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半塊白玉
簡易楠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唱起了歌。
這并不是她在百樂門唱的歌,她也不知道這些歌是怎么跑到她腦子里來的,只是近來,這種不為別人所熟悉的曲調(diào)時常脫口而出。
剛剛盧生打了電話過來,告訴她明天上午十點(diǎn)半就是聚會開始的時間。
聽他的口氣,似乎有一些生硬。
“盧生,對不起啊。上次因?yàn)槲覀?,害的你和你爸爸吵架?!?p> “不是你……你們的錯,不用道歉。要不是因?yàn)槟?,我還不會這么大膽的公開反對父親給我安排的生活。”盧生的語氣似乎變得沉穩(wěn)了些,令簡易楠有些驚訝。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彼仓荒苋绱苏f。她發(fā)現(xiàn),她和盧生可講的話好少。
“那你明天有時間嗎?”盧生并沒有接著那個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我去你家好像有些不太合適?你的父親應(yīng)該很討厭我?!彼兴櫦?。
聽她這樣說,盧生著急起來,“沒關(guān)系的!我會保護(hù)你,不會讓父親對你有任何無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來?!?p> “我……”吳妄言今天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如何。不過,要是他的話,肯定又會重復(fù)“你應(yīng)該離盧生遠(yuǎn)點(diǎn)”這樣的話吧。
“我不知道明天有沒有什么事情……如果沒有,我會去的?!彪m然想起盧老爺?shù)哪樕行┖笈拢R生是那么誠懇,她真的無法拒絕啊。
“好,我期待你會來?!北R生沉默一會兒,掛了電話。
他說話真是有些不同了。簡易楠想。
房門突然被打開,吳妄言走了進(jìn)來。他剛剛回來。
“晚上不要擾民?!?p> “我可是白玫瑰,多少人想聽我唱歌呢……你進(jìn)來之前就不能敲個門?”
吳妄言坐在離她很近的床邊,然后慢慢向她這邊靠近,他張開雙臂,環(huán)住了她的脖子。
“你干嘛……”
從脖子上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她的身子僵直住了,不敢掙扎。
等到吳妄言再度坐直,她才發(fā)現(xiàn)脖子上多了一枚翡翠白玉。
“這是什么?”簡易楠驚奇,她把這枚白玉拿起來捧在手里,雖然她在珠寶方面是個外行,但就她來看,也知道這塊玉有多么的純粹和天然。
上面紋理清晰的刻印著兩只鴛鴦,但再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這只玉似乎不是一塊完整的。
“送給我?”
“暫時由你保管?!?p> “暫時?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如果是重要的東西,不應(yīng)該由自己保管最安全嗎?為什么找我?”簡易楠沒那么容易被說服。
“不算貴重。”
“既然不貴重,又為什么要保管?”
“······你還真是啰嗦?!眳峭蕴裘?。
“如果我不明不白就接受才很奇怪吧?”
“總而言之,簡小姐只需要戴著即可,其他的事,不勞操心?!?p> 看來這家伙就是不打算告訴她啊。
“這個,好像只是半塊玉?”
“嗯。”
“那另外一半呢?”
“不勞費(fèi)心?!?p>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她就勢要解開。
“不準(zhǔn)摘。”吳妄言命令。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帶在身上。萬一被搶了被偷了算誰的?”
她的手被抓住了。
“聽話。”
簡易楠的手停在半空,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其訝異程度超過了她二十年來所經(jīng)歷的任何一件事情。
“你……你剛剛說什么?可能是我聽錯了……”她眨眨眼睛,有些尷尬的問。
“我說給我乖乖聽話!”吳妄言應(yīng)該也挺后悔自己剛剛說的那句,態(tài)度突然暴燥起來。
“你剛剛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她小聲囁嚅著。
“我相信你,會替我保管好?!?p> “……”簡易楠緘口,他這句話說的很低沉,但就是這么低沉的一句話,卻讓她覺得如此震懾。
她緊張起來。
她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睛,沒有平時玩味的意思,更容易讓人沉淪。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欣悅待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對一切世事無常淡然的態(tài)度就起了變化,會因?yàn)樗囊粋€眼神,他的一句話,他的一個動作而動搖不已。
“是因?yàn)槲覀儚男£P(guān)系就要好嗎?”她試探性的問。
“……對?!眳峭赃@樣回答,但卻并不是他自己真正的想法。
“哈哈,我就知道?!彼尚陕?,自嘲的掩飾著自己的失落。
兩個人都因?yàn)楹ε率軅掌鹆俗约鹤钫嬲\的心思。
“怎么了?”吳妄言發(fā)現(xiàn)了她臉上的不對勁。他就是因?yàn)閾?dān)心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會尷尬才找這么一個借口,可是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樣。
這是重要的項鏈,另一半在他那。
“不,沒什么——好吧,既然你這么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負(fù)你的信任,我就先幫你收著,丟了可別找我?!焙喴组獜?qiáng)笑著,恢復(fù)了平時的模樣。
吳妄言察覺到她的異樣,卻無從詢問。
“休息吧。”他起身,走了出去。
簡易楠這才收起笑臉,慢慢的捧起那塊白玉。
這塊只有一半的玉,到底意味著什么?
她關(guān)了燈,可是卻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她才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把盧生的話和他商量一下。
也許這只是借口吧,只是想和他再多呆一段時間。簡易楠為這種羞恥的想法紅了臉。
她沒有敲門就進(jìn)去了,這是報復(fù)剛才吳妄言的突然襲擊。
吳妄言見她這樣突然的推門而入,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
“怎么還不睡?”他放下筆。
“你每天都好辛苦啊。相比之下,我的生活是不是太輕松了。”簡易楠笑著,向吳妄言正在坐著的書桌走過去,站在他旁邊俯下身子。
“你在寫什么?你都不需要休息嗎?”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就有些一個頭兩個大。
吳妄言的身子滯了一下。他們現(xiàn)在靠的很近,雖說這種情況是經(jīng)常性的,可是簡易楠主動湊過來倒是第一次。
“簡小姐可是在看我的商業(yè)機(jī)密。”
“我又看不懂?!焙喴组阶?,轉(zhuǎn)到了他的對面,說:“我可不是閑的才來找你,是因?yàn)橛惺赂阏f。”
“?”吳妄言看著她。
“今天下午盧生打電話說,明天就是聚會開辦的日子,問我要不要去?!?p> “簡小姐可是忘了我的話?”
“我沒有,但我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正好為上次的事當(dāng)面道歉。”
“你應(yīng)該記得,我早就和你說過?!彼恼Z調(diào)有些不善,顯然對于這個他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的問題并不想再討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