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墨色的長發(fā)猶如黑錦緞般長長的飄揚著,她略微挑起本該逐漸緊蹙的眉毛,便是一副七分認真三分俏皮的模樣,精致小巧的鼻子,朱紅色的櫻唇微微張開,她輕聲說道:“我明白,我相信你,只是容我一人靜靜?!?p> 她話落,也不看他的神色,也不等他的回應(yīng),便疾步離開,她的裙仿若一簇簇紅白花瓣,層層迭迭地蕩漾在她的腳邊。
徐汝憶走在回府必經(jīng)之路的石橋上,她看到一抹灰色的身影站在對面,他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好似是一座雷打不動的石像。
徐汝憶神情復(fù)雜的看著他,難不成他專門在等她?
他見徐汝憶已經(jīng)行至他的身旁,他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詢問,好像這不過是在例行公事一般,“汝憶,你去開陰陽眼可曾遇到什么危險?”
徐汝憶掩去了眸中的復(fù)雜,仿若還是沉浸在葉醉塵是妖的身份上,片刻,她的思緒才算回歸,她略微聳了聳肩,便實話實說回道:“沒有啊。”
“奇哉,按理說妖魔鬼怪知曉有人要顯陰陽眼,必定會蠢蠢欲動,不該如此平靜啊?!倍涉葜詫⒃捳Z悉數(shù)挑明,不過是因為他想讓徐汝憶知道一件事情,“是不是有人在你身邊?”
從徐汝憶行至他的身旁的時候,他就聞到了她身上特殊的氣息,有這個氣息的妖的在這七界之中恐怕只有葉醉塵這類人。
“原來是他在保護我……”徐汝憶溫和一笑,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大腦略微遲鈍了一下,才質(zhì)問道:“你既然知道我有危險,你竟然不去救我?你忍心看我被妖怪吃掉嗎?”
徐汝憶看似玩笑的話語,卻令渡孑心中有了一絲的自責(zé),他終是輕聲道:“天意不可為,作為補償,我再教你一個能夠保護自身安全的法術(shù)?!?p> 渡孑唇角抿起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神情卻又剎那間凝重起來,“汝憶,葉醉塵并不是……尋常人?!?p> 徐汝憶并未去懷疑渡孑為何知道葉醉塵的名字,因為在她心里渡孑與葉醉塵同樣都是法力無邊的人,渡孑既然知曉她的名字,葉醉塵的名字自然也知曉。
他這句話妄騁詡已經(jīng)說過,何況徐汝憶當然知道他不一般,他是妖。
渡孑微嘆了一口氣,一臉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徐汝憶壓著內(nèi)心的煩悶離開了,渡孑,其實她更喜歡叫他小公子,雖然因為出于禮貌,她還特意問了他叫什么名字。
渡孑在徐汝憶背后喃喃自語,她隱隱約約在他的嘴里聽到這句話,今日所見何曾是我心中所想?心痕遍布,怎敢與星夜可比擬,只是藏匿于我心中的奢望又與何人訴說。
向死而生的飛蛾,在經(jīng)歷熊熊烈焰焚燒的那一刻,一定未曾懼怕,一定是無私無畏的。
徐汝憶進了徐府,一門心思便直往徐子芩的房間,如今看到了她穿著身上的單薄長衫,坐在房中的椅子上單手托著下巴。
她也不免擔(dān)憂地擰起了眉,走近她的身旁,輕聲的說道:“大姐,你穿著那么單薄,別受涼了?!?p> 徐子芩露出意味分明的神色掃視著徐汝憶,似笑非笑之色完全露于臉上,“我在想些事情,汝憶,你忙了一天了,你先休息吧?!?p> 徐汝憶認為徐子芩露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這讓她感覺疑惑不解,想不透這其中的意思。
徐子芩有個未婚夫是宋家的大少爺宋秉之,徐子芩在不久后便要離開徐家,嫁到宋家。
這門婚約是門不當戶不對的,但宋家的老爺在靖月眾多大家閨秀中,只看中了徐子芩,并且揚言宋秉之非徐子芩不娶。
這其中的因果,徐汝憶不知,只知這門婚事是匆忙定下的。徐汝憶有勸過徐子芩不要盲目嫁人,但徐子芩卻說她愛慕宋秉之已久,這門婚事她心中很是歡喜。
最近幾日,徐家的四口人都極為的忙碌,只因徐子芹大婚在即,她們采辦貨物,將徐府布置著懸燈結(jié)彩,而徐汝憶更是在上個月之前就開始縫制婚服。
徐子芩一身絕美嫁衣,這衣裙做工精美,上有百花爭艷的刺繡,大紅的嫁衣更是將她稱的明艷照人,美的不似凡間。
徐汝憶看到這知書達理落落大方的徐子芩,心底泛起了不舍,她模糊著雙眼,輕喃道:“姐姐,你知不知這身嫁衣穿在你身上真的是美若天仙?!?p> 她低著頭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能隱隱看到徐子芹唇角勾勒出的弧度,與想象中的笑靨如花的不同,是帶著一絲絲苦澀,
徐子芹輕輕的點了點徐汝憶的額頭,似乎是想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而且她還語氣充滿期待的回道:“我也期待有一天,汝憶能夠穿上紅嫁衣嫁給自己心儀之人?!?p> 靖月國,熱鬧非凡。
世人皆知今日是宋家大少爺宋秉之與徐家的大小姐徐子芩的大婚之日。
宋家是靖月國中屈指可數(shù)的富家,宋家的大少爺也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徐子芩雖然是平民百姓,那花容月貌、一顧傾城的姿色也是有少數(shù)人目睹的。
遠處,一聲洪亮的男聲響了起來,“讓開,都讓開,迎親隊伍來了?!?p> 遠遠望,那一群火紅的衣服,像天邊的晚霞給熱鬧又繁榮平添了幾分韻味,人群漸漸地清晰,穿了這種帶有太陽氣味的衣服照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慶之色。
敲鑼聲、打鼓聲、吹喇叭嗩吶聲、一聲比一聲洪亮。
百姓翹首以待,蜂擁觀望著這場門不當戶不對的婚禮,但又因新娘的顧家還有仙姿玉色令一般庸脂俗粉可望不可及無法說出令人發(fā)指的話語。
更讓所有在場的年輕女子惋惜不已是人群中那騎著一匹白駒的俊美男子。
一襲大喜紅袍,華服玉冠將一頭烏墨整齊的束起,襯的男子劍眉朗目,玉樹臨風(fēng)。
只是大喜之日,卻不見新郎臉上該有的笑意。
隊伍冉冉前行,由八人抬的花轎冉冉走來,兩側(cè)有著濃妝艷裹的喜娘,后面跟著宋府的貼身丫鬟,緊跟著還有家丁和保護隊伍的士兵。
“嘖嘖,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娶親啊?!?p> “那是自然,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哪里能辦得起這樣的華貴的婚禮?”旁邊的人坐在燒餅攤子,邊吃著餅子邊回道。
“新郎官倒是俊俏,就是不知道新娘長相如何?”一開始說話的人緊緊盯著迎親隊伍里剛剛走近的花橋。
“那自是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zhuǎn)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柔情綽態(tài),媚于其言。”旁邊之人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什么美詞都用在了今天的新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