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
他臉上本來就淺淺的笑驀地淡了。
許安哲心里面冷的不行。
他啪一下的合起稿子,上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讀完了。
但是他還是不甘心。
身材挺拔的高一代表踱著步子,一步一步走到臺中心。
他的眼神黑沉,俊逸的面龐此時硬的刺人,他走路是側(cè)著身,所以目光能徑直的打向下面烏泱泱好幾千人。
后臺的幾個主持人剛想上臺,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上一幕的主角遲遲不下場,幾個人一頭霧水,不懂這是要干什么。
可是這小學(xué)弟氣勢真的挺可怕。
許安哲站定,手心都發(fā)冷。
嘴里面沒什么感情的現(xiàn)編出一堆陳詞濫調(diào),他的眼睛卻怎么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張臉。
沒有!
沒有!
許安庭!
沒有!
許安哲以往每次都能在很多人里,一眼就找到她。
從小就是。
因?yàn)槟枪媚锏穆钒V性子死都不改。
可是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臉,他突然有點(diǎn)絕望的低下頭。
大概不是她不在。
只是他……找不到她了。
許安哲打小怕上臺怕的要死,以他的相貌,每個年齡段都有不同的老師來邀請他上這個節(jié)那個會的。
不過他每次都只能立刻站成模特兒給觀眾看。
隨著長大,心態(tài)逐漸穩(wěn)定,倒也不那么回避了。
又想著許安庭會在臺下仰著頭看他。
還有她的笑。
所以才接受的。
可是……挨不住他太期待。
姐姐。
你怎么總是這么不守信用。
散漫又懶洋洋的許安庭,其實(shí)是一個膽小又總愛逃避的騙子。
指甲刺進(jìn)掌心,一排青紫的月牙兒。
長的特別好看的男生緩慢的拖長最后一個尾音,一個并沒有什么意義的拖長。
他沉默了,在臺中央面無表情的鞠躬。
下面如潮的掌聲一絲兒都聽不進(jìn)去。
臺上臺下,那是和炒熱的氣氛完全不同的感覺。
少年低頭,眼前氤氳的,有點(diǎn)看不清腳下的木板。
模模糊糊的一片棕色。
掌聲和心跳聲都是一樣的,都逼的人煩躁極了。
十六歲,馬上十七歲的少年很委屈的扁扁嘴。
許安庭。
許安庭。
我好難過。
因?yàn)樘胍娔?,所以難過。
沒有仙女教母的辛德瑞拉,就一直還是灰姑娘。
沒有許安庭參與進(jìn)來的人生軌跡,高中還是大學(xué),初中還是小學(xué),都沒什么區(qū)別。
許安哲麻木的回到座位上。
心底突然破了一個大口子,呼啦呼啦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吹的它鼓脹脹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連和我說說都不行嗎?
真是的……長了七的七次方個竅。
……
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樣。
你怎么就不肯回應(yīng)一點(diǎn)點(diǎn)呢。
……
季承禮這天唱得很開心,幾千人的舞臺,一向冷漠的帥氣男生這次出奇的熱烈。
像火光。
簡單的舞臺,眾人的歡呼聲似乎混合在這個燥熱的夜里。
衣服被汗水浸濕的季承禮,轉(zhuǎn)頭接了一瓶自家哥哥遞過來的礦泉水。
漆黑的夜幕被燈光晃得突然亮了起來,伴隨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宛如一場狂歡盛宴。
城市里從來看不到星光。
可是季承書覺得,自家弟弟眼睛里總有光芒。
季承禮喉結(jié)動了動。
一番激烈過后,他現(xiàn)在感覺到累的同時,很奇異的突然想到了那個巷子里的女生。
也是一曲畢,他剛打開門,就遇上了另一個更加迷魅的夢境。
今天,他周圍的兩個人都沒來學(xué)校,后來許安庭稱病,之后就自然而然的不見蹤影。
——許安庭。
他好看的眼睛低垂。
心里面突然念起這個名字,有些懊惱應(yīng)該把那副場景拍下來。
可是拍下來以后呢?畫面的主角天天在他眼前晃,總讓人煩躁得不行。
季承禮突然抬頭,注視著漆黑的夜空,不是很明白許安庭消失的原因。
肆意又火熱的人群。
會把心里的沖動點(diǎn)燃的。
可是他心里明明又覺得她是一定會消失的。
巷子里又冷又酷的女孩子,寂寞的,只配眼睛里裝著月亮。
包括那天放學(xué),他告訴許安庭,周辛楊可能出了什么事。
女生懶洋洋的話此時又繞在耳邊。
“嘴別那么松。”
被罵了。
搞不懂。
他喉嚨又有點(diǎn)癢,突然回頭看了看季承書。
溫潤的班主任此時注視著手機(jī),白光映在他的鏡片上,他立體的五官上,光與影異常清晰。
季承禮回頭是想借煙,那一瞬間特別的想,幾乎越過他的理智。
可是轉(zhuǎn)眼一想,這里是在學(xué)校,而且他們兩個人還是班主任和學(xué)生的關(guān)系。
他仰頭又喝了一口水。
喉嚨干渴的厲害。
他的腦海里,那副畫面久久不散。
像被釘子釘在上面。
就如他以前所想。
那畫面如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進(jìn)他的胸口。
“哥,走了?!?p> 季承禮把空瓶一擰,拋進(jìn)垃圾桶,一手拽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
充盈著音樂的心靈,突然空了一點(diǎn)點(diǎn)。
……
許安哲早早的就回去了,沒有參加據(jù)說是群魔亂舞的夜晚。
奇怪,但是也在預(yù)料之中。
許安庭上半身躺在他的床上,白皙的小腿往下,沒穿襪子也沒穿鞋子,白生生的腳落在冰涼的地板上。
目光空落落的放在天花板。
許安哲看了半晌,突然沉默的關(guān)上了門。
小心的,很輕的,盡量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關(guān)上了那扇,有光透過來的門。
許安庭的眼睛轉(zhuǎn)了一下,眼睜睜的看著整個屋子又重歸與黑暗。
什么也沒阻止。
只覺得眼眶干澀。
啊,
又放棄了承諾了啊。
許安庭突然抬起手臂蓋住了眼睛,有某種酸澀的東西從眼眶里流出來。
她又緩緩把手臂移下去,張嘴咬住,沒讓自己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來。
明明是想的很清楚的事情。
可是怎么就這么痛苦呢。
——
許安哲倚在門板上,眼眶有些紅。
很委屈,很不懂。
——
他到底什么都沒問。
她到底什么都沒說。
或許明天,他們依舊會恢復(fù)成原來平常的親密。
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小小的,細(xì)細(xì)的傷口,被小心翼翼的捂在手心兒里。
可是……
他可以確保攥緊手掌,一輩子不松開嗎。
總有攤開的時候吧。
那些傷口見到光亮,會不會又有新的效果產(chǎn)生。
親人之間的愛。
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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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有魚余
大概就是那種家長會 別的小朋友的家長都來了 就你的小板凳上空蕩蕩的 那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