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你在哪，莫多？”辛?xí)暂嬲驹谂R州師范大學(xué)門口，左右張望著。
“我就到了！”何莫多掛了電話，腳步加快了些。
看到出現(xiàn)在門口的何莫多，辛?xí)暂嫖⑽⒁恍?，走上前來?p> “莫多，你來了！”
“嗯，走吧。”
“去吃午飯嗎？”辛?xí)暂鎲柕馈?p> “嗯，到外面吃吧?！?p> “好的！”
何莫多給辛?xí)暂娴沽艘槐?，辛?xí)暂纥c(diǎn)了一份茄汁蓋澆飯。
待何莫多坐定，辛?xí)暂鎻谋嘲锬贸鲆粋€盒子放到何莫多的手里。
“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本來打算當(dāng)作圣誕節(jié)禮物的，可我織得太慢了，只好現(xiàn)在送了，幸好還趕得上過年！”
何莫多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盒子放在桌邊。他看了一眼辛?xí)暂?，問道：“路上累不累？你晚上住哪？?p> “累！這里離我們啟南要坐四個多小時的車呢！我早上六點(diǎn)就出門了，到現(xiàn)在才見到你！”辛?xí)暂婧攘艘豢谒巴砩献∧奈疫€沒想好?！?p> “就住學(xué)校對面的賓館吧，便宜又方便。”
“好?。 ?p> “吃吧。”
“嗯！”
兩人吃著午飯，何莫多拿著手機(jī)發(fā)消息給徐振光：“今天下午的籃球訓(xùn)練我有事去不了了，幫我請個假。”
“怎么了？”
“沒事，發(fā)個消息給同學(xué)?！?p> “女同學(xué)嗎？”
“……”
“哪個女生??？”
“不是，是籃球隊的！”
“是嗎？我可以去看你打籃球嗎？”
“嗯……你今天剛來臨州，我?guī)闳マD(zhuǎn)轉(zhuǎn)，明天再看打籃球好嗎？”
“今天可以看嗎？”
“……可以?！焙文嗟皖^又發(fā)了一個消息。
“那你什么時候想去看看臨州，你告訴我?！?p> “好！”
何莫多吃完午飯，坐在一邊默默地看著辛?xí)暂妗?p> 辛?xí)暂娉缘寐?，她喜歡吃酸酸甜甜的番茄，所以每次和何莫多一起吃飯，她都會點(diǎn)一些酸甜味道的食物。
“曉萱，你現(xiàn)在在新學(xué)校還適應(yīng)嗎？”
“嗯?！毙?xí)暂嫱Ｏ驴曜?，頭低著應(yīng)道，“你呢，莫多？”
“我……挺好的?！焙文嗄闷鸷凶釉谑掷锉P轉(zhuǎn)著，“你這次出來請假了嗎？”
“我請了兩天假，加上周末，我可以在這里待四天?！?p> “四天？要不……你星期天早點(diǎn)回去，免得影響學(xué)習(xí)?！?p> “影響學(xué)習(xí)？”辛?xí)暂嫱Ｏ驴曜?，抬頭看著何莫多的眼睛，許久不語。
“好吧，我星期天上午就回啟南，下午休息一下，這樣就不影響下周一的學(xué)習(xí)了?！?p> “嗯?！?p> 下午，辛?xí)暂媾阒文嗟交@球館練籃球，她坐在觀眾席上默默地看著何莫多。晚飯的時候，他們一起去了學(xué)校食堂。
“小落，你看！那是誰？”
石冬顏發(fā)現(xiàn)了何莫多身邊的陌生女子。
“嗯……不認(rèn)識，管他呢。吃飯，吃完了我們?nèi)ソ淌易粤?xí)！”
“這個帥哥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唉，可惜了！”石冬顏吞了一口飯，使勁嚼著，“本來英語系的男生就少得可憐，現(xiàn)在又少了一個！”
“石冬顏，你管得挺寬的?。」苋思页燥堈剬ο?，別瞎操心了！”梁小落斜過頭朝遠(yuǎn)處張望了幾眼，何莫多這樣的男生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
高中的時候，自己班上也有幾個談戀愛的同學(xué)，老師也阻止不了，家長管得越兇兩個人反而更是明目張膽。
人總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吧！梁小落愣了愣，自己的年少輕狂呢？
“什么管得寬？我這是憂國憂民，心懷天下。我替我們英語系的女生心有不甘?。 ?p> 梁小落低頭吃飯，不置可否。
晚飯后，梁小落拉著石冬顏去教室自習(xí)。何莫多帶著辛?xí)暂孢M(jìn)了教室，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辛?xí)暂孀搅藚菚燥w的座位上。
吳曉飛今天沒來教室自習(xí)，他去學(xué)校門口的“光輝歲月”網(wǎng)吧里上網(wǎng)打游戲了。這個消息還是剛才徐振光告訴梁小落的。
辛?xí)暂媲那挠^察著教室里的同學(xué)，也有人好奇地瞟她幾眼。何莫多坐在座位上，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
“她是誰??？”梁小落輕輕地問道。
“我同學(xué)?！?p> “來看你的？”
“嗯?！?p> “怎么不帶人家去逛街??？”
“她想到教室來?！?p> “哦?！绷盒÷浣饬诵闹幸苫?，便不再吱聲了，安心地看著書。
辛?xí)暂嫱@邊看了兩眼，梁小落朝她微微露了個笑臉，她也抬起嘴角朝小落點(diǎn)了個頭。
第二天梁小落把資料帶到教室，分給徐振光和吳曉飛，何莫多不在，梁小落就把何莫多的那份也給了吳曉飛，請他幫忙帶過去。
下午散課以后，梁小落經(jīng)過走廊時，瞥了一眼操場，足球場上那飛奔的身影里她認(rèn)出了何莫多，旁邊賽道上站著一個瘦瘦的女孩子，陽光下她的背影顯得格外纖弱。
石冬顏約了小落周末去逛街放松一下，梁小落欣然應(yīng)允。
周日上午，她放下長發(fā)，穿上白色的大衣，陪著石冬顏美美地逛了一趟街。
下午回到學(xué)校，梁小落看時間還早，圖書館的關(guān)門時間未到。她拿了幾本已看完的書，想到圖書館去換幾本書回來看。
梁小落抱著書往圖書館趕去，突然左肩被輕拍了一下，一陣低沉而訝異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你怎么……？”
“哦？”梁小落把頭左轉(zhuǎn)一看，是何莫多。他正張著嘴想要說什么。
“何莫多，什么事？”
“沒，沒什么。”何莫多眼睛忽閃了一下，“你去哪，梁小草？”
“我去圖書館，想把這幾本書還了！”梁小落斜了何莫多一眼，“你也去圖書館嗎？”
“?。苦?！”
何莫多跟在梁小落后面進(jìn)了圖書館，他站在書架前隨意翻著，面前的梁小落一臉安然，她眼神落在每一本書上，溫柔而沉醉。
何莫多拿了一本《挪威的森林》走到了借書登記處。梁小落也選了三四本她心儀的書，心滿意足地回了宿舍。
晚飯過后，梁小落把頭發(fā)扎好，披上黑色羽絨服去教室學(xué)習(xí)。石冬顏被她拽著，一臉不情愿地進(jìn)了教室。
何莫多抬起頭來，看了梁小落一眼，繼續(xù)低頭看書。教室里除了偶爾有同學(xué)小聲地說幾句，大家都非常自覺地保持安靜。
梁小落把聲音壓得極低，側(cè)身問道：“你同學(xué)呢？”
“她回去了。”何莫多抬起頭來看著梁小落，“你這頭發(fā)？”
“怎么了？”
“扎起來了？”
“嗯！這樣方便，披著頭發(fā)吃飯都拖到湯里面了！”
何莫多抿著嘴笑了。
這是梁小落第一次看到何莫多露出笑臉。
一瞬間，她竟有點(diǎn)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這抹笑容。
“就你這樣的，有人喜歡嗎？”
“有??！”梁小落臉上一熱，心想：他怎么可以這樣嘲笑我？哼！
梁小落的小腦袋瓜里靈光一閃。
“你看！”她翻開筆記本，指著第一個號碼，“這是他的電話！不信，你問問?！?p> “哦？我?guī)湍銌枂?。”何莫多拿出手機(jī)，撥通了號碼。
梁小落臉色煞白，手心里的汗直往外滲。
這個何莫多，真不給人面子！我就爭一下而已，他就當(dāng)真把電話給打過去了！天啦，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呀？
梁小落眼神慌亂，呼吸變得急促。
“喂？”電話接通了，何莫多微笑著把手機(jī)舉到她的面前。
梁小落滿面通紅，一把搶過手機(jī)，倉促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喂，是我?！?p> “你是……？”
“我是……梁小落?！?p> “啊，你……好嗎？這是你的電話號碼嗎？”
“我……不是，這是我班上同學(xué)的電話，他打著玩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我……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
“我現(xiàn)在在教室自習(xí)，下次再說啊……再見！”梁小落的心一直堵在嗓子口，她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梁小落在走廊上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雙頰緋紅地進(jìn)了教室，她把手機(jī)塞給何莫多，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fā)。
“梁小草？”何莫多推了她一下，“和你喜歡的同學(xué)聊好了？”
“別煩我！我叫梁小落，不是草！是落，落落大方的落！”
“哦，我以為是落草為寇的……草。”何莫多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
“你，你……”梁小落氣得臉紅脖子粗，淑女儀態(tài)盡失，她手撐著桌子緩緩站起來，胸中火焰呼之欲出。
石冬顏?zhàn)谝贿?，扭過頭去，使勁憋住笑。
“小落，那個……那個來找我的同學(xué)，她……”何莫多的表情漸漸變得清冷。
梁小落瞬間安靜下來，好奇地睜大了雙眼。
“她是我高中同學(xué)，她就坐在我的前面……”
“那你喜歡她嗎？”梁小落緩緩坐下，一臉專注。
“……”
何莫多陷入了沉思。
“喜歡?！彼吐曊f道。
梁小落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她歪過頭來，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何莫多聲音更低了，思緒回到往昔。
“高二的時候，她下課會和我一起聊天，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她還會捉弄人，把磕過瓜子給我吃，我吃了才發(fā)現(xiàn)都是空的?！焙文嘧旖俏⑽P(yáng)了揚(yáng)，“她還把她的名字也改了，叫自己辛莫萱。”何莫多說到這里停住了。
梁小落看到他眼睛里的憂郁更深了。
“你叫何莫多，她叫辛莫萱！看來，她很喜歡你??！”
“她傻呀?！焙文嗟皖^沉默了一會兒，“高三下半學(xué)期，我買了一輛摩托車。周末的時候，我就帶著她一起出去兜風(fēng)，我們?nèi)鍢淞郑覀冊跇渖峡滔旅帧?p> 在何莫多的故事里，梁小落看到了那些洋溢著單純笑容的青澀時光在他溫柔心里留下的斑駁印跡，她摸到了那些飄灑著歡聲笑語的青蔥歲月在他柔軟心上燙下的深深烙印。
“直到快要高考了，我才意識到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為什么？”
“你傻呀！高考結(jié)束我們就要分開了，而且……真的……分開了。你……不也是嗎？”何莫多抬頭看了一眼梁小落，“她和我成績有差距，填志愿的時候我就預(yù)感到了。最后一次考試我考得完全失常，我的父母和老師都感到非常意外。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知道分?jǐn)?shù)的時候，我后悔得想抽我自己……我不想來讀這個師范學(xué)?！?p> 梁小落發(fā)現(xiàn)何莫多跟自己有一個相同的怨念。
“那辛……”
“她考得更不理想，去了啟南的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p> “哦……”
“如果那時候，我們在一起好好學(xué)習(xí)，或許還有可能……在一起?？墒乾F(xiàn)在我來到這個學(xué)校，她去學(xué)機(jī)電，這以后的路怎么走……”
“不可以在一起了嗎？”
“……”何莫多一陣沉默，“我不會去做老師。以后只有靠自己……那要好多年……她不會等著我的……我憑什么叫她……”
“你想得多了點(diǎn)吧?！绷盒÷溆悬c(diǎn)不能理解何莫多當(dāng)下的想法，“很多東西現(xiàn)在說不清的，你也不要那么悲觀嗎！”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何莫多看著梁小落，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教室里的同學(xué)都走得差不多了，石冬顏看小落和何莫多聊得開心就沒去打擾他們，自己收拾了背包先回宿舍了。
何莫多和梁小落在教學(xué)樓下道別，他滿懷歉意地說：“今天不知不覺跟你聊了這么久，都影響你回去休息了?！?p> “沒事，何莫多。希望你開心起來，不要這么悲觀啦！”梁小落真佩服自己，她竟有尚存的能力去安慰別人。
“梁小落，謝謝?！焙文嗟椭^，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在眼角畫下一道弧線。
星期一早上，梁小落到達(dá)教室的時候，她一眼看到桌上放著一瓶酸奶。
“我給你帶的?！焙文嘣谂赃叺驼Z道，“謝謝你！”
梁小落昨天睡得晚，又想了一些問題，確實(shí)很久才入睡。今天早上醒得晚些，早飯沒來得及吃。
“哦，我……不用謝！這么客氣！”
梁小落朝何莫多看了一眼，他正低著頭。她把吸管插到瓶子里，淺淺地吸了一口，酸甜的味道，也不算太難喝。
現(xiàn)在的酸奶比記憶里的味道甜了許多。梁小落喝了小半瓶酸奶后，便把瓶子收到了課桌抽屜里。徐振光和吳曉飛已經(jīng)表情怪怪地朝她瞅了好幾眼，她已經(jīng)看出來了。
星期一晚自習(xí)，梁小落和石冬顏都沒有來。
星期二一天沒有見到梁小落和石冬顏的影子。
晚上，男生宿舍里，徐振光盯著何莫多問道：“哎，知不知道梁小落去哪了？”
何莫多搖了搖頭。
吳曉飛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何莫多，輕聲地問：“你看到梁小落了嗎？”
“沒?！?p> 星期三下午，籃球聯(lián)誼賽決賽在體育館內(nèi)舉行。
比賽開場前，石冬顏拎著水果和飲料出現(xiàn)了。她坐到了觀眾席的角落里，朝徐振光他們揮了揮手，其實(shí)她的眼里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