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嘴炮，我可是專業(yè)的，服了沒！
秦蘇躍躍欲試，信心頗足。
鶴丈翁當(dāng)即拍板，領(lǐng)著他去往慧潘上僧下榻的住址，太平深谷東北角的禪林寺院每年定期租用的寒山別院。
兩人一路無言，約摸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寒山別院的門前。
寒山別院占地不大，秦蘇放眼望去，也就寒舍三間，呈“品“字型的建筑格局排列。
三間寒舍中間，留有一塊鋪著白色方磚的小型廣場，上面放置有一鼎大小適中的古銅色香爐。這會，香爐上插著的三只體積碩大的紫色檀香還在焚燒，空氣中散發(fā)出芬芳馥郁的香甜味道。
此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香爐下擺放蒲團的位置上坐著五六個年齡稍幼的小和尚，披著灰色的僧服，正閉眼表情肅穆的打坐念經(jīng)。
鶴丈翁給秦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后兩人躡手躡腳的穿過廣場，來到了視線正對面那座規(guī)模最大的建筑之前。
這里就是慧潘下榻的房間。鶴丈翁稍微整理了衣冠，然后輕輕扣響了門口的獅子門環(huán)。
叮叮叮的清脆碰撞聲傳出，房間里立即有了動靜，一位濃眉大眼披著紅色袈裟，模樣和善的大和尚為鶴丈翁張開了門扉。
興許是沒意料到鶴丈翁會忽然來訪，大和尚首先怔了一下，接著才雙手合十，臉上堆起微笑，宣了一聲佛號，笑著道，“南無阿彌陀佛，小僧見過鶴谷主了?！?p> 鶴丈翁同樣也客氣的拱手還禮道，“慧潘上僧言重了。老道冒昧來訪叨擾慧潘上僧修養(yǎng)，還望上僧見諒?！?p> “鶴谷主見外了，哪有什么叨擾不叨擾的，小僧就一清閑和尚，來來來，兩位別站在門口，請里面說話?！被叟松仙t色袈裟一揚，揮手展臂請秦蘇二人進房間詳談。
跨過高高的門檻，秦蘇與鶴丈翁來到屋內(nèi)。
慧潘上僧請兩人入座的位置是屋內(nèi)的前廳。這里裝飾的也極為簡樸，除了座椅板凳之外，就只剩墻上掛著幾幅莊重的佛像。
秦蘇端詳著屋內(nèi)清幽的環(huán)境，慧潘上僧這時熱絡(luò)的為兩人倒置了一些清水，然后才笑著說道，“鶴谷主來著這位小童忽然造訪，可有事相談？”
慧潘上僧佛法修為精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纏在秦蘇身上的濃濃煞氣，心里也大概猜測到了鶴谷主此行的目的，之所以明知故問，也是抱著試探的想法。
鶴丈翁抿了口清水，哈哈笑了兩聲，也不做作的直接說道，“實不相瞞，老道今天前來，確實是要事相求慧潘上僧?！柄Q丈翁放下水杯，指了指身旁端坐的秦蘇，介紹道，“這位小友名叫秦蘇，精通算法之術(shù)，可謂登峰造極，老道多次與之交流攀談，當(dāng)真自愧不如。說來不怕上僧恥笑，老道于近日已經(jīng)拜入小友門下學(xué)習(xí)算法之術(shù)，現(xiàn)在小友可是老道的長師。”
“哦，還有這等事。“慧潘上僧額上兩道濃眉微微挑起，面露驚訝，扭頭平和的注視著秦蘇，淡淡說道，“鶴谷主包攬群書，知識淵博，算術(shù)可謂冠絕天下，比之鬼道之法也不遑多讓。這位小友年紀(jì)輕輕，居然有如此天賦，能讓鶴谷主刮目相看甚至拜為人師，實乃小友之幸，阿彌陀佛?！?p> 慧潘上僧不愧為佛法修行大成的玲瓏之人，這一番拐彎抹角不著痕跡的稱贊溢美之詞自然流露，聽的鶴丈翁那叫一個歡喜舒坦，滿面紅光，飄飄然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秦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趕緊說正事，你扯那么多有的沒的干嗎。
快快切入正題。
秦蘇悄咪咪的用肘子撞了一下鶴丈翁，提示他注意主次。
鶴丈翁這才收斂洋溢著的笑容，輕咳了一下后，繼續(xù)說道，“慧潘上僧慧眼獨具，應(yīng)該也瞧出來了我這位老師身上煞氣纏身，我道教手段霸道凜然，對于除煞之事沒有佛宗寬厚平和。今日到訪，自然是想和上僧結(jié)個善緣，為我老師消除煞氣，還望上僧成全?！?p> “南無阿彌陀佛！”慧潘上僧又宣了一聲佛號，他仔細(xì)望著秦蘇看了半會，然后搖了搖頭，惋惜的說道，“佛門三法講究的是，佛性，佛心，以及佛緣。很遺憾，我在這位小友身上沒有見到佛光的存在，他與佛無緣。煞氣纏身是他前世累計的孽債，需要今世償還，這是小友的因果，旁人無端干涉會給小友來到更大的災(zāi)厄。處于佛宗門規(guī)，恐怕我無法出手為小友化解煞氣，還望鶴谷主和小友不要怪罪?！?p> 慧潘上僧一上來直接拋出一通前世今生的因果論直接給秦蘇聽傻了，他費盡心力的繞來繞去，冠冕堂皇的說了半天，結(jié)果就是不愿意出手。
佛宗行事準(zhǔn)則一貫如此執(zhí)拗，倘若你與佛有緣，他們可以傾盡全力，哪怕與世為敵也會幫你，救你?？赡闩c佛無緣，哪怕死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出手相助，頂多虔誠的幫你念念往生經(jīng)，替你超度，希望你早日脫離苦海，飛升西天極樂。
對此鶴丈翁早就見怪不怪，對于慧潘上僧干凈利落的拒絕早就在預(yù)料之中，他瞥了眼看著愁眉苦臉的秦蘇，示意該你上場表演的時候到了。
秦蘇緩緩的吐了一個濁氣，看著一臉歉疚神色的慧潘上僧，言語鏗鏘的說道，“請問慧潘上僧，何為佛性，何為佛心，何為佛緣？”
這個問題，慧潘上僧已經(jīng)面對過無數(shù)次了，他微笑著，雙手合十，道，“不可說，不可問，不可知。冥冥中自然佛光指引，小友何必強求?！?p> ......
這是什么答案，說些模棱兩可，玄而又玄的話，走意識流，耍無賴是吧。
秦蘇怒了，要比意識流，他肚子里的墨水可多得很，就怕你這個大和尚接不住。
秦蘇忽然站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提高嗓音對慧潘上僧大聲的斥責(zé)起開，“錯！錯！錯！”
一連三個“錯“字讓在場兩人錯愕不已，然后秦蘇才接著說道，“佛曰，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蘊熾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zāi)殃化為塵?！?p> “佛曰，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p> “佛曰，萬法緣生，皆系緣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摘自佛說）
秦蘇怒目圓睜，宛若怒目金剛在世。一連三段佛曰聲嘶力竭，震耳發(fā)聵，撼動人心。鶴丈翁雖為道家之人，但也為秦蘇三段佛日震撼莫名，其中細(xì)細(xì)品味，有世間無上真理存在，是人道，也是天道。
鶴丈翁反應(yīng)尚且如此，精通佛法深意的慧潘上僧更是瞠目結(jié)舌，被秦蘇三段佛曰震的佛心不穩(wěn)，臉色蒼白，嘴邊有些許血跡溢出。
探究佛法本是發(fā)人深省的明智之舉。
今日慧潘大和尚居然被佛曰震的嘔出一口鮮血。
可謂空前絕后，秦蘇佩服，佩服。
......
慧潘上僧歷經(jīng)最初的震撼后，蒼白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好轉(zhuǎn)。慧潘上僧眼神畏懼的盯著秦蘇，剛才的三段佛曰令他心神畏懼，對佛法的參悟偏了現(xiàn)在佛宗一切隨緣的解脫思想，它是異端，必須得到糾正。
慧潘上僧面色剎那變的肅穆莊嚴(yán)，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身上紅色的枷鎖無風(fēng)自動?；叟松仙p手合十，默念佛號，頓時身上有金色豪光乍現(xiàn)，秦蘇馬上感受到了一股莊嚴(yán)的恢弘氣息。
慧潘上僧雙目緊閉，踏前一步，莊重的開口，“佛曰，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huán)不失?！?p> 此言一出，慧潘上僧背后立即佛光大盛，隨后在燦爛的光景之中有青葉蓮花朵朵綻放。不時，一座恢弘遼闊，金碧輝煌的寺院就像水墨畫般的徐徐在大盛的佛光中展開呈現(xiàn)。轟，一陣雄渾的洪鐘之聲響徹屋內(nèi)，其后又見諸多佛陀僧侶席地而坐，不斷重復(fù)誦讀慧潘上僧口中經(jīng)文。此情此景，聲勢驚人，秦蘇頓時被多重佛音壓制的喘不過氣來。
這個大和尚無恥，明明是一對一的單挑局，他居然請打野，還自帶BGM，在他的主場，秦蘇恐怕要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