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
守真終于答應(yīng)了安樂公主送來的請?zhí)ジ把纭?p> 這一日是守真專門選好的日子,因為這一天也是駙馬韋捷召見他的時間。
梁王府內(nèi),高朋滿座。
武三思召集了府上的幕僚清客,親信心腹等官員,正式向眾人隆重介紹了長安昊天觀的守真天師。
梁王武三思親口尊稱天師,下面之人沒有敢不用這個尊稱,但凡開口閉口皆以天師二字稱呼守真。
從此之后,守真身份的地位被梁王武三思認(rèn)證,除非皇帝李顯、相王李旦、鎮(zhèn)國太平公主這三個人不承認(rèn),不然的話,沒有人不會給梁王武三思面子。
梁王府上,守真再次施展出玄學(xué)功底,如開壇講法一樣,說的眾人頻頻點頭,面帶笑靨。
這就是武三思常掛在嘴邊的,為守真塑金身,原來就是這么操作。
守真喟然,但內(nèi)心里感謝武三思遞過來的“枕頭”。
且說,成安公主李季姜的府上,管事按照府務(wù)排出來的日程安排,備好了酒宴,下了請?zhí)觼砹四涣徘蹇?,只為這一日駙馬韋捷宴請守真天師。
時辰已過,賓客卻沒有登門來訪。
管事在駙馬韋捷的責(zé)罵聲中親自去了鎮(zhèn)國太平公主拜會。
若是守真客居在其他的府上,管事早已大鬧一場,但是鎮(zhèn)國太平公主府,沒有人敢前來犯賤。
管事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遞上了“小禮物”,才從門衛(wèi)的嘴里問出了守真的去處,等到他趕到梁王府打聽的時候,聽到了府內(nèi)傳出來的靡靡絲竹之聲。
再次打聽才知曉,梁王在今日專門宴請守真天師。
管事灰溜溜回到成安公主府,匯報上去。
駙馬韋捷氣得大罵起來,卻不敢說出武三思一個不字。
“一個道士而已,居然敢不給我面子?”
正想著如何在日后刁難守真,消息靈通的幕僚傳來了消息。
武三思的孫子、安樂公主和武崇訓(xùn)的兒子武繼植,在武三思的見證下拜守真天師為師。
據(jù)說,收徒之禮收到了手軟。
駙馬韋捷再也沒有了脾氣。
成安公主乃是庶出,本就不得皇帝和皇后的寵愛,如果再得罪了安樂公主,更要被邊緣化。
韋捷懂得這個道理,平時依仗著自己是皇后的堂侄,為虎作倀,但堂侄哪里有親女兒親?
駙馬韋捷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以后見到守真時還得尊稱一句天師。
守真要得就是這個結(jié)果。
不僅僅讓駙馬韋捷對自己畢恭畢敬,而且還要讓所有的皇族子嗣對自己有禮有節(jié)。
如果他一對一跟韋捷等皇親國戚杠上,也會有很大的幾率征服這些皇族子嗣,但明顯落了下乘,就像是成為了韋捷等這一代人追捧出來的天師,仍會被高出一個輩分的武三思等人質(zhì)疑。
而讓武三思等人認(rèn)同和尊重之后,駙馬韋捷等人乖乖的順從,這就是光環(huán)效應(yīng)。
付出了同樣的精力,下注了同樣的賭資,經(jīng)歷了同樣的驚心動魄,在韋捷等人身上的收獲僅僅是在武三思等人身上收獲的一半,投資哪一方勢力明顯可見。
守真享受著上層社會帶來的尊重和滿足感。
有一件事令他在喜悅的同時有一絲疑惑,武延秀遲遲沒有露面,一起來慶賀二人謀劃已久的成就感。
李過深夜里專門去桓國公打探究竟,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武延秀受傷了,而且病重。
守真這才知道,那日武延秀被突厥公主召去,二人不歡而散。
武延秀臨走時,阿史那果兒情緒大爆發(fā),眼見自己再也等不到武延秀的懷抱,便在他出門的一瞬間,拉弓引弦,一箭穿心。
武延秀躲閃不及,中箭受傷。
此事不能聲張,不然的話,不僅僅有損于突厥公主的清譽,而且會讓衛(wèi)王李重俊記恨一生。
深夜,武延秀堅持回到桓國公府邸后,便昏迷過去。
下人們四處尋找醫(yī)師,卻不敢拔箭。
幸虧李過及時趕來,送回來消息。
守真讓李過去找張葫蘆,請張葫蘆醫(yī)治。
不過,他卻無法親自出面,只能請來郢國公薛崇簡,由薛崇簡出面去桓國公代為探望,并主持醫(yī)治一事。
有了薛崇簡的身份,武延秀府上的下人們都不敢放肆,穩(wěn)住了局面,張葫蘆親自出手,才將武延秀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
第二天,守真才見到眼圈略黑的薛崇簡。
“到底因何事起了沖突?”
“延秀沒有說,應(yīng)該與感情有關(guān)?!?p> 守真說道:“昨晚得知他的病情穩(wěn)定了下來,我才松了口氣。咱們幾個人一起從草原九死一生活下來,我可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再出事?!?p> “我看著張醫(yī)師出手相救,期間過于兇險,幸虧張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明,一言難盡,總算保住了性命?!?p> 守真嘆道:“這個突厥公主太任性!平時任性點就任性點,怎么拿延秀的生命撒氣?!?p> “可能愛得深恨得切吧?!?p> 聽得薛崇簡一句話,守真一愣,也沒有了言語。
感情是一筆糊涂賬,誰也算不清楚。
“道長,聽說你成為梁王府的座上賓,傳得滿城風(fēng)雨。”
守真不能跟他說實話,總不能說自己正在籌謀讓皇帝李顯早點退位。
“前段時間,駙馬韋捷要召我去,我便拿梁王做擋箭牌。沒想到,卻傳出去后傳成這個情況?!?p> 薛崇簡信以為真:“就說嘛,外面以訛傳訛。這個駙馬韋捷依仗自己是皇后的侄子,真是誰的面子都不給?!?p> 薛崇簡沒好意思說出韋捷連他自己的面子都不給,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韋捷卻連鎮(zhèn)國太平公主的面子都不給,想要召守真過去。
這可真算是以惡治惡,只有武三思這個惡人才能壓制住駙馬韋捷這個新惡勢力。
薛崇簡從小儒雅,身上雖有貴公子的習(xí)氣,有時會端著架子,那是公主府應(yīng)有的身份,卻學(xué)不來紈绔子弟的作惡之心。
守真看著薛崇簡略顯無奈的神情,反而安慰道:“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便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如今,將錯就錯,借著安樂公主的名聲,他們也不敢再招惹我。”
薛崇簡惋惜道:“若是道長有了安樂公主的背景還好,她是皇族李氏子嗣,但沾惹上了梁王,有了他的背景,對你的名聲可能不太好?!?p> 守真微笑著露出虎牙道:“我總不能占盡了天下的好。說的現(xiàn)實些,既然利用了梁王做擋箭牌,總要付出一些利息。以后,我多與皇族李氏走動,沖淡武氏一族的影響吧?!?p> 薛崇簡點頭,思索著該如何幫助守真牽線搭橋,多多與皇族李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