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昏迷了三天,晚笙一直沒回學校上課,夜以繼日地陪著她。
除了點外賣,她也偶爾下樓去燒烤攤買些小魚干給雪狐吃,一人一狐守著床榻上的“睡美人”,相顧無言。
到了第三天,雪狐終于忍不住了,“啪”地把小魚干甩到晚笙手里,氣呼呼地一頭扎進晚笙的懷抱,抬起爪子一頓撓。
“你能不能別像個雕塑一樣立在這里,好歹說句話??!”
“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不能虛心請教一下老夫嗎?”
“說不定老夫就看在小魚干的面兒上替你開解開解?!?p> 一頓狂轟亂炸之后,雪狐忽覺如此撒潑有損狐王威嚴,咳了一聲想裝作若無其事得下地,結果被一把擒住了尾巴。
“嗷!”雪狐驚詫地扭頭,卻捕捉到晚笙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他不免僵住了腳步。
這一僵,便徹底錯失了逃跑的良機。
晚笙伸手,一把將發(fā)愣的狐貍摟進懷里,摸著他雪白細軟的毛,調侃他:“阿萊你很上道嘛,都懂得欲拒還迎了。”
雪狐回過神來,又羞又惱,氣的一伸爪往晚笙臉上招呼。
晚笙似是已經(jīng)摸清了他的出招規(guī)律,眼疾手快地按住他毛茸茸的爪子。
“阿萊,反抗是無效的?!?p> 晚笙笑吟吟地摸了摸他的頭。
雪狐掙扎未果,突然“倏”地一聲變成了人身。
手中溫暖柔軟的觸感剎那間變得細膩光滑,少年的手臂沒有結實的肌肉,卻骨骼分明修長勻稱,那雙有力的手反客為主,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壓在軟榻上。
晚笙錯愕抬眸。
少年正瞇起眼睛盯著她,那雙冰藍色的眼里掠過一絲狡黠,斂入清透的眸光中。
“你……”晚笙受到了驚嚇,動了動嘴,卻只發(fā)出幾聲破碎的音。
少年挑眉,像調戲良家婦女似的挨近晚笙,戲謔道:“現(xiàn)在輪到你反抗了~”
一張引人犯罪的臉近在眼前,晚笙呼吸一滯。
此刻她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果然,成了精的狐貍不能惹,一惹便美色殺人,一惹便禍國殃民。
少年饒有興味地研究著晚笙臉上的表情變化,正想變相地調教一番,旁邊傳來了驚咳聲。
兩人同時扭過頭,云曦正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們。
“你們……?”
云曦話未說完,某只慫狐貍“刷”地變回了原形,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踩著優(yōu)雅的貓步慢慢踱到前廳去了。
晚笙尷尬地咳了聲,剛想解釋,只見云曦把眼一閉,默念道:“一定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p> 晚笙頗為無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好了啊,聽我解釋,那只臭狐貍想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才會有剛剛那一幕。”
云曦和晚笙對視了三秒,門外傳來某只偷聽的狐貍憤憤的怒吼聲:“可惡的人類就知道顛倒黑白,明明是你調戲老夫在先!”
晚笙頭疼地按住額角,轉移話題說:“云曦,你有沒有哪里還不舒服的?想不想吃點東西?”
云曦探出手摸了摸肚子,笑著眨眨眼道:“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想吃笙笙你做的蛋炒飯了!”
“好,等我一下?!蓖眢咸嫠戳艘幢唤?,起身走向廚房。
路過前廳的時候,她瞥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看電視的雪狐。
很好,端莊,矜持,不食人間煙火,仿佛和剛剛調戲她的登徒子毫無瓜葛。
晚笙默默走進廚房,把鍋炒的劈啪作響。
待在客廳里的某狐聽著鍋鏟的進行曲,忽覺背后一涼,仿佛在無形之中被下了鍋,炸了油。
他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跑去云曦房里避難。
云曦見他來了,吃力地撐起身子,望著他,囑咐說:“小萊,我受傷的這件事不要告訴凌宇?!?p> 雪狐眸色一沉,說:“就算我不說,他遲早也會知道的?!?p> “能瞞多久瞞多久吧,他要是知道我受了傷,肯定會不顧一切帶我走的。”
“回到九天之上不好嗎?”雪狐嘆息道,“你本就不屬于這里,如若強留,惹來因果報應……老夫可救不了你?!?p> 云曦垂眼,露出一絲苦笑,說:“可是我放不下晚笙。”
“緣起緣滅,不過是彈指一瞬間,你和她之間,前緣早就散盡了,強留只會走向末路?!?p> “小萊,你也別勸我了?!痹脐氐哪抗馔驘o垠的長空,聲音漸輕,“這是我欠她的,總是要還,這一世就讓我陪在她身邊吧?!?p> 房間內沉默良久。
房門外端著盤子的人,僵硬地轉過身去。
她像夢游一般走進廚房,將那道冒著熱氣卻涼透了的蛋炒飯重新倒進鍋里。
……
?
?
?
云曦的恢復速度令人咋舌,沒過幾天便活蹦亂跳,嚷嚷著要回學校召開“粉絲見面會”。
這幾天她收到了無數(shù)“粉絲”的微信轟炸,萬人請愿要她早日回學校。
甚至在朋友圈里刷起了每日一問:今天云曦回學校了嗎?
雖然她含糊地用“家里有事”的蹩腳理由遮掩過去,但說不想念學校里那談笑風生的熱鬧肯定是假的。
晚笙拗不過她,只好放“羊”歸“虎山”。
兩人一起出現(xiàn)在高二四班的教室門口時,教室里爆發(fā)出一陣歡呼雀躍聲,其熱鬧程度就差敲鑼打鼓的陣仗了。
王子軒這個丟了記憶的倒霉催又顛顛地湊上來,送花送禮的,甜言蜜語的心靈雞湯張口就來。
晚笙抽了一下嘴角,礙于人多,只好木著臉收下禮物,又轉手遞給了云曦一份。
這倒霉孩子送的禮還是兩份。
晚笙路過胡茜欣位置旁的時候,瞥見了她笑里藏刀的注目禮,不過晚笙已經(jīng)習慣了,并不在意。
只是,她注意到坐在胡茜欣旁邊的劉露看上去有點奇怪,一直在沉默地發(fā)呆,對晚笙和云曦的到來似無所覺。
要是換做以前,她必是神色不善,比胡茜欣還仇視她們,憎惡的目光能在她們身上扎兩骷髏。
晚笙雖感奇怪,卻也沒心思去探究一個曾傷害過她的人。
但有些東西,就算你不去追尋,也會刻意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