯一一個嫡女,自然就成了其他尚書家女兒被耳提面命好好結(jié)交的對象。
聽到秦尚婕這樣說,秦夫人半是釋然半是羨慕地道:“人家當(dāng)然不可能與其他尚書家的女兒一個心思,人家根本不需要啊……”
“倒是我們……”秦夫人略皺了眉頭,淡淡嘆息道:“說不定要被旁的尚書家女眷說成是巴結(jié)了?!?p> “這有什么打緊的?”秦尚婕不以為意,“這些閑言碎語全是耳旁風(fēng),咱們自做清白人就可以了?!?p>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與蘇青云交好了,不沖蘇青云的身份,僅為蘇青云今天的一番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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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除了秦尚婕蘇青云有意結(jié)交以外,其他人家她皆無興趣。
尤其是第二個過來的呂媚顏,以及最后一個過來的楊纖月。
但她的身份擺在那里,不得不陪著蘇夫人寒暄了一下午。
待得晚間掌燈時分,蘇青云借口疲憊,便早早地去了偏院,關(guān)上門聽春枝回稟一下午的見聞。
綠芽有些激動,她雖然不能出多大力,但是總有一回策劃她是要自始至終在場了,是以很有參與感。
“怎么樣,她們二人有沒有暗地見面?”蘇青云開門見山。
“小姐料得分毫不差,呂媚顏從芳菲苑出去后,果然在沁雪苑外被楊纖月攔住了。二人低聲說了幾句以后,便一同鬼鬼祟祟地進(jìn)了無人居住的沁雪苑?!?p> “她們進(jìn)苑以后說了什么,你可有聽到?”蘇青云問道。
“沒有?!贝褐M愧,“她們進(jìn)了沁雪苑以后就關(guān)緊了門,奴婢擔(dān)憂翻墻不利落會弄出動靜打草驚蛇,便只守在沁雪苑的門外,沒能聽得到她們說什么。”
“嗯……”蘇青云明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遂又問:“然后呢?”
“然后大約半個時辰后,呂媚顏單獨一人先離開了沁雪苑,奴婢覺得此次更為要緊的是這個呂媚顏,便舍了楊纖月,跟上了呂媚顏?!?p> 蘇青云無聲點頭。
可綠芽卻是忍不住疑惑出聲:“可萬一那呂媚顏真的什么也不敢做,你不是白跟了她?”
在她看來,楊纖月肯定是要出幺蛾子的,還是緊跟著她最為妥當(dāng)。
春枝轉(zhuǎn)眸看了綠芽一眼,顯然是既想嗆她幾句,又害怕耽誤時間。
蘇青云看出春枝的糾結(jié),笑著道:“無妨,不急這一時半刻,這里不比我們在相府籌劃,還是與綠芽說清楚了為好。”
出門在外,一家人都沒有互相之間把疑惑搞清楚,就更別提心有靈犀地算計別人了。
蘇青云既然都這樣說了,春枝索性也不客氣了,直接道:“小姐先前還夸你有進(jìn)步了,可是你那進(jìn)步終究還是太慢,你得抓緊啊。”
要不然總是需要人抽一嘴出來為其答疑解惑,實在是耽誤功夫。
綠芽被春枝上來就批評了一句,也不惱。因為她自己心底也覺得自己進(jìn)步得太慢了。
待得春枝嗆完綠芽以后,她終于是解釋了起來:“我這樣取舍,其實有兩重考慮?!?p> “其一是,既然她們二人在沁雪苑里談了半個時辰,那就極有可能是呂媚顏聽了楊纖月的慫恿,準(zhǔn)備對小姐做些什么了。否則僅僅是慫恿,那楊纖月也不至于鍥而不舍地說上這么長時間。”
綠芽邊聽邊點頭,覺得春枝分析得有道理,同時拷問自己怎么就沒有分析出來呢?
“其二,不管楊纖月有沒有慫恿成功,咱們這次的計劃是借刀殺人,事情還是得從呂媚顏那邊先捅出來的。所以,我跟緊了那呂媚顏,也好知道她什么時辰見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就是回頭我們栽贓嫁禍,也好編一些??!”
“這……”綠芽徹底被說服,心想原來是自己不夠狠心果決,才沒能想到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