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沒去餐桌上吃,就這么在茶幾旁相顧無言的吃著各自的面。袁思危時不時的抬眼看看對面的斯齊,斯齊則一鼓作氣埋頭吃面,很快一碗面就見底了,斯齊抬頭看了看袁思危的進度,又慢悠悠的把湯也喝了。
斯齊酒足飯飽,又開始喝著可樂看著電視,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袁思危偷瞄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了。
“時間不早了,我看你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她決定委婉的送客。
“袁思危,我頭疼?!彼过R完全沒在聽的樣子。
“?。咳缓竽??”
“你幫我揉一揉?!彼过R大人使喚起人來真是信手拈來啊。
“……”袁思危本想拒絕,但看他眉頭皺起來確實不舒服的樣子,還是妥協(xié)了。
“那你躺在沙發(fā)上,你坐著我不方便。”
斯齊乖乖的躺下,袁思危轉到沙發(fā)的扶手邊,用抱枕輕輕把他的頭墊高,挽了挽衣袖,俯下身來開始幫他按摩頭部。
這個過程斯齊一直睜著眼睛盯著袁思危的每一個小動作,他覺得這樣的袁思危真是久違了,她對他百依百順的態(tài)度,也是久違了。
“閉上眼睛。”袁思危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有點不太舒服,趕緊敲了一下他的腦門。
斯齊勾勾嘴角,滿足的閉上眼睛。
袁思危的雙手不輕不重的按在他的太陽穴上。他因為睡眠問題,積累下了習慣性偏頭痛,一旦發(fā)作,尤其右側,從太陽穴開始痛感輻射到整個右半邊頭。三年前只是偶爾發(fā)作,袁思危每次都會幫他按摩,袁思危不在的這三年,已經(jīng)從偶爾發(fā)作發(fā)展成了時常發(fā)作,有時甚至需要吃止痛藥來減輕痛苦。
“還是右邊比較痛嗎?”袁思危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久違的溫柔從上方傳來。
“嗯?!彼谷贿€記得。斯齊的心里又升起一絲歡喜。
“現(xiàn)在睡得好嗎?”袁思危加重了右手的力道,這樣近距離的看斯齊的臉,才發(fā)現(xiàn)他的黑眼圈似乎有些重了,眼窩有些凹陷,相較于幾年前清瘦了些。
“不算差,也不算好?!彼过R含糊的回答。
“那是好還是不好?”袁思危從再見他的第一面,就很關心這個問題,畢竟三年前如果沒有她,他的睡眠質量已經(jīng)差到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了。
“……不好?!豹q豫了一下,斯齊決定如實回答。
袁思危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僅僅停頓了幾秒,又重新按摩起來。
“所以這就是你一再接近我的原因嗎?”因為睡眠問題還在,良藥回來了,所以要再次抓住。沒錯吧。
斯齊兀得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袁思危有些落寞的眼睛。見斯齊睜開眼,落寞一閃而過,快到似乎是斯齊看花了眼。
“不是。”斯齊堅定的看著袁思危的眼睛回答。
袁思危假意灑脫的笑笑:“真的嗎?確定不再給我開個新的合同嗎?我還挺期待的?!?p> 斯齊見她這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话炎プ×苏丛谒^上的雙手。
袁思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小小的驚到了。第一反應是想把手抽回來。斯齊加重手上的力道,把袁思危的手死死的握在自己手里。
“袁思危,我說不是,就是真的不是。我睡得好不好,跟你毫無關系,跟我對你怎么樣也沒有半點關系?!彼过R努力壓抑著心里迫切解釋的沖動,強硬又堅定。怕自己解釋的不夠,他干脆一個翻身坐起來,正視著袁思危的眼睛。
“……我開玩笑的啦。”袁思危見他認真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想趕緊把這個話題蒙混過去。
“時間不早了,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我也困了……”逐客令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今天要睡這兒。”連個疑問句都不是,斯齊此處用的是陳述句。
袁思危驚?。。。。?!
“這不好吧!!再怎么說我們也是上下屬關系,這傳出去有害于我們的同事關系?!?p> “我需要在乎跟你的什么鬼同事關系嗎?”丟下這句話,斯齊就瀟灑的起身奔著浴室去了,徒留袁思危在原地一臉震驚。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喂!
你這人怎么一天天的不給人發(fā)表意見的余地呢!
你是霸道總裁小說看多了學壞了吧喂!
×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原因,洗完澡出來的斯齊,竟然有些臉頰微紅,加上穿著袁思危的加菲貓T恤和碎花沙灘褲,周身充滿了一種奇妙的可愛感。
見袁思危一臉壞笑的盯著自己看,斯齊有些窘迫,別過頭去對著鏡子用力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劉海就軟乎乎的耷拉下來,因為沒有刮胡刀,他靠近鏡子,伸手從下往上摸了摸微微揚起的下巴,確認了下胡渣有沒有過長。
僅僅這兩個細微的動作,就讓他整個人柔和了起來。
袁思危竟一時看的癡迷了。再回過神時,斯齊已經(jīng)跑去她的小床上躺好了。
“你要睡床?”袁思危一秒從癡迷中清醒,噠噠噠跑過去興師問罪。
“不然呢?”斯齊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隨意撥弄著袁思危床頭柜上的小擺件:這個綠頭發(fā)的男人有什么好,憑什么可以這么光明正大的每天看著袁思危睡覺?看我不擰掉你的頭!
“那我睡哪里?”袁思危從他手下?lián)屜伦约旱乃髁_限量版手辦。
“隨便你。你想跟我一起睡床我也不介意。”斯齊大人一臉請君入甕的笑意。
“我介意!”袁思危瞪他一眼,轉身在衣柜里翻來找去,準備找條新毯子去睡沙發(fā)。
就在她踮著腳認真翻找時,突然感覺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她兩條腿在空中蹬了幾下,就被斯齊丟到了床上,接著斯齊也快速躺在了床上,袁思危想爬起來,被他的手迅速鉗制住了雙手。
“噓……”斯齊目光灼灼的盯著袁思危,“就這樣睡。別鬧。我困?!?p> 斯齊的聲音低沉又富有魔力,在袁思危的耳邊打了個轉,最后從她的耳朵一直癢癢的鉆進她身體里。
仿佛被斯齊的聲音下了定身術和禁語咒,又或者是她也累了困了,竟然就這樣被抓著,沒有任何反抗。
斯齊見她乖乖的,滿意的勾勾唇角,繼而閉上了眼睛。
他太困了。也太累了。
他此刻只想在她身邊好好睡一覺。
即使這樣有些卑鄙無恥,他也決定無恥一次。
他保證,就這一次。
讓他逾矩一次,讓他放縱一回。
×
斯齊踏踏實實的在袁思危的小床上睡著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即使是睡著了,還緊緊的抓著袁思危的手。而且是雙手。
袁思危躡手躡腳的從斯齊手里抽出自己被抓的嚴重供血不足的手,輕輕下床,揉一揉自己那命途多舛的老腰,從抽屜里找出紅花油,笨手笨腳的給自己揉了幾下,又回來給斯齊蓋好被子。
床頭的燈光靜靜的灑在斯齊的睡顏上,高挺的鼻梁,分明的棱角,微微皺起的眉頭,甚至眼角淺淺的淚痕,都和他一起安靜的睡著了。
袁思危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就這樣癡癡地看著他。
今夜的斯齊,與以往的都不同。他直白,坦誠,脆弱,偏執(zhí)。
這可能才是他卸下防備后真實的樣子。
這樣的斯齊真可愛,透露著致命魅力的可愛。
可愛到讓她忍不住把這一切都錄下來,閑時便能拿出來反復欣賞。
她本想坦誠地告訴他她的答案,但現(xiàn)在看來,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你為什么回來?”
“因為你在這里?!?p> ×
只要你在這里,我哪里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