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發(fā)動,發(fā)出“況且況且況且”的噪音,窗外的景色開始向后飛馳,晏仲弋看著老周張張合合的嘴巴,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祭祀之地?”他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蘇三和他都是在夾層里的時候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的,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找好了伙計出發(fā)了呢?
他下意識地認為蘇三又騙他。
可細細想來,蘇三并沒有騙他的道理,而且在老宅的時候他們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就算有計劃,他也不會沒有絲毫察覺。
晏仲弋腦子一閃,忽然有了一個不確定的想法。
“老周啊,你們老板,是誰啊?”
老周被他問的糊里糊涂,皺著眉頭撓了撓后腦勺,說道:“俺們老板?俺們老板就是老申吶?!?p> 說完還怕他不清楚,特意指了下旁邊座位上的那個中年人。
這下晏仲弋徹底呆了,猶如晴天霹靂,腦子里是一片混亂。
他竟然上錯車了?。?!
還tm上了賊船?。?!
他后怕的咽了口口水,這時再看眼前的老周,已經完全不可愛了。
“啊啊原來是他啊,哈哈,哈哈?!彼銖娦χ氐?,手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慢慢的摸向了正在充電的手機。
他快速的摁了開機,好在手機充電速度夠快,不一會,屏幕便亮了起來,左下角的短信那里有兩個未讀來信。
他點開一看,是蘇三的,蘇三問他現(xiàn)在在哪。
晏仲弋從沒都沒這樣覺得蘇三偉大過。
他假裝要休息的樣子躺在床上,若無其事的給蘇三回道:我現(xiàn)在在火車上,目的地是格爾木,這伙人他們要去祭祀之地,里面還有個姓周的。
蘇三回信的速度很快,沒一會便給他回了過來。
你自己小心,不要露出馬腳,我現(xiàn)在立刻帶人去格爾木,我在那里接你,穩(wěn)住,別擔心。
蘇三的話像是一劑強心劑,讓晏仲弋勉強平靜了下來,他看了眼那幾人,老周和上鋪的兩人已經睡著了,對面的中年人老申和司機正在低聲商量什么。
沒人注意到他。
這讓他安心的呼了口氣。
躺在床上,他開始琢磨這伙人去祭祀之地的目的。
他和蘇三是通過夾層里二姑留下的日記知道的知道的這個地方,那這伙人又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伙人在整件事里代表著哪一方?他想起對面的老周,有些懷疑,莫不是那個周家?
然而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他想起蘇三說的把剩下的發(fā)到他郵箱,他連忙點開郵箱,里面果然有一封郵件。
是三個小時前發(fā)來的。
“傅家當年作為周家的守護家族,幫助周家守護一個十分重要的秘密,并且?guī)椭芗野道锸占恍┠估锏臇|西,當年傅老爺子從墓里拿出來的東西就是周家需要的最后一樣,也是最重要的一樣。”
“傅老爺子很早就知道在幫助周家完成最后一件事后就會被滅口,所以他手里的東西就成了能保傅家的關鍵物品?!?p> “當年杭州城里有傅家,周家分系,藍家,劉甫儀的軍方,李家,和陸家。當年藍劉李陸四家圍了傅家的宅子,傅老爺子本想用東西和周家作為交換保一家老小性命,可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傅家在四家圍困之中被滅門,傅老爺子一直認為是周家下的手,所以便請你爺爺幫忙,設下一個局。
“把東西引在周家身上,利用其它四家并不知道周家底細這一點,反咬周家一口,就算報仇了,至于東西就拜托你爺爺保管,到一定時機就把它銷毀?!?p> “后來晏家就作為東西的承載者,一直守著它,直到真正的周家出現(xiàn),他們直接找到了你爺爺,用你們家的性命作為要挾要求你爺爺作為下一個傅家?guī)退麄冏鍪??!?p> “你爺爺迫于無奈,只好答應,自此以后,晏家便陷入了這場陰謀之中?!?p> “周家的秘密不得而知,你爺爺為了讓后輩擺脫周家,私下里查了很多關于周家的事情,慢慢發(fā)現(xiàn),周家似乎在做某種實驗,整個周家都是圍繞這個實驗而生的?!?p> “而且,“傅家”不止晏家一個,被脅迫做事的還有其他幾個家族,其中就有當年活下來的藍家,陸家?!?p> “更可怕的是,你爺爺發(fā)現(xiàn),所謂的周家,只不過是這龐大體系里的小小一員,真正的幕后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恐怖?!?p> “你爺爺當即決定退出,他開始聯(lián)合其他家族部署一切,為晏家全身而退做準備,然而這一切直到你大伯晏長滿的死亡,你三姑后來查到的是,晏長滿根本不是正常死亡,他死在了周家的實驗里。”
“自此,你二姑,你父親母親,都作為周家的選種被進行了實驗?!?p> “后來周家內部出現(xiàn)異常,趁此,你爺爺保下了你三姑和你,周家內部出事后,便銷聲匿跡了,你爺爺他們也得以喘息?!?p> “后來便是你爺爺收到了來自你二姑的信息,一切再次被掀開,歷史重演?!?p> 郵件很長,到此下面還有很長一段,不過那些就是講其他幾個家族和一些瑣碎的事了。
晏仲弋看完久久不能平靜,他拿著手機靠在車廂壁上,車窗外的天空已經有些暗了下來,火車進到隧道里,車廂頓時暗了下來。
晏仲弋的臉被手機的光照著,泛著冷意。
車廂內的溫度正好,可他就是覺得四肢發(fā)冷,他不敢想象這個周家的存在,也不敢想象當年爺爺他們的生活。
在他眼里,家里人雖然都很忙,但是總有一兩次聚會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大家歡聚一堂,有說有笑,他從不會想到,這一切的背后是一片深淵,他的家人全都深陷其中。
只有他,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歡樂,真正的無憂無慮。
腦海里他們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他甚至想起了三姑和他一起偷摸二姑的吊蘭的場景,爺爺?shù)挠柍饴?,父親母親抱他時手掌的溫度......
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晏仲弋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把頭埋進臂彎里,無聲的哭泣。
火車依舊發(fā)出況且況且的聲音,車廂里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他卻覺得周圍的世界冷清至極。
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