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豐哥哥,不用那么麻煩!”
小狐貍拿出一根線香,指影翻飛,線香化作一股青煙飛上天空,她接著念了一句郭豐聽不懂的咒語:“玩得古魯納,查拉拉得玩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顯!”
青煙在空中拉開一個大幕,時間在倒流,大幕中人來人往。有官員士子,有病人家屬,有夜行之人,還有一些是不知道什么門派的陰翳之人。
“停!”郭豐喊道。
畫面中一個黑色的煙氣卷著一尊雕像一瞬間就沒了光影。
“看到了嗎?”
“看到了!”茍二爺因為害怕所以大聲喊道。
“看到了!”劉行深跟著興奮的大聲喊道。
“看到就看到了,嚷嚷啥,拉個屎都不讓安生!”屋外面樹林里走出一個氣勢洶洶的老頭,邊走邊提褲子喊道。
郭豐目光示意劉行深,這是誰?
“署丞,這是五處的老李頭!”說完,他對著那老頭擠眉弄眼,咬著牙,“老李頭,這是署丞!”
那老頭吊兒郎當沒個正行,渾身酒氣的綁好衣服,聽到劉行深的話,翻開渾濁眼睛,上下打量了郭豐一眼,有氣無力的說到:“見過署丞?!?p> “無禮!”茍二爺說。
“嘿嘿!老漢活了四十有八,早忘記了什么禮不禮的。署丞大人,您要是看老漢不爽,大可一腳把老漢踢出崇玄署?!崩项^一身玄色道袍,被他弄的邋里邋遢,發(fā)色灰白,亂糟糟的像是田間瘋長的野草。說話時眼睛并不看向大家,而是望著天空,好似一副隨時仙去的樣子。
“你!”茍二爺恨的牙癢癢,跺著腳說不出什么。
“行了!五處的人是吧。”郭豐打斷道。
崇玄署五處是個神神叨叨的部門,沒有幾個正式在編人員,好似什么都管不了,又好似什么都能管。
五處正式稱呼是崇玄署民俗風(fēng)物調(diào)查處,職權(quán)范圍包括民間各地風(fēng)土人情、民俗、以及各類神秘事件的調(diào)查、上報和處理。編制在崇玄署,明面上接受崇玄署和御史臺雙重領(lǐng)導(dǎo)。
實際上在很早的時候就是皇家自己的秘密機構(gòu)。
調(diào)查處的頭是一個正九品上的官,也就比郭豐這個從八品下署丞低一級,郭豐從未見過他,但其能量大的嚇人,可以直接不用通傳,進出宮闈面見當今天子。
調(diào)查處內(nèi)的人全沒有正式編制,里面有書生,有道士,有和尚,有官兵,有販夫走卒等等等等,內(nèi)部的組織結(jié)構(gòu)除了當今天子沒人能說的清楚。
調(diào)查處的資金來源也不歸崇玄署管,主要出自皇家內(nèi)庫。資金的調(diào)撥也全部由皇室人員直接通過宗正寺來撥付,崇玄署只是占了一個名義。
所以郭豐一點都不想跟老頭打交道,不過既然決定拿下靈感觀,弄清楚金剛石像事件,那就不能放走他。
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這個瘋瘋癲癲亂八七糟的老頭,身上一點氣感都沒,竟然能騙過自己的心猿感知,絕對不簡單。
“這里一直是你在看守嗎?”
“如果你說是這些倒霉的星辰石人像,那就是我看守了?!?p> 星辰石是金剛石的一種,其中最為堅硬的上品被稱為星辰石,修士之間也有用星辰石指代金剛石的說法。
“一直是你?中間有沒有換過別人?”郭豐繼續(xù)問。
“沒有!”老頭不耐煩的說。
“前天凌晨,你在哪里?”
“在屋頂上喝酒!”
“為何要去屋頂?”郭豐問。
“屋頂寬敞,老漢樂意!”
“有沒有其他人來過這里?”
“絕對沒有,那天老漢記得清清楚楚,月亮很大。老漢對著月亮望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上面連個娘們都沒有,更別提什么廣寒仙子了。整整一宿老漢喝干了三壇酒,無聊的睜著眼等到天亮,也沒遇到一個二個大膽的毛賊前來耍子?!崩项^頗為遺憾的說到。
“近來有什么異常發(fā)現(xiàn)嗎?”郭豐問。
“老漢的酒都被賊人偷了算不算?”老頭提起了點精神。
“不算?”郭豐說。
“那就沒有了!”老頭又恢復(fù)了最初的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老李頭,不是你上次說……”劉行深急到。
“說,說什么說,我什么都沒說!”老頭不耐煩的說。
這個劉行深看來瞞著很多事情?。?p> 郭豐不說話,等著劉行深自己說出來。他剛剛上任,對署內(nèi)的情況兩眼一抹黑,很多時候輕易表態(tài)只會消耗自己的威信。
劉行深仿佛很糾結(jié),他不停的咬牙,腦門上的汗順著眼睛流到臉頰,汗入眼睛都不敢擦去。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
老頭在旁邊說到:“不用逼他。老漢來說!”
郭豐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是星辰石人像!前些時候星辰石人像出現(xiàn)了變異,每月初一,就會出現(xiàn)天魔之象,且在子時八十一尊人像,還會隨著天魔妙樂跳天魔之舞。天魔之舞可殺人于無形無相。觀中曾經(jīng)有一位不開眼的飛賊,在月初子時前來做活,結(jié)果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此地。”
不說的時候什么都不說,一說就是這種大新聞。
郭豐問:“死因呢?”
“死因不詳,太清觀來人看了眼,說是憂怖而死。這不是瞎扯淡嗎?我們五處的又不是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飛賊死后臉色明明是享受之極,跟吃了五石散一樣?!闭f起這個,老頭氣憤難平,明顯的對太清觀的敷衍不滿。
“你為何說他是死于天魔之舞?”
“署丞,我自小就開始修真打氣,二十歲有成,三十歲踏破煉氣一重,進入煉氣二重,四十歲瓶頸不能突破,遂從軍想在殺伐之中尋找到那個破檻的靈感。參加大小戰(zhàn)事兩百,與各種修士都打過交道。我?guī)熜值芫湃擞邪巳藟呐c天魔妙樂,對于這個聲音,我就是死后喝了孟婆湯也不會忘記的?!?p> “為何沒有上報?”郭豐問。
“署丞,下走早就把公文上報,只是上面一直沒有回復(fù)!下走以為您知道的?!?p> “劉行深?”
“屬下在!公文被署令扣下了?!?p> “方才為何不說?”
“屬下,屬下……”劉行深支支吾吾。
郭豐也不逼他,又和老頭聊了幾句天魔妙樂和天魔之舞,可惜得到的也只是一些表面信息,關(guān)于天魔來源,天魔特點,還是一無所知。
他和小狐貍對視了一眼,然后揮揮手:“多謝老先生了。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你且回去繼續(xù)守著!”
“得嘞!”
老漢哼著小曲退了下去。
隨手一招,樹林中飛出一直紅嘴雀叼著一只大老鼠落在他手上。
他嘿嘿一笑,“今夜又有肉吃了,打死你個偷東西的小賊!”
等人走遠了,郭豐問起。
“老李頭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