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稚顏輕笑著將花瓣置于指尖,微微吹了口氣,任留花瓣就這樣一點一點飄落到地上,和其他在地上被踩得破敗不堪的殘花一起
或許用不了不久,這花瓣便落得和現(xiàn)在這些殘花一樣的結局
旁邊的穆西收回手,有些不解的看著蘇稚顏,他也就一普通人,完全聽不懂蘇稚顏嘴里所說的這些女兒家的彎彎繞繞
兩手拍了拍,又在衣袍上蹭了一下后,很是爽朗道,“左右這是郡主你的屋子,你說不留那就不留”
然后瞇起一只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桃溪園,“但這園子我估摸著怎么著也得有個兩三畝吧,就這樣空著也太可惜了”
蘇稚顏在心里估算著這山莊的大小,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穆西,“你就看一眼就能知道了?”
根據(jù)嘉純公主送還的地契和自己手上拿著的雀吟山莊地圖上來看,整個山莊占地近十畝,圖冊上詳細記載的是八畝余九,除去曲廊、湖水、閣樓和正院,這桃溪園還真是占地兩三畝
也許是蘇稚顏眼里的驚訝意味太過明顯,穆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倒也不是,我們幾個弟兄們在外邊等郡主的時候,我大致走了一下,能猜出來都是我這天生的運氣”
蘇稚顏搖了搖手里的團扇,百無聊賴的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已經落得七七八八的桃樹,毫不留念的轉身走了出去
然后對一直守在垂花門的趙管家說,“趙管家,麻煩你記一下,我要這桃溪園的桃樹全部伐去,種上銀杏”
趙管家“誒”了一聲,然后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本賬本和一支羊毫筆,放在嘴里抿了一下后就在賬本上記下來
寫到一半才回過身來,“小姐,這銀杏樹咱們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了這么多,就算找得到也運不回來”
蘇稚顏有些嫌棄的瞥了一眼趙管家手上的羊毫筆一眼,擺了擺手道,“無事,我不急于這一時,趙管家你只管吩咐下去就行”
一時湊不齊這么多樹苗就對了,若是找得齊,那不就打亂了她的計劃了
如今南方水患嚴重,會不會波及到京城百姓不說,看看如今居無定所的流民也只當?shù)囟紶顩r已經嚴重到刻不容緩
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這些礙事的桃樹砍了去,才不影響她下一步的動作
等趙管家把蘇稚顏吩咐的話都一一記下后,蘇稚顏才帶著幾人繼續(xù)往前走,重新繞回了正院
剛踏進院子,就看到院子前不算小的空地擺滿了各種精致的裝飾,旁邊的一位少年還在源源不斷的擺放著
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那少年慌亂得手足無措,半響才反應過來要給蘇稚顏行禮,磕磕絆絆道“小,小人給郡主請安”
待余光看到蘇稚顏微微頷首后,才深嘆一口氣的站直,還未站定就見蘇稚顏旁邊的丫鬟用帶著詢問的眼光,直直到看著自己
少年有些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是忙出來的還是太緊張出的汗,解釋道,“郡主,這些都是大家伙翻遍了整個大宅子找出來的,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
然后思考了一下拍了拍額頭,“除了這個屋子和閣樓我們沒敢進去,其他地方,我小黎敢保證,整個大宅子都干干凈凈的”
看著笑得明媚的小黎,蘇稚顏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叫小黎是吧?辛苦你了”
“不過,這里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其他人呢?”
小黎擔心蘇稚顏會錯認為其他弟兄們都去偷懶了,連忙解釋“不是不是,其他幾位哥哥放下東西后,就去那個叫什么什么園里面干活去了他們說我年紀小,干不來那些重活,就讓我在這守著”
這蘇稚顏知道,剛剛從桃溪園出來的時候,穆西就說要召集弟兄們做正事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把食指和拇指環(huán)成一個圈后,置于唇邊,輕輕松松就吹出了一身長哨
蘇稚顏面無表情的看著滿地的金銀玉飾,實際上卻在心里盤算著,忍不住將這些東西折算成銀子
原本自己之前就不怎么愛出門,所以也存下了一筆很是可觀的銀子,但最近幾日,又是屯糧又是雇人
為了不讓父親母親擔心,這些花銷幾乎都是從自己賬上支的
看著那日漸稀少的銀兩,說不心疼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比等同于天下掉餡餅的意外之財,怎能不讓蘇稚顏開心
顧不上走了一路了早就累得腿腳酸痛,興致勃勃的指揮著趙管家,“趙管家,麻煩你把這院子里的東西都一樣一樣的登記起來”
想著還一直默默站著角落,局促不安的小黎,靈光一閃道,“小黎,你過來幫一下趙管家,把這些都記上,不能有一個遺漏”
趙管家看了幾乎擺得滿院的東西,還有邊上看上去傻兮兮的小黎,趙管家想著這巨大的工作量,差點沒兩眼一黑暈過去
秉持著一個專業(yè)能力過硬的態(tài)度,趙管家深吸來兩口氣,還是顫顫巍巍的答應了下來
于是,蘇稚顏便很是放心的把外邊交給趙管家,帶著疏雨和孔嬤嬤往正廳黎走
坐在疏雨用絲帕擦干凈的太師椅上完,蘇稚顏忍不住舒服的往后靠了靠
想起孔嬤嬤還在邊上站著呢,蘇稚顏馬上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直起身來
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將十指并攏,雙手交疊置于腹前,保持著孔嬤嬤從小就要求的,儀態(tài)大方的樣子
孔嬤嬤幾乎可以說是她長這么大一來除了父親母親以為自己最怕的一個人了
自小就以宮里的規(guī)矩要求自己,她都要記不清自己在孔嬤嬤這里被了多少次手心了
以至于現(xiàn)在一看見孔嬤嬤,就條件反射一樣的保持著郡主的儀態(tài)
孔嬤嬤冷著一張臉走到蘇稚顏身后,按著蘇稚顏的肩往后,直到靠到椅背上
一邊用眼神示意旁邊站著的疏雨給蘇稚顏敲敲腿,一邊手下不停,“郡主打算如何處置這些名貴裝飾?”
也不知道疏雨按到那個穴位了,蘇稚顏感覺脹痛的小腿突然一陣酸麻,慢慢的那痛感就不那么強烈了
于是舒服的比起了眼睛,連帶著說話的生意都變得懶洋洋起來,“當然是登記在冊后,找個合適的'買家'轉手賣出去了”
看著滿臉不在乎都蘇稚顏,孔嬤嬤出聲提示道,“可這些都是宮了東西,流傳到市面上,不不管是買的還是賣的,都是要蹲勞營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些東西無法轉手賣出去的,如今到了蘇稚顏手里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輕易移主的
蘇稚顏含笑都點點頭,意味深長道,“所以才說要找個好‘賣家’啦”
蘇稚顏閉著眼睛一手持著團扇,一手不自覺的把玩著團扇下墜的流蘇,“這筆買賣,簡直就是血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