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向著有光的方向跑了五分鐘,隨后氣喘吁吁倒地,一聲一聲的咆哮聲傳出。
眼看他眼睛周邊已經(jīng)被灼燒成紅黑交織的模樣,烏鴉圍繞著頭頂嘎嘎嘎的聒噪,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難堪的事,忽地被嚇一跳。
“臭小子,你得去死?。。?!”灰袍怒吼著,烏鴉越發(fā)的恐懼,咻的的一回頭,正是安仁的方向。
它感覺到了恐懼,如果不是灰袍接下圣父那招閃光,烏鴉就得要去見上帝了。
灰袍喘氣稍微恢復了一點,喚下烏鴉,忍著被安仁撞出來的劇痛,小心翼翼地,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賊。他一顆一顆樹木貼著過去,為的就是不能再讓安仁發(fā)現(xiàn)自己。
烏鴉盤旋在空中,充當著眼線,灰袍正不斷利用烏鴉的叫聲定位著安仁的位置,一步一步的,接近,鴉群已經(jīng)醞釀好。
但灰袍并不覺得他這一次襲擊會成功,即使安仁在他的定位里正靠著一顆大樹修養(yǎng),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萬無一失,烏鴉已經(jīng)很疲憊了,且在恐懼的狀態(tài)下,烏鴉的威力會直線下降。
灰袍要的是一擊必中,中則必死。
他不相信安仁沒有自己的底牌。
你可以高估自己的敵人,但千萬不能低估他,螞蟻尚咬死人類。
細細簌簌,枝葉被踩斷折爛,天氣開始下起微微細雨,灰袍的老寒腿犯了。
暴雨即將來臨,它會清洗關(guān)于這里的一切細微的痕跡。
兩人的半徑逐步減少,安仁此時用樹皮和樹枝將自己包扎好,但整個人已經(jīng)快要失去意識。
困。
困意如同海浪席卷,而他就是躺在海浪邊沿的貝殼,海水在漲潮。
微風細雨就像是催眠曲,催人入睡的白噪音,偶爾滴落兩滴在嘴唇上,呼出的氣息瞬間蒸干,張開嘴巴,雨勢逐漸增大,右手用力一捏已經(jīng)不堪重負的左手。
眼睛瞪圓了,牙齒在死守著底線。
嗚嗚的聲音配上瘋狂的眼神,像一頭人形野獸,更像是一頭瘋狂的喪尸。
灰袍接近了,鴉群開始落在安仁附近的樹枝上,嘎嘎的叫聲開始蓋過雨聲,雨聲也不甘示弱,劈里啪啦,打在烏鴉的身上。
呼嘯的山風,筋疲力盡的人。
灰袍看到了安仁,安仁直覺性的看向北方,嚇得灰袍一陣心悸。
只是第六感么。
灰袍開始向右橫移,而安仁的眼神卻沒有跟上來。
咳咳,灰袍碩大的兜帽中噴出鮮血,手腳在不住的顫抖,被腎上腺素消磨的痛感已經(jīng)來了,如萬劍穿心,又像是有人在拆著自己的身體。
再不去醫(yī)院,自己就得死在這?;遗畚站o了自己手上的手機,遏制住了現(xiàn)在打一二零的心思,現(xiàn)在不行,至少得將安仁處理好,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
這里得有個死人。
安仁右手緊握著康斯坦丁,感知里面的能量。
不能用了,圣父已經(jīng)到極限了,自己也只剩下最后一張底牌,若是再搞不定灰袍,自己就得葬身在這荒郊野嶺。
局面變成了困獸死斗,只有一人能夠回去。
烏鴉已經(jīng)聚集的差不多了,嘎嘎的聲音也消失,安仁看不清楚烏鴉的眼珠子,但那針扎般的視線確確實實落在了他的身上。
索性,安仁閉上了眼睛,以不變應萬變。
避無可避,烏鴉們發(fā)動了自殺式襲擊。
安仁感覺到了什么,手上的康斯坦丁早已發(fā)動:地獄挽歌貳
數(shù)以百計的鐵鏈從康斯坦丁另一面的十字架中飛出,準確無誤的插入了所有烏鴉的心臟,連爆炸都來不及,就已經(jīng)化作黑暗能量,順著鐵鏈開始往康斯坦丁輸送。
康斯坦丁另外一條鐵鏈開始往安仁的身上輸送黑暗能量。
安仁的臉色越發(fā)猙獰,手上的傷正逐漸變好,身上紅斑大起,像是一個又一個符咒刺青在皮膚上浮現(xiàn)。
耳目清明,瞬間,安仁發(fā)現(xiàn)了灰袍的位置,將康斯坦丁十字架一面對準,一條有拳頭粗大的鐵鏈飛出,目標是位于左胸腔。
灰袍一驚,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鐵鏈,但離心臟僅五厘米左上的肩膀就被擊中,礙于鐵鏈不是實體,灰袍左肩就像是被空氣炮沖擊了一個洞,血管在里面不斷的彪著鮮血。
但灰袍竟拿出一次性的打火機灼燒著自己的肩膀,唯一在灰袍頭上盤旋的烏鴉在等安仁放出鐵鏈的那一瞬間,沖向了安仁的心臟。
肉被燒焦的味道傳出,血流成功被止住,但烏鴉的襲擊失敗了。
烏鴉的頭顱被安仁左手死死捏住。
烏鴉死亡。
安仁此時的神態(tài)已經(jīng)恍惚了,步履闌珊的走到灰袍面前,卻沒有掀開那令人好奇的巨大兜帽下的臉龐,倒是搜出了一部手機。
手機是臺老人機,只有撥通電話和看短信的功能。
安仁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只是十一個按鍵,他按了一分多鐘。
電話很快被接通,里面出來超大的聲音:“安仁?怎么了,我已經(jīng)快到了,你再等我一會。”
“門口北邊……小樹林,咳咳咳,五百米,快來?!?p> 說完,安仁昏迷過去了。只有江海在電話的那一端的聲音。
“喂?你怎么了?!說句話……我馬上就來!”開著免提的電話被掛斷,江海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譚志。
車上,唯一的道路上只有唯一的車輛,江海和譚志坐在這場,江海的臉色十分的沉重,雨刮器在瘋狂搖擺,大雨開始傾灑大地。
江海也不在乎是否會超速,將自家的奧拓彪起。
坐在副駕駛的譚志神色凝重,他記得,那里有個叫鴉老人的所有者,是在一年前來到呂市,自己找到了焚燒廠這一份工作,一做就是現(xiàn)在。
他現(xiàn)在希望不是兩人發(fā)生了沖突,但照目前知道的狀況看,不發(fā)生沖突的機會已經(jīng)為零。
依稀記得,他和鴉老人交過手,但那也是試探,為什么,聽安仁聲音的狀態(tài),兩人像是下了死手。
而現(xiàn)在勝負已分,安仁活了下來。
暴雨下的盡興,狂風也想過來搗亂,可見度大大下降,車燈在其的阻擋下,可視范圍變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