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過鳳鳴盛白金色的瓷磚地面,鞋底咔噠咔噠的聲音輕輕響了一路,直到路的盡頭——一扇華麗的尖頂方門。
門口是感應(yīng)式的,一件黑色兜帽長袍輕輕飛過來,籠罩住葉君整個身體。
封郁的聲音在耳邊適時響起:“這是魚非服,能掩飾身份,保護拍賣人的身份,如果不需要掩飾,將兜帽拿下來就好。”
葉君扭頭看去,封郁揭下了兜帽,笑意盈睫。
他長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臉部輪廓如同刀削,小方臉,尖下巴,薄嘴唇,不笑的時候過分清冷高傲,一笑起來就雪消冰融,春色從眼尾紅痣里跳出來,叫他對面的人都感同身受的歡喜。
葉君卻冷不丁想起了他提劍砍人的時候,那時的他眼睛殺紅了,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如沐春風(fēng)一樣的笑著……
她打了個冷顫。
“我,咦?”
葉君:“我聲音也變了?”
不僅是變調(diào),長袍并不貼身,連同身形也改變了。
封郁:“怎么樣?神奇吧~魚非服之所以叫魚非,是因為它用了鳳鳴獨有的加密結(jié)構(gòu),類似魚鱗,防護性非常出色?!?p> 哦?
葉君不禁放出神念窺探,乍一看,波光粼粼的能量形態(tài)貼著長袍走動起伏,簡直像一尾靈活的大魚活過來了。
好漂亮……
拉近細看,那些模糊的光點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直到葉君的極限,果然看到一片片魚鱗形狀的半圓環(huán)狀能量形態(tài)聯(lián)結(jié)在一起。
區(qū)別于一般的六邊形蜂窩靈力單位,這是扇形魚鱗形狀的。
其他的特殊優(yōu)勢葉君不清楚,但很顯然,一個魚鱗狀的靈力單位的相鄰接觸單位有八個,而一個六邊形單位卻只有六個。單就這點來說,這種魚非結(jié)構(gòu)更復(fù)雜,用作加密的確非常合適。
感覺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葉君:“不過,這種結(jié)構(gòu)很浪費啊,會有疊加重復(fù)層,而且很難獨立成型,只能依托另一個支撐物,比如說這件長袍,適用范圍還是沒有正常的蜂窩結(jié)構(gòu)大嘛?!?p> 要不是封郁剛剛一直在她旁邊,都要以為她曾見過魚非服,這點評,一針見血。
“雖然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
他微笑著托起她的胳膊,本日第三次將這孩子抱走了。
看著挺聰明的,怎么說話不分場合呢?
范文萱最先跟上去,避過門口迎賓的灼灼目光,腳步飛快。
一行人仿佛被人追趕著進了拍賣大廳。
葉君被放在一個昏暗的角落里,剛站穩(wěn)就迎來范文萱連珠炮一樣的教訓(xùn)。
“請你不要當(dāng)著別人的面數(shù)落他們東西不好行嗎?覺得自己挺厲害啊,全世界就屬你最懂?看你還小,什么是教養(yǎng)你知不知道?自己犯蠢不要連累別人!”
“你!”
她還要再說,被封郁一把攔住了。
“范文萱,蘇是我的朋友。”
范文萱臭臉:“你哪門子朋友,這個吃藥的小鬼?就因為總跟這些爛七八糟的混在一起,你看看你在封家還有什么地位?別人都瞧不起你,你也全都不在意,完全不管我們這些真心朋友的立場!”
她保養(yǎng)的纖白細嫩的手指戳戳戳,幾乎點到葉君的眼睛里。
葉君怒了,“我干什么了你說話這么惡毒?”
范文萱卻還在沖封郁發(fā)脾氣:“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喂喂喂……不是咱倆在對線嗎?
葉君喊她:“喂,大姐!”
范文萱一臉嫌惡的偏過頭,突然哭了。
哭了?
葉君滿臉問號,“……莫名其妙吧這個人?”
一個怪腔怪調(diào)的女聲在她身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唉,她吃醋了吧。”
葉君毛骨悚然的轉(zhuǎn)過頭:“什么醋,你是舍林嗎?吃誰的醋?”
黑色長袍點了點頭。
舍林:“吃你的醋啊,這還不懂?那個女的喜歡他~”
葉君無比驚訝的道:“我才七歲!”
舍林:“呸,想什么呢你?我是說她吃醋是因為那個封郁關(guān)注你,沒有關(guān)心她,她覺得受冷落了?!?p> 舍林感嘆完,發(fā)現(xiàn)葉君和巴布瑞都一臉古怪的看著她,她臉一紅:“看什么?”
巴布瑞:“你好懂。”
葉君:“而且感同身受的樣子,好奇怪啊你……”
舍林的臉肉眼可見的逐漸紅成豬肝色,惱羞成怒,“嘭”的給了巴布瑞一巴掌,“你閉嘴!”
一直裝壁花的“祝暖”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小姐,能不能移步,我和祝溫有事匯報?!?p> 她突然出聲,將葉君三個都嚇了一跳。
葉君差點都把他倆忘了。
舍林和巴布瑞都很好奇打哪冒出來的兩個隨從,不過葉君顯然不打算說,“你倆跟寶金待一會,我過去一下?!?p> “走吧!”
穿過漸漸變多的黑袍子,又換了個角落。
三人面對面?zhèn)饕簟?p> 祝溫:“對不起,沒打招呼就擅自用了你的隨從身份,事出突然,糾察隊又來勢洶洶,如果掛在楊師傅的名下,目標(biāo)太大了,抱歉?!?p> 祝暖呼了一口氣:“對,當(dāng)時見你不在,我就干脆和他們說是你的隨從,要怪都怪我。不過,還好后來你反應(yīng)快,不然今天肯定就暴露了……”
葉君挺無語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兩個大姐,是真的訛上她了吧?
逮著一個人的毛死勁兒薅,什么毛?。?p> 看她呆站著不說話,祝溫道:“事已至此,之前答應(yīng)的報酬自然會補給你?!?p> “我們知道你是才辦的新南身份,背景是孤兒,一直跟隨師傅在深山修煉,還有兩個打小的玩伴。因為新南府城主看中了你潛力極佳,于是送了你兩個隨從,就是我們?!?p> ?。???
我什么時候有這種設(shè)定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葉君仍然不講話,站在陰影里,態(tài)度不明。
祝溫也不急,緩聲說著后面的打算,“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只需要借用你的身份三天,包括今天。三天過后,另有重謝?!?p> “不過呢,咱們現(xiàn)在的處境也很不妙,我沒想到你竟然有機會進入鳳鳴盛,”她環(huán)顧四周,“為了保護高級修士的隱私,這里的防護等級很高。咱們需要在這里采買一些東西,以你的名義,當(dāng)然如果你有看上的東西,我可以出錢一并購買?!?p> 祝溫相信以眼前女孩的早慧,見識了這里的富貴,一定明白這句話許諾的是什么,可她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祝暖語氣急切地打斷了祝溫,“我來明說了吧,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你承認(rèn)了我們的隨從身份,如果暴露,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你能明白嗎?”
祝暖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祝溫則更親切,她溫聲道:“蘇,你是看在楊師傅面上保住了我們對不對?謝謝你。我娘呢,和楊師傅有過命之交,就算你信不過我們,也可以相信楊師傅的對不對?”
誘之以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葉君仰起頭,盡管黑袍遮住了她的臉,還是讓人清楚感覺她在盯著自己。
祝溫心頭一動。
葉君終于開口:“你們兩個,沒有搞清楚情況?!?p> “當(dāng)時那個女糾察和她身邊兩個男的,一直在對我進行交叉鎖定,一旦說錯什么話,我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下場。就是因為你們未經(jīng)我同意,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報告了自己是我的隨從,才給我惹來這種麻煩?!?p> 她加重了語氣:“所以我承認(rèn)了你們的身份,不是看在楊威光的面子上,我是被你們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