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關(guān)上門
把盒子放在老爺子最炫耀的床上,由一棵古樹挖空,再經(jīng)過雕琢,全程沒有任何的拼接,高級的外星床,花了劉俊整整三年的積蓄。
回廚房炒了幾個菜,把老爺子最愛的酒拿出來,這下他不需要偷老爺子的酒喝了。
一杯醇厚的烈酒從喉嚨滾燙而下,一口清香的炒菜,思緒還在自己身上。
如果沒有老爺子的遺囑的話,他或許會在這顆星球上呆到天荒地老吧,憑著自己的手藝完全可以當一個水平過得去的赤腳醫(yī)生,等待病毒危機過去以后,人口大減,乘著機會屯一點地皮,等未來地價回暖再炒一波,生活一定美美的,再娶一個漂亮的姑娘,舒舒服服的說不得下半輩子就這么過了。
怎么在人海茫茫中找一個人呢?吃了許久,想了許久,他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也是最基礎的問題,那就是錢!
杯杯酒銷魂,夢中錢自來。
劉俊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嘴里呢喃著什么。
就在他夢中和周公談論錢如何印成的時候,敲門聲一陣陣急促地傳來。劉俊轉(zhuǎn)了個頭繼續(xù)睡著。
此刻烏云已經(jīng)遮住天空,本已經(jīng)幾乎無光的夜空更加黯淡,天空閃電劃過,昏黃不清模糊的光亮在一位倉惶逃命的人身上留下了一刻單薄的影子。
雷鳴滾滾,大雨卷著霧氣蓬勃而下,澆灌在無數(shù)砂石的路上,淹沒了雜亂的腳印,似乎要洗凈這一切。
蘭瑟深受重傷,好不容易躲開了追殺,跑到了一個平民星球上,一個編號H125連名字不配擁有的星球上,而這顆星球似乎還發(fā)生了大面積的病毒感染,這下子更讓自己的傷勢雪上加霜,不但面臨傷勢過重的危險,還要冒著病毒感染的風險。
危機中自己似乎沒那么多的考慮,心中雖然鎮(zhèn)定,依然無法避免一絲慌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這雨有這一絲溫熱卻讓傷口的疼痛再次加重,本已經(jīng)重傷的自己已經(jīng)無法前行了。
只能一遍一遍的敲著這個搖搖晃晃的門板,祈禱有人來開門,即使不能救他,讓他避避雨也好。
不知道敲了多久,意識似乎在遠去。
希望越來越渺茫,絕望即將到來。
模糊間,聽到“呮呀”一聲帶著轉(zhuǎn)彎的余音,門開了!
希望之火再次燎原,蘭瑟努力把頭抬起,看一眼開門的那人。
這人年紀小吧,身高不知多少,應該很高吧,頭發(fā)亂糟糟的,這一身睡衣靠不靠譜。
思緒如棉花彈得到處都是,接著大腦幾乎快斷線一般。
“救......”
費勁力氣說出了第一個字,剩余的話就像消了音一般,只是嘴唇在動。
蘭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求救,只是現(xiàn)況和他自己認知的不同,眼前這位貌似只有十七八歲的男生看到一名重傷快完蛋的人,既沒有嚇了一跳以后,倒退數(shù)米以后,大呼“死人啦!”也沒有拿出攝像機在各個角度拍幾張圖片以后,再拿在手上拍攝,然后作為好市民報警。
他只是退了兩步,似乎睡意醒了,又打量了一番自己,語氣似乎自言自語,“身上多處槍傷,肋骨好像也摔斷幾個,還有一處刀傷,傷口挺深的,嗯......看衣服也不是當季新品,也沒看到過,八九是外鄉(xiāng)來的,說不得欠了一屁股外債。”
又看了看自己的臉,然后又貌似遺憾自顧說道,“沒救啦,先生?!闭f著又后退一步要關(guān)上門。
蘭瑟心里很急,別關(guān)啊,報個警也好,他又不知哪里來力氣點燃了怒火,瞪大了眼珠子,張嘴想罵人,說出口還是要求救,萬一罵了人真的不理他了怎么辦,可惜張了嘴,無論是罵人還是求救,依然無法出聲,我的肺好痛。
完了,真的完了。
心中一片慘淡,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
過了一會,并沒有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耳又響起他的聲音,“咋說不出話了呢,好像沒傷到聲帶啊?!?p> 好煩!
我的肺受傷了!
蘭瑟閉上了眼,不想理他。
“喲,還挺驕傲,沒錢還債還驕傲,那您慢慢驕傲去吧?!闭f完一聲關(guān)門的聲音。
等等!你哪只眼看到我驕傲了?本來已經(jīng)等死的蘭瑟再次睜大眼睛,我不是因為逃債,我是不是因為這個,一股怒火再次燒起來,這一次燒得更旺更燃,一股氣息終于貫穿了喉嗆。
“我......有.......錢?!?p> 嘎吱
緊閉的大門再次打開,兩扇門之間瞬間冒出了一個腦袋,亂糟糟的頭發(fā)不知什么時候整理了一下,還涂了點發(fā)膠,只是這種光線下也沒什么效果。
蘭瑟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常規(guī)的東方的臉種,鼻梁還算高挺,輪廓較深,雙眉粗厚,有一些西方人的模樣,帶著一副黑絲邊金屬框的眼鏡,模樣倒秀氣,看上去老實憨厚的口巴。
“救......我,我卡......密1258.......1?!?p> 蘭瑟再也撐不過去,還沒說完最后一位數(shù)字,黑暗籠罩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誒?還沒說完呢,別睡啊?!眲⒖】粗矍暗娜诉€沒說完沒音了,不由大急,我還沒繼承你的銀行卡呢。
看樣子是真昏過去了,劉俊擰了擰眉毛,走出門來,看了看熟悉的街道。
進入凌晨時分的H125星一直都很安靜,自病毒爆發(fā)以后,熱鬧了幾天,開始只是日夜游行,商人罷市,物資哄搶,后來更為嚴重了,病毒治療進度緩慢,無法控制了,政府便封住了星門,然后只是應付民眾,時日一久,末日狂歡浪潮席卷了整個星球,打砸搶燒各種犯罪事件蔓延至星球的每個角落,當惡毒還未真正露出獠牙,犯罪的人直接遭受到了政府的鐵面鎮(zhèn)壓,統(tǒng)統(tǒng)喂了子彈。
這時候人們才明白,他們的死活與政府無關(guān),反正犯罪是不行的,無論是因為“臉面”還是“律法”。
熱鬧的街頭再次沉默下來,沒有意外的話將永遠沉默下去。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總在下一刻失去了生命,有人僥幸活了下來,有了抗體,依舊擔心著,病毒時刻在變異著,每一次潛伏期到爆發(fā)都是一個節(jié)點。
街道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暗,消失的視線里痛苦哀弱的低吟聲私語,早已失修的路燈偶爾閃了一下,照亮了躺在地上的陌生人。
劉俊并不是一個專職醫(yī)生,這不妨礙他判斷地上的人的情況,傷勢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給他帶來傷勢的勢力才是要考慮的,這人如此重的傷勢竟然熬到現(xiàn)在不死,體質(zhì)非常好,能把這樣一個人逼迫到這個地步,這勢力非同尋常,背后隱藏的危險可想而知。
真是難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