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忘憂宮酒
朱杉雪瞇著眼睛,咬牙切齒,抬起手來向他打出一拳。
白銜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掌只是輕輕一抬,朱杉雪便感覺到一股力量包裹著自己的拳頭,無論怎么使勁,都打不出去。
“你還會法術(shù)?”
朱杉雪放棄揍他,兩只手抱在一起問他。
“忘了介紹,小仙乃兔半仙,小小虛名,不足掛齒?!?p> “那你還說出來?”
白銜玉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重點(diǎn)是……咳咳,半仙?!?p> “我又不是沒見過神仙,五絕長老都是仙,個(gè)個(gè)都神通廣大,見怪不怪,”朱杉雪往桌子旁一坐,打了個(gè)哈欠。
白銜玉努努嘴,小聲嘟囔幾句,見她打了哈欠,多半困了,起身騰出床位,“困了就過來睡?!?p> “你在我怎么睡?”朱杉雪滿臉?biāo)?,又打了個(gè)哈欠。
“這幾日我在這,你不也睡了,害羞什么,一來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斷不會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dāng),二來你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材沒身材,我對你半分興趣都沒有?!?p> 朱杉雪困意十足,懶得跟他斗嘴,緩緩走到床邊,又打了個(gè)哈欠,“小白,你把屏風(fēng)收拾起來,順便把桶里的水到了,然后你不許離我太近,必須離我那么遠(yuǎn),否則……”
還沒說完,朱杉雪迷迷糊糊睡著了,白銜玉聳聳肩,居然讓我這半仙來伺候你這個(gè)小丫頭,罷了,看在你前日救我的份上,先不與你計(jì)較了。
白銜玉施著法術(shù),不一會的功夫,混亂的居室已然干凈整潔,他來到床邊,坐在地上,看著朱杉雪熟睡的模樣,好像很累的樣子。
見她嘴角含著幾根發(fā)絲,白銜玉輕輕用手將發(fā)絲撩到一旁,本來不想這么早現(xiàn)出人形,沒想到今天弄巧成拙,誤打誤撞,不過現(xiàn)在也好,或許有她的幫助,便能盡早找到盤古后人,了了白虎兄的心愿。
日子過了許久,天氣轉(zhuǎn)涼,秋風(fēng)蕭瑟,衣服也得多穿一件。
朱杉雪為了不讓小白總睡地上,讓整天無所事事的姜城暮做了一個(gè)溫暖的小窩,雖然白銜玉口中十分不滿意,但還是愛不釋手。
“雪兒,你沒把我的身份說漏嘴吧,”白銜玉趴在自己的窩里,毛茸茸的身體看著十分可愛。
“當(dāng)然沒有啊,你不是怕掌門把你攆出去嗎?我自然不敢說呀。”
朱杉雪伏在桌上,寫著藥仙布置的課業(yè)。
“雪兒,我想跟你說個(gè)秘密。”
“你說,我聽著呢。”
“我其實(shí)……是你的真命天子?!?p> 朱杉雪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內(nèi)心毫無波瀾,他老愛這般胡言亂語,“那我便是你的命中煞星?!?p> “哈哈哈,逗你玩兒呢,說正經(jīng)的,我其實(shí)是來找盤古后人的?!?p> 朱杉雪上一次停頓時(shí)是出于無奈,那這一次便是驚愕,“找盤古后人?”
“對呀,我可是費(fèi)盡心機(jī)才出來的,這都是為了幫助白虎兄?!?p> “費(fèi)盡心機(jī)?”朱杉雪不禁疑惑。
“就是借你的手出來嘛。對了,你知道五絕山盤古后人是誰嗎?”
“我倒是知道帝俊后人是誰,就是你說小屁孩的那個(gè)。”
白銜玉嘆了口氣,吃起了草,卻聽到朱杉雪呵斥的聲音:“小白!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干嘛呢?”
“沒事,那是自力更生的兔子才干的事,我這不有你嘛,一不怕挨餓,二不怕有賊,”說完,小白吃的更起勁了。
“你要找盤古后人,那總得知道他有什么特征吧。”
白銜玉愣了愣,冥思苦想了一會,“盤古后人屬性為金……”
“會不會是我呀?”朱杉雪不知怎地突然興奮道。
“那不能,白虎兄說帶他來的時(shí)候,還是個(gè)男嬰?!?p> 朱杉雪砸吧砸吧嘴,如果是自己多好,說不定就能打敗……轉(zhuǎn)念一想,有時(shí)候積攢的仇怨,容易讓人產(chǎn)生心魔,還是放松點(diǎn)為好。
“是男的,屬性為金,可是掌門座下沒有任何弟子呀?”
“沒事沒事,慢慢找,來日方長,”白銜玉一嘴一口嫩草,吃得那叫一個(gè)香噴噴。
“杉雪杉雪,急急急!”
朱杉雪一聽便知是念筱寧的聲音,這個(gè)時(shí)候來敲門,準(zhǔn)時(shí)為了課業(yè)。
朱杉雪將門打開,念筱寧笑臉盈盈,手里還拿著好幾張紙。
“杉雪,課業(yè)寫完沒?”
朱杉雪忍不住笑出來,跟她一起來到桌前,“快了,你需要嗎?”
念筱寧坐下,用肩膀推了推朱杉雪,“明知故問。”
說完,一陣憨憨的笑聲襲來。
朱杉雪笑著搖搖頭,將寫完的課業(yè)放到她跟前。
“杉雪,你手上留疤了,”念筱寧瞟見杉雪左手手腕上的疤痕,兩個(gè)圓疤,連在一起。
朱杉雪抬起手腕看了看,這塊牙印已經(jīng)結(jié)痂之后長出新肉,和原來的皮膚形成兩塊對比,看著確實(shí)不太美觀。
這倒是讓朱杉雪想起凌胥眼角的那塊胎記,正好找藥仙,兩個(gè)一起清除。
“筱寧,你抄完順便幫我交了,”朱杉雪一邊說一邊往門口沖出去。
“你去哪兒?”
“藥廬?!?p> 藥廬,小皮照舊曬藥材收藥材,天氣漸涼,藥仙說有太陽的時(shí)候要拿出來多曬,潮了的藥材藥效會減弱。
“哎呀,凌胥干嘛呢?”
凌胥拿著一截桃木,用雕刻刀在桃木上摩擦,一聽藥仙的聲音,立馬雙手縮到桌子下面。
“哎喲,我都瞧見了,給杉雪的發(fā)簪?你小子可以啊,做工精良……”
“藥仙!”
朱杉雪大步走進(jìn)藥廬,凌胥連忙把桃木塞進(jìn)袖口,雕刻刀扔在地上。
“凌胥,怎么感覺你表情怪怪的?是不是被藥仙訓(xùn)啦?”
“老夫可沒有,他呀……”藥仙憋著笑,看凌胥一個(gè)勁朝自己眨眼睛,轉(zhuǎn)而對朱杉雪笑道,“這不看你來了嘛,想給你做頓豐盛的飯菜,是不是啊,凌胥?”
說著,藥仙擠了擠凌胥的后背,凌胥不知所措的跟著笑笑,“我去做飯?!?p> 見凌胥走遠(yuǎn),朱杉雪這才肯開口,“藥仙?!?p> 藥仙一臉疑惑,隱隱感覺這小妮子有什么壞事想到自己,“干啥?”
“藥仙!你知不知道怎么祛除胎記?”朱杉雪擺出一臉笑容。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差事,”藥仙坐在長椅上,不一會便癱在了上面,“胎記?還是疤痕?。俊?p> 藥仙頓了頓,搶在朱杉雪開口前又說道,“你手腕的疤痕,用我新出的生肌散一抹便沒,等你走的時(shí)候我給你拿。”
“多謝藥仙!你看,像這樣的胎記怎么祛除???”朱杉雪伸手將自己手心的胎記給藥仙看了看。
藥仙定睛一看,忙說道,“這長手上的玩意兒,不大點(diǎn),又看不出來,祛除胎記太麻煩了?!?p> 朱杉雪盯著藥仙瞅了好一會,心想這小老頭,比山下的小丫頭片子們古靈精怪多了,“好藥仙,你教教我嘛!”
“又來這套,老夫現(xiàn)在不吃這套,”說完,藥仙把臉換到另一邊。
“藥仙,我不是要祛除自己的,我是想幫凌胥眼角的胎記祛除,這樣他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p> 朱杉雪蹲在藥仙身邊,輕輕的晃了晃他。
“你們倆真是……”藥仙欲言又止,“祛除胎記的膏藥十分難做,要做也行,不過老夫要吃酒!”
吃酒?朱杉雪心中一喜,吃酒還不簡單,“好呀,那我天天來給藥仙燒酒吃。”
藥仙突然坐了起來,笑嘻嘻的瞅著朱杉雪道:“老夫要喝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
“那是什么酒?”朱杉雪不解的望著藥仙,什么酒能讓他露出飄飄欲仙的神色。
“此酒在玉鼎的忘憂宮,你去取一點(diǎn)來,老夫就給凌胥做!”
“你讓我去偷酒?”朱杉雪眉頭都皺巴巴的,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哎呀,這哪是偷啊,這是分享,這酒啊,我可覬覦好久了。這可是三重天的美味佳釀呀?!?p> “分明就是偷,”朱杉雪小聲嘀咕。
“你去不去呀?”藥仙一臉不耐煩,抱著手還撒起了小脾氣,“不去拉倒,以后別來我藥廬瞎轉(zhuǎn)悠。”
朱杉雪哭笑不得,這去了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這要去了被掌門發(fā)現(xiàn),我還有機(jī)會成為他弟子嗎?不過掌門說過他此生只收楊戩一個(gè)徒弟。不行,我也得讓藥仙答應(yīng)我個(gè)條件,“去可以,不過……”
“你說你說!”藥仙馬上兩眼發(fā)光。
“你收凌胥做徒弟!”
藥仙立馬又不樂意了,連連搖頭,“不要不要,你做我徒弟還差不多!”
“那就……算了吧,反正這么多年,想必凌胥也習(xí)慣那樣了,我便不做無謂的掙扎?!?p> 朱杉雪假裝很惋惜,還不忘瞥一瞥藥仙的神情,他撅著嘴巴,好像在做心理斗爭,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喝那酒。
“行吧,你要是能取到那酒,我便收凌胥那小子為徒。”
“真的呀?師父?”小皮開心的站在長椅后邊,手舞足蹈,“我有師弟嘍!”
“臭小皮,老偷聽人說話,再者,凌胥在山門的時(shí)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藥仙拍了下小皮的小腦瓜。
“沒關(guān)系,那我便做師父和雪姐姐賭約的見證人。”
“小皮,你小小年紀(jì)懂挺多呀!”朱杉雪忍俊不禁道。
“那是自然,都是師父教的好!”
藥仙用滿是皺紋的手捂住雙眼,感嘆,“是你學(xué)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