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鐵錘砸爆他們的頭!”
戰(zhàn)楓看著石府剩余的人喝到,這是犬戎處置重要囚犯的手段,也是他們生氣的表現(xiàn)。
“押他們?nèi)V場,通知所有民眾都來觀禮,讓他們瞧瞧謀害上族的代價”。
十多輛囚車押解著石府眾人,經(jīng)過鬧市,向廣場行去。
丘宇遠遠跟在囚車之后。
三三兩兩的民眾結(jié)伴而來,他們手握石子,狠狠的砸向囚車,砸中腦袋者,便能獲得不少的歡呼。
這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可以施展力氣的地方。
丘宇看向其中一個囚犯,他頭發(fā)有些花白,嘴唇干裂,本來心灰意冷的情緒隨著民眾的歡呼而變得有些激動。
這些囚犯都將被埋進土里,露出一個腦袋,然后被犬戎用鐵錘砸掉他們的頭,丘宇實在不忍再看,這便是人族在修羅域的現(xiàn)狀。
......
......
丘宇騎著小黑驢,回汴陽城復命,他的右手撫摸黑驢的頭頂,口中念念有詞:
“小黑驢呀小黑驢,早知道說書人如此厲害,我便將你換那本書了”。
小黑驢后腿前抬,丘宇立馬摔了個狗吃屎。
小黑驢一臉幸災樂禍的望著他,心想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家伙,活該!
丘宇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笑嘻嘻的說道:“好啦,不賣你了,好不好?”
小黑驢微瞇著眼,看著他,心想我信你個大頭鬼!
丘宇歪著頭,對小黑驢說道:“說書人說我是萬中無一,你說真的假的?”
小黑驢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汴陽城和黑白城不同,是修羅域七絕城之一,城主獨孤陽剛死不久,城主夫人玉夫人獨攬大權(quán)。
小黑驢走了一天一夜,終于到了牛首山,翻過了牛首山,便是汴陽城了。
牛首山上多悍匪,常常收取保護費,但今天似乎特別冷清。
山路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兩邊有一條一米多深的山溝,山泉急涌,偶爾有冷冰冰的水滴濺上丘宇的小腿。
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跟著丘宇,這是山上放線的小嘍啰,常在此地出沒放哨,遇見肥豬群便上山通風報信。
兩人身穿獸皮大衣,手持板斧,一人高大肥胖,一人骨瘦如柴。
高大胖子甕聲說道:“阿大,這小子不是上次那個小信差嗎?”
“阿二莫急,這小子交了差,準有錢”,阿大胸有成竹的說道。
丘宇將錢袋拿在手上,滿滿一袋。
他將錢袋高高向上拋起,又穩(wěn)穩(wěn)接住。
“這家伙果然有錢,阿二,跟上”,阿大手持板斧,昂首闊步。
阿二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蘋果,狠狠的啃了一口。
阿大回頭望了阿二一眼,眉頭深皺,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丘宇見兩人走來,驀地失手,將錢袋拋進了水溝,他翻身下驢,作勢欲跳。
阿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說道:“兄弟,這水流湍急,莫濕了鞋,讓俺們兄弟二人,去幫你找,如何?”
丘宇故作迷惑,“可是你們?yōu)楹我獛臀艺遥俊?p> 阿大正義凜然的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俺們好人做慣了”。
阿二點頭稱是。
“天晚了,我還要趕回去,小人家住汴陽城東三十七號,還請兩位兄臺好人做到底,找到錢袋送到我家,如何?”
“好,就這么辦,是吧?阿二”。
“放心吧,俺們是不會給你私吞了的”,阿二說道。
“多謝!”丘宇拱手致謝。
這個蠢貨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阿大狠狠的瞥了阿二一眼,還好這個信差也是個蠢貨。
丘宇翻身上驢,向山頭行去。
他回頭看著兩個小匪在水中忙碌的身影,不禁有些好笑,水流這么急,裝著木頭的錢袋不知被沖到了何處。
“小黑驢呀小黑驢,為什么這些放線的小匪會這么……傻呢”。
“今天,這寨子似乎出乎意料的安靜,外面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些”。
丘宇極目四望,山頂不遠處有一道寨門,寨門竟無人把手,當他再次看到寨子名字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寨子名字很特別,名為‘狗爬寨’,這個寨子主人還真是有意思,丘宇真想見見他,但現(xiàn)在應該還不是時候,他順著山路向下,幾個白衣女子從頭頂躍過。
丘宇身子一哆嗦,大白天的,真是見了鬼了。
接著他看到一個中年人像野狗一樣向山下急掠,丘宇這一生都沒有有人能跑得這樣快過。
一個青年跟在他的身后,竟是石安。
石安在此處,楚子昭必然理應也在此處,難道楚子昭竟然在寨子里?
天邊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不見,丘宇大腦越來越沉,竟趴在小黑驢身上睡了起來。
夢中他看見一個黑衣少年撕裂虛空,坐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樹上,用短刀切著不知從何處順走的石榴,樹下施羊公、石安被十來個白衣女子團團圍住。
為首的白衣女子帶著面紗,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
施羊公望著眼前的女子,她帶著面紗,修為應該在通明境初期,但不知為何施羊公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論境界,施羊公已是通明境巔峰,除了寨子里的那個婆娘和楚子昭這條野狗,他的境界是最高的,他抿了抿嘴唇,這是悍匪在殺人時,常有的動作。
戴面紗的白衣女子率先出手,石安修為低微,一招便重重的撞到一顆樹上,暈了過去。
施羊公突然變得冷靜起來,這些人除了一個通明境初期,其余的皆在開物境巔峰,這一戰(zhàn)誰輸誰贏,還難說得很。
他手握獵刀,周身氣浪翻滾。
“獨孤陽已死,你們又何必和我拼個你死我活?”
話音未落,刀已出鞘。
凜冽的刀光攻向后方兩名白衣女子腰腹。
以強攻弱,出其不意。
兩名白衣女子被攔腰斬斷,立時斃命。但施羊公自身腰部也露出一個明顯的破綻。
前方四名白衣女子瞬間攻向施羊公腰腹,施羊公任由利刃穿身,體內(nèi)靈力涌動,聚集腹部,拼著劇痛,死死鎖住四名白衣女子的利劍,反手握刀,割破四人喉嚨。
施羊公長嘯一聲,拔出腹部利劍,留下四個可怖的窟窿,流出鮮紅的血水。
戴面紗的女子快速襲向施羊公的左肩,施羊公右手橫檔,雙方第一次正面交手,施羊公巋然不動,白衣女子后退五步。
少年暗嘆,施羊公力求一個快,拼著肉體受傷,盡最大可能減少靈力的消耗,不愧是長期作戰(zhàn)的悍匪,雖然惜命,但實戰(zhàn)起來確實比這些白衣女子厲害多了。
面紗女子立即說道:“圍而不攻,消耗他的靈力,他身體有傷,只要我們拖下去,他必死無疑”。
施羊公冷笑一聲。
“剛開始你們?nèi)绻@樣,我必死無疑,但現(xiàn)在就憑你們五人,還困得住我么?”
少年暗自搖頭,這些女子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淺了,這一場戰(zhàn)斗在一開始,施羊公就在逃跑示弱。
在言語分神之際搶先出手,怒殺兩人,如果這時她們能夠圍而不攻,合九人之力,勝算至少占了九層。
但她們見同伴被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近身攻擊,被施羊公逮住機會,一舉擊殺四人,導致場上局勢逆轉(zhuǎn),再難有勝算。
看來施羊公殺前兩人時,便已經(jīng)算到其余人會因為憤怒而近身攻擊,所以他才在腰腹留下一個這么大的破綻。
以自身為餌,已經(jīng)有了梟雄的潛質(zhì),如果施羊公生在靈域道門,或許能成一個人物,少年口中說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丘宇聽。
施羊公不顧后方的牽制,襲向右方的白衣女子,任憑對方如何閃躲,依然緊追不舍,雙方境界上的差距,導致施羊公輕松得手。
他提刀向地,冷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替那個老雜碎報仇?那個老雜碎真能將你們喂得這么飽嗎?”
他滿嘴污言穢語,除了戴面紗的白衣女子,其余的皆年歲尚淺,全都面紅耳赤。
施羊公極盡言語之能,激怒剩余的白衣女子,讓她們心思浮躁,靈力翻涌,保證在自己戰(zhàn)斗中能占盡便宜。
戰(zhàn)斗很快便只剩下那個戴面紗的女子。
“我跟了獨孤陽這么多年,他當我是什么?是替他搶奪財物的一條狗”,他臉上恨意漸濃,提刀環(huán)視四周。
“為了取悅他,我把寨子取名狗爬寨,狗爬誒,你知道那老家伙有多高興嗎?哈哈哈哈”,他笑聲恣意,說不出的暢快。
“最終還是讓老子割破了他的脖子,捏爆了他的心臟,哈哈哈哈”,他笑得越來越得意,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笑聲逐漸蕭索,“我本以為,獨孤陽一死,汴陽城便能落入我的手中,沒想到玉夫人這個婆娘竟這樣厲害”。
“我更沒想到的是,她竟是靈域名門清音派的棄徒,我本以為必死無疑,但這婆娘竟一心只顧楚子昭,哈哈哈哈”,他再次恣意大笑。
“讓我看看你這個賤人的樣子”,他伸手去解開白衣女子的面紗,這恐怕會是他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施羊公如愿看到了那個女子的臉,一個曾經(jīng)被他搶奪的柔弱女子,一個曾經(jīng)和他朝夕相伴的臉,一個被他親手毀容的臉,一個被他親手踢下山崖的女子,如今活生生的站在這里。
陡然間看到這個通明境的枕邊人,縱使他心硬如鋼,心神也會剎那失守。
一柄短劍沒入他的胸口,靈力搗毀他的心臟。他伸出左手,去握住插在他心口的刀,但怎么也沒力氣握住。
“我不能死,我不想...”,話音未完,氣絕而亡。
少年一愣,手中的短刀掉了下去,正好落在石安的手邊,他看著手中未吃完的石榴,暗叫可惜。
“你的好奇害死了你,我從來都不是為獨孤陽報仇,我是為自己報仇”,女子冷然說道。
她走到石安身旁,準備抱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