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連修從宅子離開,也未回陳府,直接讓小廝回府去取了二百兩銀子,然后又駕著馬車原路回去了。
陸秋禾三人進(jìn)宅子后,秦安逸玩了一天,就直接睡覺去了。陸秋禾泡了熱水澡,剛準(zhǔn)備睡覺。聽見小蝶在叫門,只好起身去開門。
小蝶看著陸秋禾,還有些猶豫,陸秋禾也不知小蝶這時來找她是何事。
“有事你就直說,咱們兩個人,還能有什么不能說的?”
小蝶聞言,也就不再想。她把自己的想法與陸秋禾講了出來。
“你想連夜就走?你不會是欠了他的債吧?”陸秋禾很是懷疑,不然這也不可能大晚上的就要跑路吧。
咳咳,她當(dāng)初好像也是大晚上跑的路。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蝶為什么要大晚上跑呀?本來都說定了要后天走的。
小蝶支支吾吾的,這種倒不像她的性情了?!拔?,我我,是怕遇到陳連修。”
陸秋禾了解,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嘛。不過這種事還是需要當(dāng)事人自己明白了。她出來說話只怕會幫倒忙。陸秋禾斟酌一番,覺得既然小蝶想走,那她也不攔著,反正也不是沒晚上走過。只是在陳縣令家住了這么久,走之前一定要先跟他們拜別。
陸秋禾把心中所想與小蝶講了出來,小蝶說她也是這個想法。二人收拾一番,陸秋禾讓下人去買輛馬車,停在宅子后門處。
小蝶帶上那只翠玉簪子,陸秋禾換了衣服,二人相伴就到了陳府。下人去通報,陳縣令便出來迎。小蝶去后院尋了陳夫人話家常,陸秋禾便與陳縣令在正廳說起話來。
“不知賢侄這么晚來找我所為何事?。繎?yīng)該不簡單吧,不然也不會把小蝶姑娘也一塊兒帶來。”陳縣令喝著茶,招呼陸秋禾坐下。陸秋禾也不客氣,坐在陳縣令對面。
“陳老爺,我兄妹三人在此停留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就想著明日啟程離開了?!?p> 陳縣令聞言一驚,他也知道陸秋禾三人早晚是要離開的,但也沒想到會如此匆忙。“離開,這么著急嗎?”
陸秋禾與陳縣令聊了好一會兒,陳縣令見也沒有留著陸秋禾的理由。只是可惜自己的兒媳婦怕是要跑了。心里不免一陣哀傷,不覺又把自己的兒子給怨上了。
你說說你,平日里沾花惹草的功夫倒是挺牛的,這到關(guān)鍵地方怎么就不中用了呢?一點(diǎn)都沒有你老子的風(fēng)范!當(dāng)然,陳縣令也明白,再怨也改變不了自己兒子真的不中用的事實(shí)。
遠(yuǎn)在玉器行的陳連修連打了兩個噴嚏,不得已停下手中的活。
“少爺,要不您先睡會吧,這都大半夜了,而且您的手,您也一向最心愛那雙手的,今日您也不愛惜著點(diǎn)!”小廝在一旁一臉心疼的看向自家公子??申愡B修卻瞪了小廝一眼,“你懂什么?怪不得你現(xiàn)在都沒媳婦兒。我這是要給我媳婦兒做的,可要抓緊了,明天就送給她?!标愡B修又繼續(xù)手里的功夫。
再繼續(xù)陸秋禾這邊。說這陸秋禾與陳縣令聊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小蝶扶著陳夫人出現(xiàn)在正廳,二人才算停下來。
“陳老爺,這天色著實(shí)不早了,您與夫人好生歇息,我與小妹便先行離開了?!标懬锖陶酒鹕韥?,陳老爺見她要走,忙喊住陸秋禾。
陸秋禾知道陳縣令怕是有話要與她交代,就讓小蝶先去馬車?yán)锏戎?p> “賢侄啊,這是我兒的手信,是我在他書房角落里撿到的?!标惪h令把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交給陸秋禾。陸秋禾疑惑,輕輕展開,看到滿滿一張紙上寫滿了“小蝶”二字,頓時明白了陳縣令的意思。
陸秋禾把紙撫平,疊好,還給了陳縣令。對其說道:“陳老爺,小妹的事我做不得主,但我不反對就是了。多余的話,您也不必與我講了,到底該如何做,那是她的事。我們既然決定明日就走,您是個通透人,想必也明白小妹的意思。而我們還想著與弟秦安逸尋醫(yī)治病,大夫說名醫(yī)難尋,許多有實(shí)力的神醫(yī)往往被名利二字驅(qū)使。這路途遙遠(yuǎn),一時也不知該往何處尋,但也要盡快動身,我們不便再耽擱了,就先辭別二位了?!标懬锖陶f罷,拱手告辭,出了陳府,對陳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攜同小蝶一起進(jìn)了馬車,離去了。
二人一路無話,回了宅子,已是人定,整個宅子都靜悄悄的。小蝶去拿行李,陸秋禾叫醒睡得正熟的秦安逸,把他的衣物簡單的塞到一起,捆了個蝴蝶結(jié),拉著迷迷糊糊的秦安逸就到了宅子后門。
這宅子并不大,后門處就只有一個婆子守夜,那婆子見三人深夜出門,以為出了大事,忙上前詢問情況。
陸秋禾上去解釋,說三人要出府,夜已深,讓她不必驚擾他人。那婆子深知自己只是下人,而陸秋禾他們是主子,主子要做什么,并不是他們能過問的。所以那婆子也只是開了個門,然后關(guān)上,便又繼續(xù)守夜去了。
秦安逸迷迷糊糊地被陸秋禾扶著向前走。直到坐上馬車才清醒一些。見自己竟然出了宅子,就問出口?!案绺纾∥灼?,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畏罪潛逃嗎?”
小蝶氣笑了,說:“我們做了何事?需要畏罪潛逃??!”
“那為什么我們要半夜出門兒???還背著個大行李?!?p> “為了吸收日月之精華,能增加法力。”陸秋禾把東西都放進(jìn)馬車,嚴(yán)肅的看著秦安逸,仿佛在說什么國家機(jī)密一般。秦安逸聽了,一臉認(rèn)真,說自己也要吸收,要成為神仙哥哥一樣的人,小蝶就在一邊掩嘴偷笑。
三人里,小蝶不會駕馬車,秦安逸不知會不會,反正就算會,陸秋禾也斷然不敢讓他來駕車。陸秋禾只好自己上,好在他學(xué)過騎馬,這駕馬車應(yīng)該也不難。陸秋禾讓小蝶與秦安逸坐到馬車?yán)铮约涸谕饷孀?,甩了韁繩,馬也聽話,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前跑去。
在靜謐的夜晚,馬蹄聲響特別明顯。人們早已熟睡,也沒有人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家的馬兒在夜里行路。
不到一刻鐘,秦安逸突然打開馬車門,陸秋禾一愣,忙問秦安逸干嘛。
“哥哥怎么不進(jìn)來?”
陸秋禾答道:“我要駕馬車啊,我進(jìn)去了,這馬怎么辦?”
“那哥哥在外面,安逸怎么辦?”秦安逸說。他的話卻讓陸秋禾又是一愣神?!败?yán)锊皇怯心阆膳憬銌幔銈儌z在一塊坐著,也能好好休息?!?p> 小蝶也來勸秦安逸,可秦安逸死活不愿意進(jìn)馬車了,嘴里還說著“跟小巫婆在一起,只會修成小巫婆,我要跟神仙哥哥在一起,修煉成神仙!”
陸秋禾覺得,有時候秦安逸的腦子也挺聰明的,就比如這次,他懂得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過用的好像不是地方。
小蝶感覺自己的人生在秦安逸這里,一直被打擊。受傷的她“啪”一下關(guān)上了馬車門。“你就修你的仙去吧。老娘要好好睡覺了?!?p> 陸秋禾無奈,只好讓秦安逸坐在馬車另一側(cè),自己駕車,繼續(xù)前行,馬車又行了有一個時辰,三人也是出了安遠(yuǎn)縣,陸秋禾想了想,還是向著京城的方向去了。陸秋禾正在想事情,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她轉(zhuǎn)過腦袋去看,發(fā)現(xiàn)是秦安逸忍不住困意,睡著了,身子直接歪在她身上了。陸秋禾想把秦安逸扶到另一邊,又怕秦安逸掉下去,只好任由他倚著。
哎,罷了,看來得趕緊治好他的腦袋,不然這十八歲的身體,總坐著八歲的事,總有些尷尬。算起來,自己也比他大兩三歲吧,不管他傻不傻,也都是她弟弟。陸秋禾如是想著,右手時不時的甩一下鞭子,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
終于,陸秋禾也熬不住了,慢慢睡了過去。
安靜的夜晚,僻靜的小路,一人在馬車?yán)锼X,兩人在馬車外睡覺,唯一醒著的也就那匹聽話的馬兒了。沒有主人糾正方向,馬兒就一路悠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