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情召百官臨朝,天師也要同來,自云舒言入帝國,天師就覺得自己會被拖入水中,被禁步于宮殿,現(xiàn)在又被傳至朝堂,只怕是要當面對質(zhì)了。
云舒言的名聲倒是傳得開,滿朝大臣無一不是以禮相待,云舒言皆是回禮。
“聽聞先生博學,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能邀先生入府,討教些修行之事?”迎面的是帝國的奉親王,是帝無情的王叔,這些年閑在家,偶爾參與國事。
“在下之幸!”云舒言笑語。
“先生要做之事,溫王提過,先生可謂是膽識過人啊,只是若動不了根基,只怕先生會遭到反咬!”奉親王提醒道。
“在下做事,向來穩(wěn)妥,只怕帝國的百官被蒙蔽者居多,傷了朝堂基業(yè),這陛下又來找麻煩!呵呵呵,你們的陛下可真是一個孩子脾性!”云舒言笑道。
奉親王聞言,不置可否,哈哈大笑。
丞相,尚書,等高官差不多二十余人紛紛過了與云舒言見禮,云舒言一一回禮。
“王爺,云先生!”黃軒自殿外走來,在這紅色一片的官服里,云舒言一襲白衣,很容易就看到,黃軒直奔二人而來。
“先生,這是黃軒,禮部尚書,也是溫王的好友!”奉親王道。
“見過黃大人!”云舒言作揖,黃軒回禮。
“先生多禮了,我是來囑咐先生兩句,嚴丞相和李尚書,他兩與天師來往密切,溫王和楊丞相等人今日會將這些人盡數(shù)撂下馬,一會兒就不止是先生與天師之爭了,不過先生只需對付天師一人即可,其他的事,我們自會處理,提前告知先生,是怕先生誤解!”黃軒笑道。
“無妨,這朝堂之事,想想我就頭疼,不需要我參與是最好!”云舒言道。
“麻煩先生了,王爺,溫王有請,一會兒需要您做個人情!”黃軒對奉親王道。
奉親王十分苦惱的撫摸著自己的胡子,心想自己就是來看個熱鬧,怎么還把自己給拉進去了!
厭凡從殿外進來,到了云舒言身邊,此時奉親王已經(jīng)去和帝無溫搭話了。
“先生,那就是狗屁天師!”厭凡目光落在入殿的一個穿著素袍的男子,此人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穿著倒是仙風道骨。
天師一眼就看到了云舒言,目光一沉,隨即又恢復清澈,眸底竟還有些隱隱的欣喜。云舒言心里還是疑惑,此人怎么怪怪的。
天師朝云舒言走來,厭凡眼里盡是厭惡,天師卻是視而不見,微微笑道。
“久聞云先生大名,如今一見,先生眉間浩然之氣極盛,是個功德無量之人,卻是被貶之仙,實在是遺憾!”
云舒言眉頭一皺,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笑道:“天師謬贊了,聽聞天師已入仙門,但這紅塵劫像是還沒度???”
天師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硬撐著笑,語:“紅塵劫怎會沒度呢,只是身在紅塵中數(shù)載,不免又染了了紅塵氣息,才會讓先生認為未度紅塵劫!”
“那天師可看得出在下的紅塵劫?”云舒言笑道。
天師雙目急劇收縮,上下打量了一下云舒言,額前突然冒了冷汗。
黃軒耳尖,看這天師仿佛吃了癟,于是朗聲問道:“先生,何謂紅塵劫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天師和云舒言,云舒言溫和一笑,“所謂的紅塵劫,是凡人,修士在登仙門前的最后一步,洗盡紅塵氣息,所謂的脫胎換骨,脫凡人皮相,脫凡人生氣,換仙家精氣。在下十幾年前不幸半腳度了紅塵劫,卻非仙家人,但是天師貴為六重天之仙,可這紅塵劫怎么比我個半腳度紅塵的人還濃厚呢?”
云舒言一語,滿朝震驚,立即有人出來反駁,“天師大人為帝國做了那么多事,自然是又沾染了紅塵氣息!”
“紅塵劫,紅塵劫,一旦度了,既是仙家人,斷然被貶仙籍,紅塵氣息都不會重返,天師又怎么會只因在凡塵呆了十幾年就沾染紅塵呢,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可是比天師沾染得跟多呢!”云舒言輕笑,不顧天師什么反應,轉(zhuǎn)身走到了一邊。
“天師,不必聽此人的無稽之談!”一旁的臣子極力安慰天師,就想搏個眼緣。
“先生,還真讓林衍說對了,此人不過是個修士,應該還差些火候就可飛升了!”厭凡道。
“差了就是差了,不會被仙界認可的!”云舒言笑道。
眾人等候片刻,帝無情才上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行跪拜之禮,唯有天師,云舒言,厭凡三人作揖,帝無情倒是不在意,揮揮手,讓人起身。
“今日,有些熱鬧,云先生之名,揚百國,先生周游列國,今日來到帝國,是我帝國之幸,本當以禮相待,百官奉承!”帝無情語氣平淡。
百官聞言,部分人嗤之以鼻,部分人點頭稱是,帝無情卻是冷笑一聲,讓百官心悸。
“但是,先生一來,就言我朝天師假冒仙家之名,行茍且之事,為禍蒼生!”
百官這下臉色大變,云舒言心里嘀咕:“說是孩子心性倒是便宜了,這明明就是睚眥必報,還火上澆油!”
“先生素有賢名,但是天師也是我帝國的賢人,在帝國數(shù)十載,深得民心,怎又是先生隨便一語就可污蔑的?先生今日最好,在百官前,拿出證據(jù),莫要壞了剛修好的兩國情誼!”帝無情冷語。
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帝無情不同意云舒言的說法,想要為天師討個說法的樣子,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帝無情這是在和云舒言唱雙簧,給云舒言一個正正當當挑戰(zhàn)天師的機會。
“陛下此言合理,云先生雅名,我等都有聽聞,但是,天師是我帝國的信仰所在,先生,今日給不出證據(jù),怕是有損雅名?。 眹镭┫嗟?。
嚴黨紛紛出聲贊同,云舒言只是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輕聲道:“既然天師稱自己為六重天之仙,那想必對仙界了解甚深了?”
天師看了云舒言一眼,道:“大致了解!”
云舒言道:“仙界位于何處?”
天師隨口而答:“仙人之住處,蒼穹深處,彩云極端,開合之內(nèi),化虛之外!”
厭凡笑了,天師拂袖,“因何而笑,可有不對?”
“無,很對,那些修仙問道的門派的藏書閣里,所記載的仙界都是如此,并無不對!”厭凡嗤笑。
云舒言再問:“仙界的可有階級之分,若有,又是如何劃分的?”
帝無溫挑眉,云舒言作為六重天的文官,自是清楚,但是天師就不一定了!
天師眸底閃過異色,“自是有的,三重天,六重天,九重天各不相同,一重天是一重仙!”
百官驚嘆,原來仙界也分九五至尊??!
“好個一重天是一重仙!”云舒言大笑,天師預感很不妙。
“三重天是小仙界,六重天是仙府所在,九重天上已非仙界,而是神界!所謂的幾重天,并非是階級,只是劃分地位而編造出來的,就相當于修真者所謂的元嬰與金丹之稱一樣,只是化個等級罷了!仙界也有仙官與普通仙人之分別,不知天師在六重天是何位?”
天師一時啞語,臉色變換了幾次,方才冷靜下來!
“自是普通仙人!”
云舒言又笑,“六重天沒有普通仙人!三清真人都是六重天之仙,有半神之稱,在六重天的仙人,可都是像三清真人一般的半神!”
天師再度啞口,帝無情臉色卻是沉得可以滴水了!百官見樣,心中大驚,看天師好像的確是答不出來的樣子??!
“可笑,我等皆是凡人,仙府之事,又怎會知曉,誰知先生是不是虛談,天師雖為六重天之仙,卻非事事知曉,先生這般咄咄逼人,有些狹隘了!”嚴丞相出聲解圍,嚴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指責。
天師卻是揮袖,笑道:“先生所言或許不假,本座升入六重天并沒有多久,就到了凡間歷練,所以很多事情和規(guī)則并不知情,倒是先生才是半腳度仙門,就知曉如此多的事,先生博才了!”
云舒言自是不急,“天師謬贊,聽聞天師能呼風喚雨,能腳踏虛空而行,不知是真是假?”
天師有些虛了,云舒言怎么又扯到法術(shù)之事上了,“自是世人謠傳,先生也信這些?”
厭凡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笑問:“天師自詡仙人,能呼風喚雨,腳踏虛空,不是很正常嗎,怎么又成了謠傳呢?”
嚴丞相臉色黑了,天師手指握拳,指骨都有些泛白,藏在寬大的袍袖內(nèi)。
帝無溫道:“聽聞云先生也會些仙家之術(shù),既然先生懷疑天師假冒仙人,這光憑問話,有不足以讓我等信服,畢竟是真是假,誰也不知,倒不如斗法來得實在真實!”
黃軒瞪著雙眼,看著帝無溫,好像在詢問,帝無溫搞什么鬼,卻見帝無溫一臉的冷靜,連帝無情也是一臉冷靜,心里驀地有了些想法!
嚴丞相和李尚書兩人對視,眸里都有了凝重,天師點頭應允,云舒言自是無懼,反正有林衍那個真神仙在,還怕一個修士不成。
奉親王眼里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對于云舒言的身份。宮殿外,云舒言和天師站在高臺上,天師那邊倒是有不少工具,旗番等,反觀云舒言就手里拿了一把折扇。
天師有些心虛,萬一云舒言再次飛升成仙,那他是必敗無疑!
“兩位不妨都求個雨吧!”帝無情慵懶的坐在躺椅上,林衍不知何時回來的,隱身站在云舒言身旁。
“都打好招呼了,雨伯和雷公都來了,一會兒坐坐樣子就行,那個所謂的天師招的雨不過是玄門用來澆灌藥草的小法術(shù)!”
云舒言輕笑,“還以為他真有能耐能招來些東西,感情也就是小騙術(shù)!不成氣候!”
“斗法,求雨,天師先行開始!”宮人語。
只見天師,抬手,旗番翻動,飄于天地之間,十來張符紙在旗番周圍打著圈,靈力奔涌,烏云密布,恍然間,大雨傾盆而下,百官震驚,嚴丞相和李尚書紛紛帶笑點頭。
厭凡給云舒言撐了一把傘,天師卻不懼這雨水,因為雨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被靈力隔離開去,這一幕再度震驚到眾人。
這一對比,云舒言顯然是落敗一方,天師收回旗番,大雨下了片刻,就停了。
“本座期待先生的求雨!”天師笑道。
“不過王宮范圍內(nèi)的降水,也算是求雨?天師的仙術(shù)看來是嬌氣了一點啊!”云舒言笑道。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云舒言扔出手中折扇,折扇嘩然一下打開,瞬間,白光彌漫,靈力沖天而起,直刺蒼穹,帝無情猛然坐直身體,看著云舒言。
云舒言朗聲道:“云涌!”
烏云壓頂,蔓延千里之外,看不盡頭,百官驚異。
“雷起!”
“雨來!”
驚天一個炸雷,傾盆大雨,傾瀉而來,何止王宮范圍,整個帝都,雷霆翻涌,大雨傾盆而下,云舒言這次沒有讓人撐傘,立于雨中,衣袍翻涌,不受雨水影響,倒是天師一時竟沒能抵住大雨的沖刷,狼狽至極。
林衍展開仙力,彌漫在云舒言和厭凡身上,看似雨水落在了兩人身上,實則在碰到兩人時,雨水散去。
折扇落回云舒言手里,云舒言身前虛空出現(xiàn)一柄利刃,直刺天師,天師狼狽躲過,劍再度襲來,天師抓住身側(cè)的宮人作擋,云舒言急忙收住靈力,收回御劍。
“區(qū)區(qū)一個修士,竟然敢冒充仙人,也不怕晴天一個炸雷,劈得你粉身碎骨!”云舒言冷笑。
帝無情退回了大殿中,大雨還在下,雷霆翻涌間,一道紫色碗粗的閃電,像天師劈去。
云舒言都被驚到了,“電母怎么來了?”
林衍無辜的道:“這好像不是電母,是天罰!”
厭凡大驚,“我去,天打雷劈啊這是,報應總是屢試不爽!”
云舒言哭笑不得,云舒言回到大殿,看著被閃電追著劈的天師,很是可憐!
“云先生當真是好本事啊!先生莫非是仙人?”黃軒十分尊敬的問道。
云舒言搖搖折扇,道:“非也,在下這是凡人,略同玄術(shù)罷了。天師這是作孽太重,假冒仙人,被降天罰,不過應該死不了!”
帝無溫嘖嘖稱奇,對云舒言的仰慕又加深了不少。
連劈三道天罰,才止住,天師卻是一氣呵成,直接逃了!厭凡和林衍,同時追出去,卻沒追上,楊宇瀚和江余眠趁眾人在前殿對峙,悄悄的潛進天師所住的宮殿,企圖找到一些東西,還真讓他們找到了。
在床下的火盆里找到了半封未燒完的信,床板下還別了一枚令牌:太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