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著荀或提出的計劃,酸棗諸侯們開始了鴿子……各自的行動。
一腔熱血報國志,不管是真是假,大漢各地的郡守、刺史、州牧們都有,而當(dāng)他們冷莖下來之后,就會向一直非常冷莖的益州牧劉焉一樣。
“張魯逆賊竟行那黃巾亂賊之事,蠱惑人心,妖言惑眾,臣今日必要將此賊討伐!”——劉焉的使者如實的傳達了益州牧的拳拳報國之心。
論演技,荀或和董卓不得不承認,這益州牧劉焉劉君郎可以當(dāng)他們兩個人的師父。
人明明是你派到漢中的,你又說他是反賊,然后他殺了漢中太守之后,你又和他杠起來了,這一杠就杠道你死為止。
然后戲演的太真了,老子死了之后,兒子直接殺了張魯?shù)哪赣H和家室。
得,后面張魯就真的反了。
小弟:“老大,你什么時候收網(wǎng),再不收網(wǎng)我就當(dāng)對面老大啦!”
老大:“咳咳……”
老大卒……
新老大:“你這貨色竟敢背叛我爹,我殺你全家!”
小弟:“?”
不得不說,在東漢末年亂世稱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搞好父子關(guān)系,除了前文提到的,要有一個符合主角境遇的悲慘身世之外,還要能生、會生、不超生。
劉焉好歹也是一代梟雄,可兒子太廢……
劉備兒子……自己摔傻了……
曹操兒子……自己坑死了……
袁紹兒子……一言難盡……
袁術(shù)兒子……他沒有兒子……所以一天到晚想收義子……
最后司馬懿兒子算是矮子里面拔高個,摘取了亂世果實。
然后基因太好,孫子輩太強,后來八王之亂了。
也就孫堅兒子好一點,比較爭氣。
所以將東漢末年梟雄之間的起起伏伏可以寫作一本書冊的話,我們可以稱之為《生兒子的藝術(shù)》。
因為不想結(jié)婚,所以沒有子嗣的荀或先天就沒有當(dāng)主公的可能性,更何況他的謀劃,主公和皇帝到了后來也不過是吉祥物罷了。
“主公,你看著大漢亂世……如何?”
荀或用茶杯裝著翠綠美酒,推到袁術(shù)面前。
由于蒸餾的時候用的是青銅器,并且技術(shù)不過關(guān)以及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問題,荀或釀造的這些酒,都泛著一點點青翠的綠色。
而這種如同碧玉一般青翠的綠色,反而讓此酒身價倍增。
“哦嗚!哦嗚……嗝~”
一旁的甲殼龍豪飲如牛,然后打了個酒嗝。
之后就在那里跑兩步,蹦一下,然后揮動著四肢摔下來,晃晃腦袋又跑兩步,然后又蹦起來揮動四肢,然后又摔在地上砸一個坑。
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舞蹈。
但不得不說,這是甲殼龍覺得自己離夢想最近的一次,他很明顯的感覺自己身體都輕了很多,雖然腦袋有點暈……
袁術(shù)到還有些矜持,在荀或掏出美酒之后并沒有像是甲殼龍那般急色。
“主公別擔(dān)心,這酒我多得是,釀酒配方我也有?!避骰蚱沉艘谎劬椭肋@袁術(shù)到底是咋想的。
精靈和人呆久了,性格也會和人一樣,或者說一人一精靈實際上是互相影響的,就甲殼龍那樣,這袁術(shù)必然也是個酒鬼。
想想也對,要不是不知節(jié)制的喝酒放蕩,怎么可能生不出孩子,估計袁術(shù)這身體本來就不好。
而袁術(shù)聽到荀或的話語之后,也毫不猶豫的端起酒杯,痛飲一番。
“好酒!”
‘得,這主公是又上頭了,剛才我問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呢?!骰蛏裆珜擂危贿^這樣也好,袁公路調(diào)教好了,也不失為……’
‘仁君吧……’
沒什么優(yōu)點,荀或也只能從“仁”這個詞上入手了。
以“俠”吸引武將,以“仁”吸引謀士,在給個更高遠一點的志向。
荀或?qū)⒁暰€投向醉醺醺的甲殼龍,沉吟了一會之后再度開口。
“主公?!?p> 袁術(shù)在迷茫了一下之后,似乎是想起來了荀或的問題,將注意力從美酒上面移開,“解若說亂世?不是進軍洛陽趕跑董卓就行了么?”
不要去揣測袁術(shù)的腦回路,這是一個想法簡單到“玉璽在手,天下我有”的人才。
如果他手下有諸葛亮、周瑜、荀彧之類的心腹謀士給他規(guī)劃,而不是閻象那種純粹的諫臣……
‘很好,現(xiàn)在有我在,可以給他規(guī)劃一下?!?p> 于是,荀或打算直接用言語讓袁術(shù)清醒清醒。
“主公想要當(dāng)皇帝嗎?”
荀或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馈?p> 而這一問,整個大帳內(nèi)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許多,袁術(shù)也頓時從微醺的狀態(tài)下清醒了過來。
此刻,回蕩在袁術(shù)荀或二人耳邊的只有賬外的風(fēng)聲,和甲殼龍是不是撞擊地面的沉重扣響。
“Duang~Duang`”
那一聲聲的悶響,仿佛重錘叩擊在袁術(shù)的心房。
“解若……說笑了?!痹g(shù)訕笑著回答。
荀或卻是咧開嘴角,“主公,我并沒有說笑,如果主公愿意的話,稱帝并非不可能的事情?!?p> 荀或的笑容透露著自信,但這自信的笑容在袁術(shù)看來卻讓他有些心慌。
“主公其實從來未想過自己今后要成為什么人吧,或許,主公想的只是勝過袁本初?”
荀或繼續(xù)著言語的攻勢,袁術(shù)一直想的就是和他大哥一爭勝負,這樣的人,其實很好調(diào)(忽)教(悠)。
“袁本初的志向是什么?大漢三公?把持朝綱,讓袁氏成為霍氏、王氏?”
“又或者在某一天,逆轉(zhuǎn)乾坤,讓袁氏成為天下共主,完成王莽都無法完成的篡漢偉業(yè)?用另一種方式復(fù)刻田齊?”
荀或的一聲聲問詢都是袁術(shù)從來沒有想過的。
男人這種生物很奇特,很多男人年少就能有著恢弘壯志,很多男人到死都是老頑童心性。
然而這與他們成功與否并無關(guān)系,特別是袁術(shù)這種,家里有礦,能隨便浪。
“不過主公可以放心,到時候主公必然能夠封王封侯,在這之后,主公的后代沒準(zhǔn)還能篡奪袁本初后代的皇位,然后再過兩三百年,袁家的江山?jīng)]準(zhǔn)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崩潰。”
荀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帶著笑,似乎很輕松。
但袁術(shù)聽得卻一點也不輕松,反而有種很承重很壓抑的感覺。
“若是沒有志向的話,主公很難網(wǎng)羅天下的人才?!痹掍h一轉(zhuǎn),荀或?qū)⒁暰€投向那個蹦跶的傻球,“翱天的志向是飛翔啊,那主公想不想飛翔呢?”
一個兩百斤的球想要飛翔,這話聽著有些癡人說夢的意思,但荀或知道,這個傻球……其實真的能飛,只要再進化一次就行。
精靈的進化就是這么奇妙的東西,比雕為了荀一進化,放棄了提升,只為了救主,失去了成為王者乃至準(zhǔn)神的可能性。
皮卡丘為了蔡琰的振作,從皮丘進化,展現(xiàn)了生命的蛻變。
精靈的進化不止是一種能量積累的水到渠成,而是貫徹身心的理想信念,與矢志不渝的情感。
荀或知道,這只甲殼龍是真的渴望飛行,不止是為了自身的夢想,更是為了告訴自己的主人,告訴袁術(shù),告訴他也可以實現(xiàn)夢想。
不過龍族命長,甲殼龍想要進化還是再多等幾年吧,起碼先把自己先吃成一個兩米高的球再說,現(xiàn)在才剛到腰呢。
“飛翔……”袁術(shù)似乎有所觸動。
翱天作為他親手孵化的精靈,從誕生起就向往著藍天,只不過二十幾年過去了,一點一點的看著翱天長大變重,最后進化成球,袁術(shù)已經(jīng)不覺得他能實現(xiàn)理想了。
但自始至終,翱天從未放棄過。
信念是很玄妙的東西,如果有這族群存在,那么幼崽從一開始就會知道自己長大后的樣子,信念也會變得稀薄,志向也不再會是藍天。
長著長著就能飛起來的思想一旦形成,那么這只暴飛龍就再也飛不起來了。
暴飛龍的進化其實就是如此,他們沒有族群,野生的暴飛龍會將蛋托付,或者將即將孵化的蛋直接拋棄在野外,對于藍天的向往和信念是刻在基因里的,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反而能激起這種信念。
所以暴飛龍其實很難進化成功,因為那向往藍天的信念只要斷絕,就再也沒有可能飛上藍天了,可一旦進化成功,暴飛龍就是孤傲的準(zhǔn)神。
沒有族群,也不能加持族群,但依然能夠霸天絕地的準(zhǔn)神!
荀或看得出,這個小家伙是知道自己主人的迷茫,才會比同族更加執(zhí)著的向往藍天,他就和蔡琰的那只皮丘一樣,想用自己的進化來激勵迷茫的主人。
“三公也罷,皇帝也好,他們最多不過是跑得飛快罷了?!?p> 荀或笑道,“一千年后,誰還記得劉辨、劉協(xié),你隨便去問問那些兵士校尉,問問那些農(nóng)夫百姓,誰還能將大漢立國以來的皇帝記全?”
荀或自信的笑容再度印在袁術(shù)的眼中。
時間仿佛再度沉寂了片刻,袁術(shù)拱手作揖,對著荀或鄭重的說道,“請先生教我!”
袁術(shù)的眼神中有火焰在燃燒,仿佛藏著一只浴火獅子。
他一輩子活到現(xiàn)在都在和袁紹比,和袁紹爭,迫切的想要比過他。
而現(xiàn)在荀或出現(xiàn)在他面前,告訴他,那些東西不過是地上跑的小道!
所以這一句“先生”,袁術(shù)喊的心甘情愿。
“遵循守舊之人何其之多,始皇之后稱皇者不過循規(guī)蹈矩的小丑罷了,窮盡所能,也逃不過四百年一輪回?!?p> 荀或口中的小丑,指的便是劉邦以來的大漢歷代皇帝、大臣、諸侯,指的更是現(xiàn)在這亂世中想要攝取利益的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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