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無處不透著奢華的廂房,金絲楠木桌椅,紫木檀香桌案。
何繁注意到喬宏榮死前姿勢怪異,那雙沒有合攏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紅木雕花縷空紋柜子。
她打開柜子想看看有什么貓膩。
好家伙!里面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黃金,這個喬宏榮該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湊齊這些黃金!
以何繁目測,這里就有上千兩的足金,一看就很是不凡,真不明白為什么喬宏榮就大大咧咧地把千兩黃金放在了這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
何繁胡思亂想了片刻,打開柜子反復翻找,終于找到了用一個丹藥小瓶子裝的解藥。
上面用紅紙貼著“紅狐解藥”。
何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垂死掙扎的姜堰把藥灌了下去,實在不行還有一口萬能的雄厚內力吊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萬一是真的解藥呢!
要是假的也不用擔心,終究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
而且現(xiàn)在時間也不多了,二人都實在沒有時間在這里瞎耗著。
姜堰早已因為疼痛暈死過去,嗚呼哉!堂堂鷹衛(wèi)首領竟淪落到如此地步,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強龍難壓地頭蛇,往日里威風凜凜的人竟都落得被下藥的下場。
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腳踏實地,與實際情況相結合,萬萬不能沒有進行充分調查之后魯莽行事。
這就是“實事求是”的英明之處。
姜堰躺在冰冷的地上,昏死過去牙關緊閉,秀致的眉頭緊鎖,冷汗連連。
現(xiàn)在當務之急就是救人要緊,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何繁捏住姜堰的下巴一卸,硬生生把他的嘴巴扳開,然后把半瓶子的粉末狀的紅狐散解藥倒進姜堰的喉嚨里,再把下巴裝回去。
隨后姜堰悠悠轉醒,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看來是剛剛倒紅狐散解藥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沒準還嗆到氣管里了,姜堰馬上紅了眼睛更兔子眼一樣泛紅。
“你倒的什么進我的喉嚨里?”
“那是紅狐散的解藥,不然我怕你永遠也別想醒過來了?!焙畏彪p手環(huán)胸,不耐煩地說。
姜堰沉默著緩了緩藥效,似乎終于清醒了,他盤曲著腿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屋內燭火搖晃。
何繁在屋內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等待姜堰運功療傷。
“你和喬宏榮有過節(jié)?”姜堰問道,他還記得自己昏迷前何繁對喬宏榮的問罪。
“他作惡多端,心術不正,我只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何繁直覺不想告訴他檀郎的事情。
姜堰也沒有過多詢問,他朝漆黑的窗外吹了聲尖銳的哨子。
一個面容冷漠的鷹衛(wèi)馬上出現(xiàn)在窗外,走到了姜堰的面前待命。
“頭兒!”
這個鷹衛(wèi)單膝跪下,恭敬地低下頭。
“有消息了嗎?”
“十三去碼頭和線人接頭,邊境的消息應該就快傳過來了。”
“我知道了。”
姜堰絲毫沒有讓手下站起來的意思,依舊是盤腿坐在地上運功療傷的姿勢。
屬下無怨無悔地跪在地上,沒有多口詢問姜堰的傷勢。
很多時候鷹衛(wèi)并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能當一個執(zhí)行命令的機器即可。
他還記得上一個多嘴的同行已經命喪江底了。
不多時,又有一個身穿黑衣,身高差不多的鷹衛(wèi)前來匯報,他行色匆匆,周身似乎還帶著晚間濕潤的氣息。
何繁把頭湊過去窗邊,窗戶微微掩著,有絲絲細雨飄進來,烏云黑壓壓的,天空是暗墨色的冷硬,沒有了剛剛深邃的普藍色。
原來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潤物細無聲的春雨。
后來的鷹衛(wèi)看著何繁欲言又止。
“我出去回避一下?!焙畏弊R相地說。
“你就留在這,沒什么聽不得的?!苯呦仁亲柚购畏背鋈ビ杲z飄搖的院中,接著轉頭沒有好臉色地對屬下說,“有什么事就快說。”
姜堰被紅狐散折磨得臉色蒼白,對屬下的拖拉很是不耐煩。
何繁對鷹衛(wèi)的秘密情報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注視著窗外的飄搖細雨,空氣中有一絲微涼的濕意。
耳邊傳來的鷹衛(wèi)的話,讓她要打開窗戶的手僵了一下。
“回稟大人,剛剛邊疆八百里加急傳來消息……鎮(zhèn)西將軍,鎮(zhèn)西將軍戰(zhàn)死沙場了。”
“你再說一遍?”
姜堰有些不敢相信,肯定是紅狐散的毒性還未退卻讓自己產生了幻聽,他勾唇嘲諷似地笑了笑。
“……鎮(zhèn)西將軍姜寒在抵御戎姜入侵的戰(zhàn)役中為國捐軀了,他帶著鎮(zhèn)西軍死守孤城三個月,運糧的司曹久久未至,士兵們是被活生生餓死的?!?p> “運糧的司曹哪里有這個膽子扣押軍糧?背后肯定還有人盼著鎮(zhèn)西將軍去死?!?p> 姜堰面色陰郁,氣急攻心竟哇地吐出一口瘀血,面上更白了幾分。
下面兩個鷹衛(wèi)使勁把頭低下去,不敢觸怒他。
“……是圣上的意思?!?p> 其中一個回答。
姜堰又恢復那張陰冷沉郁的面具,他從不把自己的真實情緒顯露在表面,即使內心如何掙扎痛苦。
“你們退下吧,現(xiàn)在我身上帶傷,下一次行動的時日得延遲了。你們潛伏待命,切勿打草驚蛇。”
“還有,把地上的尸體處理一下?!?p> 兩個鷹衛(wèi)忙不迭地拖著尸體退下了。
何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滿臉不敢置信,姜寒……就這么死了?
她總記著姜寒出征的時候說要自己等他回來。如今卻沒想到再次聽到的是他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世事變幻無常,總有人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你跟我來?!?p> 姜堰不知何時已經調理好了自己的內息,臉色好轉了些許,對何繁說道。
二人一道走出門外。
何繁還有些恍恍惚惚的,聞言下意識地跟著姜堰的步子,細雨微斜,卻只有點滴灑在何繁身上。她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身旁的人幫自己擋住了斜飄的春雨。衣衫裙擺都被浸濕,有一種悲傷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
姜寒是姜堰的哥哥,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姜寒去世后姜堰雖然面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內心也是很痛苦難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