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一打就打了五年。出征的那一年,姜煬剛剛十四歲,如今已經(jīng)十九歲了。按照神農(nóng)氏的風俗,神農(nóng)族的姑娘,十八歲的姑娘都會由家中的長輩祈福,舉辦儀式,然而到了姜煬這位王女,她的十八歲,是在戰(zhàn)場的廝殺中度過的。
殘酷的戰(zhàn)爭,教會了她瘋狂,也逼著她學會了隱忍,如今令一個剛剛十九歲的姑娘,每天過著膽戰(zhàn)心驚、小心警惕的生活,因為她不能失敗,一旦她失敗,敵軍就會踏破城門,她的族人都會死在這場戰(zhàn)爭中。
五年已過,戰(zhàn)爭漸漸平息下來。軒轅氏周遭只剩下一些敵軍的殘部,待清理干凈,便可以宣告這場戰(zhàn)爭徹底結束。
姜煬與幾名主將在軍營之中,基本上不需討論什么對策了,只需等著軒轅帝召他們回有熊即可。這對于姜煬來說是個好事,因為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姜煬,兵器庫那里可能需要清點一下,我們不放心,還是你親自去看一下吧。”主將發(fā)話道。
“好?!苯獰I命前往兵器庫,然而營帳內(nèi)的幾名主將,臉色卻變得莫名有些古怪。
姜煬進入兵器庫,大刀,長槍等兵器都放在箱子內(nèi)。姜煬打開箱子,要將兵器庫內(nèi)的東西都拿出來,卻發(fā)現(xiàn),原本已裝好的兵器全部都破損了,有的缺了口子,有的斷成了兩半。姜煬一怔,將所有的箱子全部打開,里面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結果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件兵器幸免。
“不好了,不好了,恩娘,不好了!”姜吟突然跑到了兵器庫的門口。
“阿吟?你怎么來了?”姜煬一愣,走出兵器庫問道。
“恩娘,我今天出門發(fā)現(xiàn)原本守在我們院子的士兵全部被撤了下去,我覺得不對勁所以就來這邊找你,結果我發(fā)現(xiàn),整個軍營的人全都不見了,連倉庫里的糧草也全都搬空了!”
“什么!”
有熊,姬別躺在榻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步塵走進門,正好看到姬別清醒過來,忙激動地上前道:“少主!你昏睡了五年,終于醒了!”
“我……昏睡了,五年?”姬別看了看步塵,一臉疑惑。
“是啊,你之前被妖神重傷,差一點就沒命了,還好你自帶神的血脈,雖然昏睡了五年,但好在保下了你一命?!辈綁m解釋道。
“嗯……等等,老師,你怎么知道是妖神重傷的我!舅父也知道了嗎?”姬別的眼中帶上了一抹急切,步塵的臉色卻猛地沉了下去,“你是想問姜煬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吧。我早就覺得姜煬投降怕是另有蹊蹺。沒想到竟然是在暗地里培養(yǎng)妖神,如今她沒了利用價值,你以為,我們還會留著她嗎?!?p> “什么……”姬別蒼白的嘴唇抖動著,“你們做了什么……”
“她率領軒轅的軍隊征戰(zhàn)五年,如今告捷在即,敵方僅剩的殘部早已向軒轅偷偷投降,而主上應允他們投降的條件就是,圍城,將姜煬和她的族人斬草除根。如今算算時間,他們?nèi)澹瑧撘呀?jīng)全死了吧?!?p> “你們……我要去找她!”姬別起身便要走出房門,步塵卻迅速用指尖在姬別的身上一點,冷聲道:“姬別,別忘了你的身份,姜煬是死是活都與你沒有關系!”
“怎么會沒有關系,她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義……”
步塵眼睜睜地看著姬別渾身上下發(fā)散著淡淡的銀光,用盡全力掙開了他的束縛,一瞬間破碎的銀光令步塵怔在原地,卻無論如何也留不住離開的人了。
“糟了,中計了!”姜煬面色一沉,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轉(zhuǎn)移,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恐怕從五年前開始,她就已經(jīng)被算計,一旦被利用完就馬上處死了。
姜煬拉著姜吟進了城,囑咐道,“你和族人就待在城里,千萬不要離開?!?p> “恩娘,你怎么辦,他們現(xiàn)在駐軍在城外,我們無兵無刃,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啊?!苯骰琶Φ卣f道,卻見遠處走來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在她們的面前站定。
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姜煬一喜,“阿純!你怎么出來了?”
“你五年沒有到地宮來看我,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出來順著你的靈力找你了?!卑⒓儹h(huán)視了一圈四周,疑惑道:“這里是怎么了?”
姜煬將軒轅帝撤掉軍隊,準備將他們困死在城中的情況大致上與阿純說了一遍,姜煬問道:“阿純,你現(xiàn)在能開多少妖力?”
阿純卻搖了搖頭,“自上次儀式破壞后,我的妖力受到了阻塞,短時間內(nèi)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但我會盡量幫你?!?p> 聞言,姜煬揚起一抹笑容,“謝謝你,阿純?!?p> “不用謝,是你將我從地宮里帶出來的,而且,用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我們是朋友吧?!卑⒓兺崃送犷^,眼中滿是純真與善良。
姜煬一怔,隨后,輕輕點頭道:“對,我們是朋友。”
“那我呢,我也要和你們一起抗敵!”姜吟突然插口道。姜煬偏頭看向姜吟,如今姜吟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大姑娘,興許是因為這些年的經(jīng)歷,早已蛻變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姜煬笑著對姜吟說道:“阿吟,你要和我們的族人在一起,你是我們神農(nóng)王室的最后一人,如果恩娘死在這里……”
“恩娘!”姜吟打斷姜煬的話,“恩娘,你絕對不會死的,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好?!苯獰胍鞯念^,卻發(fā)現(xiàn)姜吟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子,只好收回手,輕聲道:“恩娘答應阿吟,一定會活著回來,等到我們?nèi)矶?,我們就一起隱居深山,再不問世事,過我們神農(nóng)族自己的瀟灑日子,好嗎。”
“恩娘要記得這個承諾。”姜吟極力憋著眼淚,然而說出的話卻聲聲抽泣。
城門外傳來大批人馬嘶吼的聲音,姜煬轉(zhuǎn)身,一身灰色盔甲與一身紅衣的阿純,大開城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