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和王彬來到舞蹈排練室的時候，隔壁已然響起悅耳的鋼琴曲。不知道是不是打架的事情解決了緣故，此時心情不差的王彬感慨道：“宋茜真的好優(yōu)秀??！”周強白了他一眼說道：“人家里條件好，咱們不能跟人家比的。”王彬不服氣地反噎了周強一句道：“咱班家里條件好不少，也沒幾個像宋茜這樣的?！?p> 周強拿著掃把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說道：“別人家條件好，兒子也好女兒也好不想學和咱們這種想學沒有條件的能是一回事兒嘛？”周強假模假樣地邊掃地邊說：“我去過宋茜家里，那個鋼琴怕是得五六萬才買得下來。就說我家里吧，我爸媽不吃不喝一年下來都掙不下這個錢來?！蓖醣驌狭藫项^似乎想不出什么反駁的理由。
周強可算找到機會打開了話匣子接著說道：“就說課外書吧，我就沒有幾本，雖然上面有兩個表哥但也都比較小氣。好東西他們都自己寶貝著呢，誰舍得給我！王彬，你有沒有撿表哥或者表姐穿舊了的衣服穿？”
“這個還真沒有?！蓖醣蛘f道。
周強嘆了口氣說：“我有過的，上次我姑家收拾破爛整理出了一堆舊衣服。我姑塞給我一大包，剛開始我還是挺開心的。回家以后，我和我媽翻了翻發(fā)現(xiàn)能穿的也沒有幾件，剩下的都丟掉了。之后，你猜我媽怎么說？”
王彬有點好奇問道：“阿姨怎么說的？”
“我媽跟我說，下次再叫你去拿衣服啥的你就別去了，那點破衣服都不夠搭人情的。你說逗不逗？”周強彎著腰笑著。
“是挺逗的，要是親哥哥姐姐可能會有些好衣服啥的留下來?！蓖醣蛐α诵?。
“我又沒有親哥親姐?！敝軓姅偭藬偸值?。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邊聊天邊干活，好不愜意。相比而言，隔壁宋茜這時候就痛苦多了。由于之前排練舞蹈現(xiàn)在的身體還很疲勞，加之在張老師的要求下一遍又一遍彈著入門曲子《致愛麗絲》，少女此時身心俱疲眼神不時瞟向墻上的石英鐘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宋茜的那點小心思怎么能逃過張靜文老師的眼睛。
張老師看了看宋茜心里一軟說道：“彈得不錯繼續(xù)努力，今天就到這里吧，你也早些回家吃飯?！?p> “謝謝張老師！老師再見！”少女心思雀躍。
“嗯，再見！”
宋茜麻利地收拾好書包，推開門跑向?qū)γ娴慕淌?。這邊由于干活比較磨蹭，周強王彬兩人才開始墩地，看到宋茜跑進來了都下意識看了看表。
“今天早放了，看你們這詫異樣?！彼诬缫黄ü勺谝巫由下N起了二郎腿。
“這就練完了！那張老師肯定是覺得你演奏水平差不多了?！敝軓娻止局?。
“何止差不多?。∧鞘欠浅０艉寐?！”宋茜一點也不謙虛。
王彬只顧在旁發(fā)笑也不說話。宋茜轉(zhuǎn)頭望向王彬說：“沒事兒了吧？”
“已經(jīng)沒事兒了?！?p> “那就好?！?p> ……
王彬來到她母親的攤位前，從暖壺里倒了些水洗了洗手，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母親，沉默地幫著自己母親擦桌子，清洗穿串的簽子，給顧客端上炸好的炸串。氣氛比較沉悶，母子倆人似乎誰也不肯先說話。王彬母親看了看愣頭愣腦的兒子心想他這脾氣倒是隨他爸。最后一個顧客離開了攤位，母子二人將繁重的家當裝到車，肩并著肩緩緩推著推車朝家中走去。晚上七點半左右，王彬的家里才剛剛開始做飯。王彬坐在自己的課桌前寫著家庭作業(yè)，隨著房門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王彬的父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在鋼鐵廠里爐前工崗位工資很高倒不是因為這份工作需要什么技術(shù)含量，只是因為工作環(huán)境特別惡劣以及伴隨而來的危險。王彬的父親心情很不好，看了一眼正在寫作業(yè)的兒子，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將王彬踹翻在地。王彬的母親聽到客廳的動靜，趕忙關(guān)了煤氣灶去客廳拽住正在發(fā)泄火氣王彬父親。
“你還有臉問怎么了？你以為你在學校的事兒我不知道嗎？”
“……”王彬一聲不吭地挨著打。
“你媽為了掙點錢出攤賣炸串，現(xiàn)在可倒好你不好好學習跟別人打架，你媽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去給人家登門道歉?！蓖醣虻母赣H又踹了他一腳。
“孩子他爸，別打了。彬彬他也知道錯了?！蓖醣虬櫫税櫭祭读送醣蚋赣H一下。
“不打不行，不打不長記性?！?p> 王彬母親看到自己拉也拉不住，索性轉(zhuǎn)頭進了里屋關(guān)上了房門，眼不見心不煩隨他們爺倆鬧去吧。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氣喘吁吁的王彬父親推開房門，看了看正在做針線活的妻子，故意“哼”了一聲。
王彬媽媽放下手中的活兒說道：“累了吧，我給你拿點飯菜去？”見丈夫沒什么反應(yīng)，王彬媽媽走出房間從廚房里拿來一瓶松林啤酒，一碗干飯和今天出攤剩下的一些炸串說道：“晚上也沒咋做，你湊活吃一口吧?！?p> 沉默地接過飯菜，王彬父親就著啤酒吃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王彬今天打架這事兒是下午換班的時候陳鵬跟我說的?！?p> “廠里小陳他咋知道的？”王彬媽媽稍有疑惑。
王彬父親瞪了自己妻子一眼說道：“今天你都去人家家里了不是?！?p> “那是他家??？我去的時候沒見小陳呀，難不成今天那個女的就是他后找的對象?！蓖醣驄寢尦泽@道。
“可不是咋的！”王彬父親咬了一口炸串含含糊糊地說道。
“你知道小陳咋跟我說的嘛？”
“咋說的？”
“王哥沒事兒啊，狠狠揍算是替我管教他了?！蓖醣蚋赣H略帶諷刺地說道。
“咋能這么說話呢？”
“又不是他的種。他倒是不心疼?！?p> “這么說那個叫何興的孩子是她母親……”王彬媽媽吃驚地捂嘴。
王彬父親揮了揮手打斷自己妻子的話說道：“是這么回事兒，何興那孩子也是可憐。今天不管咋的，王彬打人家了就是不對?！?p> “也不都是彬彬的錯，那孩子說話也是沒輕沒重的。不跟你說了，我給彬彬也弄點飯去?！蓖醣驄寢屜麓泊┥贤闲?。
和周強以往的舉動很像，在臥室門外的王彬?qū)⒏改傅膶υ捜悸犃诉M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