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快醒醒~我們上學(xué)要遲到啦！”耳邊響起惱人的喊聲，
晚笙翻個身，用枕頭捂住耳朵，不理人。
云曦把晚笙的枕頭扒拉下來，推搡著裹成毛毛蟲的晚笙。
甚至還掌握了人類的本質(zhì)——像復(fù)讀機一樣喊著：“起床啦！起床啦！”
晚笙爬起來的時候，臉跟黑眼圈一樣黑。
看了眼鐘，已經(jīng)來不及吃早飯了。
晚笙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云曦也已經(jīng)等在門邊。
她每天的打扮都很獨特，衣服和妝容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晚笙深刻懷疑自己要是是個男的，可能也要拜倒在云曦的石榴裙下。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門，晚笙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眼神復(fù)雜地盯著云曦。
云曦不知何意。
在視線相撞的剎那，晚笙撇開眼，輕聲道：“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吧，別去上學(xué)了?！?p> “為什么呀？”云曦內(nèi)心充滿了疑惑。
“因為……因為今天……要考試！對，考試，很難的，你才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不用去考的。”晚笙說的磕磕絆絆，她不擅長說謊。
“哇！考試！”
云曦眼前一亮。
晚笙心下一沉。
果不其然，云曦笑盈盈地朝前走了幾步，回眸莞爾道：“那我更要去了，考試可難不倒我！”
“……”
???????晚笙便也不好再勸，只深深地看她一眼，悶不做聲地跟上她的腳步。
一路上，云曦像往常一樣談笑風生，晚笙卻不發(fā)一言，越靠近學(xué)校眉頭皺的越深。
在離學(xué)校大門只有幾步路的時候，晚笙突然抓住云曦的手，說：“云曦，你今天待在家里好嗎？”
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想不出來其他的理由?？伤仨氁柚乖脐靥みM校園。
“好。”
出乎意料的，云曦看著她急紅的雙眼，點頭答應(yīng)。
晚笙驚愕地看著她眼里溫暖的笑意。
云曦俏皮地眨眨眼，笑著說：“那我就當一回壞學(xué)生，體驗一把逃課的感覺吧～”
她說著沖晚笙擺擺手，轉(zhuǎn)身向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答應(yīng)晚笙無理由的要求，但她熟悉晚笙的一舉一動，就在剛剛，她又看到了那個悲哀而又決絕的眼神，那個在得知自己的爸爸被她親手殺掉時露出的眼神。
她看了很多很多書，但她始終摸不透晚笙的內(nèi)心。
她懂得了很多很多人情世故，卻唯獨不懂晚笙。
可她愿意相信晚笙，她想讓她開心起來，所以她選擇答應(yīng)。
只有答應(yīng)，才會讓那雙泅著悲戚的眼眸重新亮起來。
晚笙佇立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的背影像一只在陽光下跳動的白蝴蝶，在夏花爛漫的季節(jié)翩然而去。
晚笙突然低下頭，無聲地笑了。
原來，她什么都懂。
身上像卸掉了一塊重擔，晚笙仰起臉慢慢走進學(xué)校的大門。
這座象征著光明和希望的學(xué)府，在看不見的地方，黑暗與罪惡暗潮洶涌。
上課的時候，老師注意到了拆臺磚家的缺席，問到云曦的去處，大家都茫然不知，晚笙很冷靜地站起來，解釋說云曦家里有事，托她找老師請假一天。
大家議論紛紛，似乎并不相信云曦會拜托晚笙請假，他們本能地不想把班里最無存在感的人和班上最閃耀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晚笙敏感地注意到交錯的視線中，有幾道尖銳的目光像暗刀一樣，刮在她的臉上。
有些人的計劃落空了。
下課后晚笙被叫到了辦公室，在老師毫不信任的逼問下，晚笙堅持咬定云曦家里有事，其他一概不知，老師打不通云曦家里的電話，也無法從晚笙口中撬出內(nèi)幕，只好作罷。
晚笙從辦公室回教室的途中被堵了。
是胡茜欣一伙人，晚笙想裝作不認識，從她們身邊快速通過，但她們明顯是來找她算賬的。
劉露伸出腳，輕而易舉地把晚笙攔下來。
晚笙漠然抬眼。
胡茜欣盯著她的眼睛，露出籠絡(luò)人心的微笑，說：“晚笙呀，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今天云曦沒來嗎？”
“她家里有事?！蓖眢系穆曇魶]有絲毫起伏，像在宣讀一句背了千百遍的臺詞。
“呵，你可別裝蒜了?！眲⒙秴拹旱仄财沧?，煩躁地伸腳踢了一下旁邊的墻磚，言辭不善，“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東西？所以才通知了云曦，讓她躲在家里？”
“什么東西？”晚笙漠然以對。
劉露見她還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心頭火起，她最討厭這種拳頭打出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輕飄飄的使不上勁。
胡茜欣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依舊笑盈盈地對晚笙柔聲細語：“晚笙，我們也不想難為你，只要你說出云曦家的地址，我們就互不干涉?！?p> 晚笙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笑容，垂下眼道：“我不知道?！?p> 同樣是笑容，云曦的笑像冬日的暖陽，胡茜欣的笑卻像滲人的毒蛇，讓人渾身不舒服。
“你不知道？！”胡茜欣身邊的人同時嗤笑起來，似乎根本不相信晚笙所說。
一個胡茜欣身邊的小太妹站出來，伸手推了一下晚笙僵硬的身體，罵咧道：“別給臉不要臉，問你話就老實回答?！?p> 晚笙眼底的抵觸一閃而過。
她看到伸過來的手上涂著鮮紅色的指甲油，看起來像毒蛇的蛇信子，她的耳邊似乎還聽到了“嘶嘶”的恐嚇聲。
“你幫她請假，還不知道她的地址，你當我們傻??！”劉露用手拍著她的臉。
胡茜欣微咳了一聲，四面瞬間安靜了。
“晚笙，說點聰明的話?！?p> “我不知道。她給我打電話說讓我?guī)退埣傥也恢浪募以谀??！蓖眢险Z速飛快面無表情地重復(fù)到。
胡茜欣臉上的笑容出現(xiàn)了裂縫。
她似乎有點不耐煩了，聲音冷下來，說：“如果你堅持這么說的話，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后，來學(xué)校的舊倉庫一趟?！?p> 毒蛇撕掉了偽善的面具，露出淬了毒的牙齒。
晚笙漠然不語。
“也好，讓這不知好歹的家伙接盤好了，誰讓她去告密的！”聽到胡茜欣的話，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你可別不來啊，我們可為你準備好了最豐盛的晚餐。”小太妹湊到她耳邊低語。
“你要是不來，你就別想在學(xué)校里安生了?！眲⒙锻{到，末了還補上一句，“每天擔驚受怕不如早死早超生呀，對吧？”
大家都被劉露直白的話逗笑了，只有晚笙笑不出來。
上課鈴聲適時地響起，暫時切斷了這一場風波。
胡茜欣一行人走了，晚笙抬起僵硬的腳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去還是不去呢？
晚笙自嘲地笑了笑。
她有選擇權(quán)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