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戰(zhàn)場脫出,瞬間來到丘宇身旁。
空氣突然凝固起來,遠(yuǎn)方無數(shù)紅沙結(jié)成一條長長的線,紅線在空氣中交織、纏繞,仿佛要困住整片空間,“這特么都是些什么怪物”,丘宇真是欲哭無淚。
“整片空間都被鎖死,你們能往哪里逃?”縹緲的聲音再次從遠(yuǎn)方傳來。
少年臉色沉靜,轉(zhuǎn)頭對丘宇說道:“她能困住這世界的生命,但可惜...我們不是”。說罷眉心處魔印光芒大盛,下一刻,空間如水波般蕩開,兩人竟然到了無雙界。
丘宇驟然醒來,面前站著黑衣少年,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確認(rèn)不再是夢,“這...你怎么能來無雙界?”
黑色的血液從少年的嘴角滑落,“把《靈隱》給我”。
少年接過《靈隱》,又從懷中拿出一部《絕殺》,兩張絹紙竟奇跡般的開始融合,“滴一滴血進(jìn)來,快”。
丘宇好不猶豫,連忙咬破手指,將血滴入兩張絹紙之上,一柄通體黑色的劍出現(xiàn)在少年手中。
“圣器——黑夜流光”,少年一字一頓緩慢說道,“傳聞古有刺客圣堂,借星光隱匿三年,后刺殺君王骨終于彌都,漫天劍光如流星劃破夜空。
骨終麾下第一大將骨敬誅殺刺客,刺客死后,便化作這柄黑夜流光”。
少年將劍遞給丘宇,“以后這把劍便是你的了”。
“我的?”丘宇不敢置信,握住劍柄,劍身微顫,仿佛血脈相連,無數(shù)文字涌入丘宇大腦,仿佛鐫刻在腦海一般,讓人無法磨滅。
圣青絲曾和木青柏談?wù)搫Φ?,說過:
“劍修者,持劍有感而生劍心,劍心所表而生劍意,心意相誠而意凝于心,心意相融而劍胎生,劍胎納天地之氣而生劍靈,劍靈通天地之變而生劍道,劍道大成而生道心,道心惟微,不可道也”。
木青柏是云石澗當(dāng)代掌教,而和他論道的便是當(dāng)代巫族之主,青絲。
丘宇輕輕低語:“《靈隱》、《絕殺》”。
少年淡淡說道:“《黑夜流光》既是圣器,又是劍訣,足以和靈域名門云石澗的《萬物歸一劍訣》相媲美,劍訣的上部分是《靈隱》,而下部分便是《絕殺》”。
丘宇激動萬分,但冥冥中又是一絲不詳,總覺得自己如同一只牽線木偶,正走在別人安排好路線之上。
“此地你不能再呆了,書院的基礎(chǔ)功法你已習(xí)得,如今更有圣器功法,不如馬上離開”。
“書院對我不錯,我不想離開”。
少年冷笑,“但愿如此,你死了之后,這把劍正好找個新主人”。
“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diǎn)?”
“我只提醒你兩點(diǎn),一是我受傷很重,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找你,你死了恐怕沒人會為你收尸;二是一定不能讓你們院長看到你”。
“你在這個世界能打得過靈域的名門掌教么?能幫我殺幾個人嗎?”丘宇突然問道。
少年莞爾,“我在你們這個世界,不能使用魔力,所以幾乎誰也打不過”。
“好吧”,丘宇有些失望。
“這枚龍紋,你拿著”,少年在空中逐漸變得透明。
“這怎么用啊?”
“走得這么急,這玩意拿來干嘛?”丘宇看著手中的龍紋,不知所措,索性便放進(jìn)懷中,沉沉睡去。
一夜驚魂,丘宇并不想起床,而是緊緊盯著房頂?shù)暮\旎ǎ瓉砭拐嬗辛硪粋€世界,此時少年受傷,不知要修養(yǎng)到何時。
我與少年究竟是何種關(guān)系?
兩個世界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為何《魔典》中會有關(guān)于無雙界的記錄,這些短時間都難以知道了,他知道少年傷得很重,原來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那么世界有多少未知的秘密?而生靈又能知道多少呢?
揭開這個世界的奧秘,或許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吧,生靈不斷拓寬著這個世界的邊界,囚伯如此,上丘如此,七株頂天立地的魔命樹亦是如此。
他又想起昨夜的場景,少年黑色的血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他為何勸我離開書院,還不能見到院長呢?
海墁天花不比星空好看,但書院的房間確實比破廟好多了,我不想再次流浪,不想走到哪里都接受冷眼,同樣是一張船票,別人的船票便能得到一聲‘請’,而我的永遠(yuǎn)是百般刁難。
修羅域這么多的高門大府,都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有時候是站在山頭,有時候是透過門縫,還有的時候是爬上梧桐。
什么時候能讓一個信差走進(jìn)府內(nèi),喝口涼水呢?或許便只有你不再是信差的時候。
名門弟子走到那里,都能得到尊重,所以,我一定要成為名門弟子。
書院是所有的弟子修煉的地方,卻也是一個少女的家,蘇道宗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生氣,“小小年紀(jì),就想要帶男同學(xué)回家,這成何體統(tǒng)?我老蘇家的臉往哪兒擱?”
蘇酥拉著蘇道宗的袖子,撒嬌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丘宇來我家玩”。
“不行,蘇酥”。
“你不同意,我以后就不回來了”,蘇酥生氣道。
蘇道宗一想自己堂堂太玄境地執(zhí)事,書院副院長,大河國皇室之后,居然天天遷就一個女兒,真是家門不幸啊,“行吧,你帶回來吧”。
蘇酥很開心,所以第一時間便告訴了丘宇。
“你父親是學(xué)校副院長?”
蘇酥點(diǎn)頭道:“嗯”。
“還是太玄境地的執(zhí)事?”
蘇酥再次點(diǎn)頭。
“好,我去”,丘宇的回答干凈利落,或許隱隱間還保留有一絲不甘?但誰知道呢?
蘇酥開心的看著他,丘宇繼續(xù)說道:“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要不要買兩身合適的衣服”。
“明天怎么樣?你準(zhǔn)備一下”。
“嗯,好”。
丘宇特意去城中選好一身白色衣服,材質(zhì)都是望城頂尖,花費(fèi)比丘宇以往穿的衣服總和還貴,所以這次算是下足了本錢,一定得讓副院長有一個好印象。
所以,這次見面十分成功,無論是從穿著、話語、還是修煉速度上,丘宇都已算是無可挑剔,甚至蘇道宗都告訴他,只要這三年表現(xiàn)優(yōu)異,會親自向太玄境地舉薦他,但這一切都敗在了一個不速之客上。
“你不要再叫我小友了”,丘宇對靈云道人哀求道,他做夢都想不到,靈云竟是學(xué)院三位副院長之一。
“我堂堂副院長,總不能再叫你少爺吧?”靈云道人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怎么能去偷看蘇副院長老婆洗澡呢?害得人家以為我和你是一類人,把我也趕出來”。
“是...是...是,但那都是前段時間的事了,我不是正趕好去跟他道歉嘛,誰知道你也在”,靈云委屈著眨巴著眼。
“算了,算我倒霉,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書院的副院長,你是哪個名門的?”
“歸元宗啊,怎么啦?”
“萬象云吞的歸云宗嗎?你看我有機(jī)會進(jìn)去嗎?”
靈云瞥了他一眼,“像你這種毫無背景的,除非天資卓絕,不然很難進(jìn)去”。
“我覺得我的天資還行”。
靈云一副想笑不笑的表情,“大概吧!”
“我說你這不厚道啊,什么叫大概...吧?”
靈云道人轉(zhuǎn)過臉來,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yán)肅,“丘宇,要說天才,書院不缺,名門更不缺,你轉(zhuǎn)賣血獳獸,但轉(zhuǎn)賣的人都活著,一查便能查出,此點(diǎn)說明你不夠狠;
你有些驕傲和尊嚴(yán),但這次你到蘇道宗這里來,說明你還對自己還不夠絕;
修煉如果只靠點(diǎn)小聰明,那我勸你還是算了”。
靈云道人的話如一瓢冷水潑在丘宇的臉上。
靈云道人繼續(xù)說道:“在破廟,你留下的三枚玉幣;
在碼頭,你的堅持和不屈,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才會叮囑陸齊生,讓他把你留下來,但同時我也要警告你,如果你要一直選擇修行這條路,便要狠得下心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好...好,那些幫我運(yùn)血獳的獵戶有什么錯,要我下手殺他?”
“如果這世界只看對錯,修行還有什么意義?講道理不就好了,還需要分辨什么境界、強(qiáng)弱?這世界的強(qiáng)者境界并不是依照他們的品德來評的,而是他們的實力,獵戶終究只是凡人而已”。
“好一句只是凡人而已”。
丘宇躬身作揖道:“丘宇受教了”,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靈云心中嘆息,道本無情,但愿你能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