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郊野嶺的,大小姐一個女人怎么能脫離隊伍走遠(yuǎn)呢!
馬夫跺著腳想了半天也不敢跟上去,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急忙跑去報告了南宮靖。
男人一聽,呵斥了馬夫一句“胡鬧”,趕緊順著那個方向追,樹林里毒蛇野獸多如牛毛,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躲得過!
天色黑,樹林里沒有路,南宮靖急得步子都跑不穩(wěn),也不敢讓其他士兵幫著找。這女人現(xiàn)在毫無羞恥之心,萬一真在溪水里洗澡讓人看到了……
沿著溪邊仔細(xì)查看,又擔(dān)心她還沒走到溪邊便被野獸攻擊,男人豎起耳朵,非常專注得聽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隱隱約約有歌聲傳來,空靈的嗓音,悲傷的曲調(diào),讓人分不清是幻聽還是現(xiàn)實。
難道是那個蠢女人在唱歌?
南宮靖急忙順著聲音尋找,終于在小溪的一處拐角看到了人。
蘇九像條魚一樣,在溪水里起起伏伏,每一次躍出水面都頂著灑下的月光,像是周身鍍了一層銀霜,閃閃發(fā)光。
南宮靖胸口的地方跳得有些快,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那抹倩影,騙自己是眼花。
那個絲毫不懂教養(yǎng)的傻女人怎么可能這么美……
閃身躲在一顆樹后面,將將露出半個腦袋,任由自己肆意窺探這絕美的風(fēng)景。
蘇九費了點力氣才找到這一處清可見底的地方,本來只想洗個頭,可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副身子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洗過澡,瞬間嫌棄起自己來。
左右看看附近沒人,干脆脫光了下水,連游泳帶洗澡,一步到位。
經(jīng)過一整天的暴曬,溪水還留有余溫,雖然比不上度假溫泉,也足夠使人感到舒服。
女人洗著洗著哼起了小曲兒,是紀(jì)淮南教她唱的民間小調(diào),朗朗上口,一次她就學(xué)得似模似樣。
睡了一上午,下午也沒什么消耗體力的運動,現(xiàn)在壓根沒有困意。
感覺時間還早,索性再游一會兒,這么清澈干凈的地方很難得遇到,多玩一會兒是一會兒。
蘇九光著身子上岸的時候,特意在月光下甩了甩頭發(fā),想讓它干得快點。
長至小腿肚的頭發(fā)純粹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任憑她甩得脖子都酸了,發(fā)根處還是濕漉漉的。
氣溫慢慢降下來,沒穿衣服的身子有點冷,她剛洗干凈,實在不想把夫人拿給她的褻衣再裹上身,便直接套上了南宮靖的那件長袍,體驗一把內(nèi)里真空的潮流。
躲在樹后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心都快跳出喉嚨,自己的衣服裹在那么美的身體上,讓他有種想要撕碎的沖動。
只見女人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他才隔著距離緊跟而上,腳步放得很輕,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下半身的窘迫。
蘇九回到隊伍里,看到剛剛給她指路的馬夫一臉焦急,深感不解。
“大小姐,您可是回來了!”
“著什么急,我就是去那邊洗洗,又不會跑。”
“不是不是,我剛才忘了跟您說,山野間不比咱們城中安全,有很多野獸出沒!”
“野獸?我沒碰到啊?!?p> “萬幸……萬幸……哎,將軍不是去找您了嗎?”
“南宮靖?他找我干嘛?切!肯定是怕我跑了不去王宮,估計待會就回來了,甭操心!”
蘇九現(xiàn)在對那個渣男一點好感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把他的動機往好的地方想,說完坐進(jìn)馬車?yán)餃?zhǔn)備睡覺。
南宮靖站在陰影處看她進(jìn)了馬車才慢步走出來,對車簾里面的女人多了些自己都無法分辨的感覺。
論綱常,太不知廉恥,沒有教養(yǎng),眾目睽睽之下脫衣服、荒山野地里沐浴,哪一件都不是女子該有的行徑!
帶著心緒的燥熱,他回到自己帳篷里倒頭躺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抬頭便能順著帳篷門簾的縫隙看到馬車,那股折磨勁兒又來了。
輾轉(zhuǎn)難眠一整夜,次日啟程的時候,精神有點差,即便如此,還是讓副將領(lǐng)隊,他騎著馬走在馬車旁邊,充當(dāng)貼身護(hù)衛(wèi)。
蘇九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腦子里卻飛速思考這些穿越的細(xì)枝末節(jié)。
比如那套找不到賣家的化妝品;
比如那個化妝鏡;
這些都透著不對勁,只需要一個線索便能串聯(lián)起來,可是關(guān)鍵性的線索,她找不到。
還是那個想法,既來之則安之,況且經(jīng)過前兩次的經(jīng)驗,她幾年后就會回去,而現(xiàn)代世界的時間也只不過是一兩個小時,即使是中途不想玩了,找個地方弄死自己一樣回得去。
這種人人渴望的穿越,在她現(xiàn)在看來,無非是一種經(jīng)歷,算作人生體驗也不錯。
馬隊徐徐前進(jìn),像是根本不在乎時間。
沒有特別必要的時候,蘇九幾乎不跟南宮靖說話,也不搭理他,反正等到了朝歌他就回去了,以后沒什么交集,用不著攀交情。
南宮靖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后心情越來越差,臉黑的像是個深宮怨婦,總覺得有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
*
出發(fā)第三天,蘇九頭一次主動跟南宮靖說話:“喂!”
男人騎馬的身子微側(cè)過來看她。
“都走了三天了,還有多久到啊?”蘇九問。
“照此行進(jìn),還需十余天……”
“就不能讓馬跑快點嗎?”
“你……你為何如此心急?”
“廢話,這磨磨蹭蹭的速度比烏龜還慢,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早點到王宮就不用看見你這個渣男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把冒起來的怒氣壓下去,盡量和顏悅色的回答她:“隊中行進(jìn)的馬匹是要獻(xiàn)給大王的良駒,若是費力趕路,恐怕覲見時沒了精神,得大王怪罪?!?p> “切……馬就是給人騎的,又不是給人看的,你不會快點趕路到朝歌,在城外休息兩天嗎?”
男人呵斥:“胡鬧!去朝歌而不進(jìn),駐扎城門外,任誰都會認(rèn)為我們是去宣戰(zhàn)的!”
蘇九沒想到這一層,被他這么一說才算是明了,自知理虧也不敢回嘴,悻悻地放下車簾,繼續(xù)找姿勢躺著。
車外的男人看到她的表情,有點自責(zé)是不是自己言語太激烈了?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從那一晚看過女人的出水芙蓉圖之后,他也會在意這個一向看不上眼的小乞丐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