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思瑤看著地牢犯了愁。
經(jīng)過探查,她已經(jīng)了解了地牢的布局。
這座地牢是一座半地下式建筑,主體在地下,露出地面的是屋頂和矮矮的一截墻體,墻體上分布著透氣的窄窗,全部都用鐵柵欄封住,但即便不封,其大小也沒法讓人通過。
唯一的進出通道,有守衛(wèi)日夜值守,從那里進去不可能躲過守衛(wèi)的眼睛。
雖然這些對她來說都不算什么困難,這種建筑她一拳就可以開出一個大洞,鐵柵欄堆成一捆她都可以用手掰斷,守衛(wèi)再多一百個也傷不到她分毫。
但那樣勢必會造成極大的動靜,萬一引來巡邏隊,事情就辦不成了。
思來想去,瑾思瑤還是沒有想出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入地牢的辦法。
唉,主要還是修煉方向不對口,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來干這種事。
要是白師兄也跟著一塊來就好了,他應該會很多好用的道術,瑾思瑤不禁這樣想到,可惜白師兄竟然閉起了死關,不知何時結束,時間不等人,她只能先獨自來此。
瑾思瑤咬咬牙,心想要不然就直接沖進去把守衛(wèi)打暈好了,只要速度夠快就可以在守衛(wèi)發(fā)出警報之前解決問題。
不過必須得小心別把守衛(wèi)打死了,瑾思瑤對著空氣揮了揮掌,嘗試了一下力道。
覺得準備妥當了,瑾思瑤繞到地牢的進出口,身上微微泛起金光,然后腳下猛一蹬地,在地上留下一個土坑,身體已如閃電般沖入守衛(wèi)室。
機會就在一瞬間,必須再蹬地一次進行變向,突進至守衛(wèi)身邊。然后精確打擊對方的頸動脈,切記力道要合適,不能過大,千萬不能過大。
瑾思瑤突兀地停下。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守衛(wèi)竟然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著了,這讓她的諸多準備都沒了用途。
剛才探查時守衛(wèi)還醒著,怎么這一會功夫過去,就睡著了呢?
會不會是偽裝?
瑾思瑤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他確實是睡著了。
可能這個守衛(wèi)恰好就在剛剛犯了困吧。
運氣真是不錯,瑾思瑤這樣想到,不禁有幾分開心,這也許意味著接下來的行動也會很順利。
瑾思瑤走進了監(jiān)牢區(qū)。
趙書彬站在守衛(wèi)身邊,全程觀看了瑾思瑤的表情變化,不禁嘴角上翹,然后跟在其身后一起進入了監(jiān)牢區(qū)。
此刻夜已漸深,囚犯都已經(jīng)入睡,瑾思瑤一邊走一邊找著,腳步輕盈,連一點點動靜都沒有發(fā)出。
很明顯外圍的囚犯都不是她的目標,她一直走到地牢的最深處,終于在一間牢房外停下來腳步。
一個矮胖的老人蜷縮在角落的稻草上。
張家家主,張安平,找到你了!瑾思瑤露出笑容。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箓,那上面刻印著一個一次性的隔音法陣。她只有這一張,所以只能留到這時才用。
激活了隔音法陣,瑾思瑤檢查了一下效果,感覺很滿意,然后敲打牢房的柵欄,發(fā)出梆梆的響聲。
張安平被驚醒,看向牢房外,先是一驚,然后恢復平靜。
這讓瑾思瑤有些驚訝,壓低聲音問道:“你不害怕?不喊守衛(wèi)?”
張安平面容憔悴,搖頭道:“老夫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何懼之有。更何況有仙人在此,喊有什么用?!?p> “看來你神志還算清醒?!辫棘幐纱嘟庀旅擅娼?,她本來就要和張安平表明身份?!氨M然如此,我就有話直說了。
你確實是一個將死之人,這一點無法改變,但是,我可以幫你多活一段時間,你可愿意?”
張安平聞言,雙眼似乎明亮了一瞬,然后恢復黯淡:“仙人你可真不會談判,只是多活一段時間嗎?都不能說句謊話騙騙我這個老家伙?”
瑾思瑤不語。
張安平繼續(xù)說道:“但是對我來說沒什么區(qū)別……你想問什么就問吧?!?p> 瑾思瑤:“你和樂安是什么關系?”
張安平似乎早就猜到瑾思瑤要問什么,搖搖頭道:“果然是要問這個。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僅僅是懷疑?”
“時間對不上。”瑾思瑤答道?!拔覈L試了從鎮(zhèn)守府到張家的時間,樂安不可能是在你家仆從去找他后才趕往張家,他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他本來就要去張家,遇到你家仆從求救只是碰巧而已?!?p> “原來是這樣?!睆埌财近c點頭。“真是太巧了?!?p> “所以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樂安是否有在包庇張家?是否有其他人參與?為了什么?”瑾思瑤又問出一連串問題,頓了一下補充道:“說出來,作為證人我們會保你不死。如果你的貢獻足夠大,或許有可能從死刑改為永久監(jiān)禁。”
但是張安平聽完她的問題,卻沒有回答,而是露出失望的神色,仿佛僅從這幾句話中就得出了什么結論。
然后他對著瑾思瑤笑笑:“你們這些仙人很難從外表判斷年齡,老夫猜你應該很年輕吧?!?p> “你說這個做什么?”瑾思瑤面色微變。
張安平不答,又轉變話鋒道:“那天和你一起的那個仙人,他知道你所說的事情嗎?”
瑾思瑤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沒告訴他。”
張安平:“那老夫勸你最好別告訴他,免得給他也惹上麻煩。”
“你是什么意思?”瑾思瑤面色嚴肅起來。
“小姑娘?!睆埌财骄谷恢苯臃Q呼瑾思瑤為小姑娘?!澳阆氲锰唵瘟?,也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對抗的是什么……你不但兌現(xiàn)不了你的承諾,還會給自己,給旁人惹來殺身之禍。
回去吧,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和正義感,不要再追查這件事,老夫不會告訴別人是你來過?!?p> 說罷,張安平真的縮回角落,不再理會瑾思瑤。
瑾思瑤:“喂,你把話說清楚!”
但張安平干脆背對著她,好像沒聽到一般。
瑾思瑤一急,直接拆掉牢門,想進去抓住張安平問個清楚。
可是她剛剛抓住張安平的肩膀,忽然面色一變,向后彈出幾步,面色戒備。
幾乎就在她閃開的同時,從張安平背后鉆出一道黑影。
那是一道純黑色的影子,似人又非人,顯得扭曲而怪異,它的兩只手臂則類似于螳螂的刃爪,尖銳而多刺。
甫一出現(xiàn),就彌漫出陰森的殺意。
張安平似乎覺察到不對,想要翻身查看。
而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對襲來的刃爪。
張安平所預言的殺身之禍,首先在他自己身上應驗了。
黑影抽出刃爪,上面附帶的血液瞬間化作黑煙消散,顯然這對刃爪并不簡單。
殺死張安平后,黑影近乎呆滯地緩緩轉身,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在面向瑾思瑤的那一刻,黑影一改之前的遲緩,如同真正的螳螂一般帶著昆蟲的迅捷地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