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卓一航送袁思危回家,袁思危一路上都沒說話。他也什么都沒有問,只是在袁思危渾身顫抖的走出餐廳時,輕輕把她抱在了懷里。
送到樓下時,袁思危有些愧疚的看著他:“今天的晚飯吃的太不愉快了。”
卓一航摸了摸袁思危的頭:“沒事兒,下次帶你去別的地方吃大餐,我們再也不去那家了,好不好?”
袁思危用力點點頭。
“沒事兒,你現(xiàn)在不是找到我了么,別忘了,我可是個土豪,跟土豪做朋友,還怕什么?!?p> 袁思危終于笑了。“哪有長成這樣的土豪啊?!?p> “怎么,你還不允許土豪長得帥???非要我掛著金鏈子,挺著大肚子么?”
“可以啊,那樣帶著出街多有派頭。”
卓一航再次摸摸袁思危的頭,“那就以后多帶我出街哦。上樓吧,要下雨了?!?p> 袁思危嬉皮笑臉的揮手上樓,背后引擎聲漸遠,袁思危才回過頭看著卓一航車子遠去的方向。
如果高中那時候告訴了小桌子,她的初戀對象是他的話,他們現(xiàn)在會不會不一樣?
“唉,月老大人啊,能不能給我朵正常的桃花啊~以前您給的爛桃花我就不怪您了,您現(xiàn)在換了口味,砸給我這么多金桃花,您這跨度也忒大了吧!”
之后的某一天,袁思危窩在趙景陽的被窩里聊完卓一航的事兒之后,仰天長嘯了以上這段話。窩在同一條床單下的趙景陽使勁白了她一眼,表達出無限的鄙視。
“別說的自己跟個圣人一樣。你現(xiàn)在就是那個斧頭掉下河的樵夫,河神拿著金斧子銀斧子問是不是你的,你傻不愣登的說你的是個鐵斧子,你2不2啊你,小學(xué)課文當什么真啊,差不多挑一個得了!”
“可是我覺得金斧子銀斧子用著不順手啊,拿金斧子砍柴也太大材小用了吧?!?p> “哎喲我去,你傻啊,你就不會把金斧子拿去賣錢啊,賣了錢夠你個小樵夫花一輩子的了吧?”
“可是我的人物設(shè)定是樵夫啊,樵夫連斧子都賣了,還怎么在伐木圈里混啊?!?p> “哎喲我再去!你就不會賣了金斧子再買個鐵斧子么!你腦子讓樹洞夾了?。?!”
“哎我怎么沒想到!不對,那不就是有錢貴婦背著老公在外面包養(yǎng)小白臉了么!太罪惡了!本大人怎么能干出這么禽獸不如的事兒!”
“袁思危泥垢了……你這么跳躍的思維我們還能不能繼續(xù)交流了……”
“嘿嘿”,袁思危往趙景陽旁邊蹭了蹭,“能啊,必須能!不說我了,這周六就是婚禮了,你們準備咋樣了?”
“井井有條?!?p> “不錯啊,我的角色安排好了么?伴郎還是伴娘?證婚人還是主持人?總導(dǎo)演還是收紅包?讓我當花童我也愿意啊~”
“額,你的角色嘛,就是負責品嘗當天婚宴的菜色。。。?!?p> “……那就是沒角色……”袁思危高昂的情緒立刻低落下來。
趙景陽看袁思危一副“完了,我好閨蜜不愛我”的樣子,立刻往袁思危這邊蹭了蹭,還諂媚的環(huán)住袁思危的胳膊。
“其實……我就是想讓你成為真正心無旁騖的見證那一刻的人。用你的雙眼,記錄我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p> 袁思危聽了這話立刻心軟的一塌糊涂,嘴上卻不饒人:“少肉麻!我連你們倆基情四射的場面都記錄了,還不夠嗎?!”
趙景陽嘿嘿傻樂,兩個人正聊得嗨呢,林麥克裸著上身就進來了。
“喂喂喂,能不能不要這么暴露!這里還有個未出閣的大閨女在呢喂!”袁思危立刻抗議。嘖嘖,林麥克的身材真是好啊??谒甶ng……
“哪有沒出閣的大閨女跑到倆男人床上橫著的,切~”林麥克甩了個奇帥無比的白眼給了穿著睡衣,抱著零食,一只腿橫在趙景陽身上的袁思危。
“我樂意~我跟陽陽可是肝膽相照、坦誠相見的親密伙伴,你才是第三者好嗎?”
“哦~?是嗎?那你今天晚上跟他坦誠相見吧,我去睡書房?!?p> “別別別啊,你還當真啊~”袁思危趕緊從床上爬下來,拉住作勢要出去的林麥克。
“沒事兒,你們睡吧,反正以后也沒機會了。”林麥克懶洋洋地說。
“屁咧,以后機會多的是好不好?!痹嘉]有察覺林麥克話里有話。
“麥克!不是說好了現(xiàn)在不跟思危說!”趙景陽有點急了。
“怎么了?”袁思危終于發(fā)現(xiàn)有什么情況。
林麥克不說話,看了趙景陽一眼,趙景陽有點責怪的看著林麥克,從床上爬下來,拉住袁思危的手。
“思危,雖然早晚是要告訴你的,但我還是打算婚禮以后再告訴你來著。”
趙景陽的眼神里滿是歉意,袁思危一頭霧水,又隱隱的覺得不安。
“思危,我跟麥克結(jié)婚后就移民美國了。你知道那邊同性婚姻已經(jīng)合法,麥克的公司又正好在紐約有個不錯的職位,我的家人也都過去了很多年了,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還是得去……”
之后趙景陽還說了什么,袁思危都沒怎么聽清。
她機械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呆呆的過了很久,還是消化不了趙景陽的話。
所以,連你也要走了嗎?
我唯一一個可以投奔、可以依賴、在我快要溺亡的時候會及時出現(xiàn)牢牢抓住我的你。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枕頭上。
她可以失去全世界,她可以被全世界拋棄,她可以一無所有,她可以什么都不計較。
但她不可以失去趙景陽。
她不想被趙景陽也拋棄。
她不想連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剝奪。
她機械的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趙景陽眼圈紅紅的站在門口。
緊緊抱住。趙景陽也緊緊抱住她。
“思危,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袁思危瘋狂的搖頭。
“我們一起去美國,做最先鋒的雜志?!?p> 袁思危瘋狂的搖頭。
“要不你點個頭,嫁給我吧。”
懷里的袁思危一下子松了下來,趙景陽的衣服慢慢被眼淚浸濕了。
“……其實我選了金斧子的……”
“……只是金斧子嫌棄我……”
“……是樵夫配不上金斧子……”
“……是樵夫錯了,被羞辱,被嫌棄,也是樵夫太貪心,罪有應(yīng)得……”
趙景陽總算理清了思路,知道這就是袁思危提前離開斯齊的原因了。
袁思危何嘗不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所以,她斬斷一切,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