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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獸魄

第十章 老馬吃藥

五獸魄 馬咬 4478 2020-03-01 12:30:02

  陳阿蛋背著花面冷跨出房門,走出了院子,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升到樹枝頭上。

  太快了吧,才一會功夫就到卯時了?這可糟了,從藏劍樓往山谷趕,坐馬車得兩個時辰,跑過去就得五個時辰。

  那時都是明天了!超過了黑衣人規(guī)定的時間。

  陳阿蛋腳下加快,寒風(fēng)嗖嗖穿過耳邊。

  照現(xiàn)在的速度,最快也得四個時辰。陳阿蛋邊跑心里邊盤算著。

  他目視前方,趁一點點月色按照原先來的路線奔跑。左腳剛一落地,右腳又抬起,右腳一落地,左腳跟前抬起。雙腿此起彼伏,花面冷在他背上,整個身子一起一沉。

  她緊皺眉頭。

  “跑這么快干嘛?”花面冷說,“你害怕了?”

  “你懂什么?”陳阿蛋說,“我要是不告訴,你都不知道我趕時間?!?p>  “你是要帶我去人少的地方?”

  “沒錯?!?p>  “那是一個什么地方?”

  “山谷?!?p>  “哪個山谷?”

  “有兩座大山的山谷?!?p>  “東邊的?”

  “是?!?p>  “我知道有一條近路?!?p>  “近路?有多近?”

  “近到只需要一個時辰。”

  “帶我走近路?!?p>  “你是不是要感謝我啊?”花面冷說,“看你急得跟猴一樣?!?p>  “你懂什么!”陳阿蛋說,“我只是想帶你感受一下奔跑的感覺?!?p>  “跑得還真是挺快?!?p>  穿過巷道,陳阿蛋帶著花面冷來到了練劍堂。

  花面冷所說的近路,必須先穿越練劍堂。再越過青草山,接著,順著青草山下去,便能到達山谷。

  原來,那兩座山的名字,叫做青草山。

  陳阿蛋還是順著墻角走,萬一在練劍堂又遇到了林柱,勢必耽誤時間。

  見旁邊沒人,陳阿蛋一口氣沖到臺階跟前。

  他看到,承遼手拉著馬韁,身子往后沉,使勁把馬往更高的臺階上拽。另外兩個鏢師,一人站在馬車的一邊,把手搭在車轱轆上,往前推。眼見轱轆抬起了一點,承遼和其中一鏢師咬牙使勁,好叫轱轆保持現(xiàn)有的高度,然后,別一個鏢師拿一塊石頭墊在轱轆下面。接著,三個人彎腰,大口呼吸。蓄足了勁,再同時把勁使出來,其中一轱轆便上了一臺階。

  這……一個下午,都沒把箱子運上臺階?

  陳阿蛋瞪大眼睛。

  不可思議!

  對于馬車來說,本身就是上坡,再加上馬車上的重物。所以,承遼和兩名鏢師才一直沒有上得臺階。

  “快!”承遼招乎,“快過來?!?p>  陳阿蛋走了過去。

  “嗯?”承遼說,“兩個人,剛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這可真是搞死人了,一匹老馬,一點勁都沒有。給它吃了藥都沒用,你們來的正好?!?p>  “里面裝的什么,不能抬上去嗎?”陳阿蛋說。

  “重,箱子不能打開。”承遼說,“做我們鏢師這一行,信譽最重要。如果打開,叫別的鏢局知道,他們一定會笑掉大牙。到時,再想把鏢局做大做強就更難了。都說,出門靠朋友,我?guī)瓦^你,你也得幫幫我。”

  “不是不想幫你?!标惏⒌罢f,“真的沒時間?!?p>  “你不仗義!”

  “要不這樣?!?p>  “哪樣?”

  “你再幫我一次?!?p>  “然后?”

  “然后我再找?guī)讉€人過來,我們一起把箱子運到臺階上?!?p>  “就在你走的時候,我拿銀子讓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幫忙,都沒有一個愿意。而且轉(zhuǎn)身就跑,比兔子跑得還快。你能找到人來幫忙?”

  “你不信?”

  “我比較容易上當?!背羞|說,“不過,我可以再幫你一次?!?p>  “嗯?!?p>  “不過,你得考慮加入我的鏢局。”承遼說,“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鏢局就我們?nèi)齻€,很缺人手。”

  “行,我考慮。”

  馬車穿進羊腸小道,四周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探出了頭。道路上落滿了碎石,馬車行走在上面,左右搖晃。

  承遼坐在馬上,雙腿輕輕往馬肚上拍打,那匹馬才快走了兩步。

  月色悄悄灑落下來,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坐在馬車上的兩個鏢師,暈暈沉沉,如同這匹馬,給人一種怡然自得之感。

  照這么走下去,還沒走路快。等到穿過小道,路應(yīng)該就會好走些。

  陳阿蛋把眼睛閉上,調(diào)整呼吸。

  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把兩個鏢師叫醒后,陳阿蛋跟著下了馬車?;胬洳荒芟萝嚕袀谏?。

  承遼在前面牽著馬頭,陳阿蛋和兩個鏢師在后面推車轱轆。

  他們弓著腰,手臂伸直,腳下蹬地。

  “一!”

  “二!”

  “三!”

  他們一起喊出了聲。

  “再使勁?!背羞|說,“這個坡太陡了,再不使勁馬車會掉下去的?!?p>  “放心吧,我腳下踩到一塊石頭,很穩(wěn)呢!”陳阿蛋說。

  “要不拿石頭墊一下,我們休息一會?!背羞|說。

  “不行,我很趕時間?!标惏⒌罢f,“再晚人連命都沒有了?!?p>  “死人?你是去救人?”

  “難道去殺人?”

  “不管是救人還是殺人,哪有像你這樣的。單槍匹馬很危險,你得多帶兩個人。”

  “我一個人足夠了?!?p>  “一百個人我還覺得少呢?!背羞|說。

  “快,再使最后一口勁,就上去了?!标惏⒌罢f。

  越過了斜坡,他們走在一處山路上。

  這條路上的石頭,都是大塊大塊的,馬車行走起來,與之前相比,平穩(wěn)了不少。

  但這匹馬總是把頭低得很低,邁出步子時,總是很慢。

  本來,按照花面冷說的,圍繞這條小道,越過青草山就能到。前面那個地方最低,馬車很容易下去。

  可是,這匹馬像是沒有走過山路一樣。還是這個速度走下去的話,要走到什么時候?

  陳阿蛋感覺心口像是有一團火,正燃燒著。

  他忽然從馬車上跳下。

  站直了身子,快步?jīng)_走承遼跟前。他伸出雙臂,擋在馬車前面。

  “你的馬是不是沒吃草?”

  “吃的藥?!?p>  “吃了藥還這么慢?”

  “誰知道,可能藥量不夠。這藥貴,不能給它太多?!?p>  “它看起來很累?!?p>  “它一下午沒休息過?!?p>  “得讓它休息?!?p>  “我也是這么想的?!?p>  “剛好前面有草。”

  “遠不遠?”

  “不算遠,但對它來說不知道遠不遠?!?p>  “你是想讓我快一點,然后它有草吃,我們大家也能休息?”

  “也許吧?!?p>  “可是,天黑。它以前從沒走過這么窄的路,如果要快的話,我擔(dān)心我們會跟著馬車一起從這里掉下去?!?p>  “你可以帶著它順著山壁走?!标惏⒌罢f,“而且,這不是有月光嗎,又不是什么都看不見。”

  “是?。 被胬涮痤^,“我們真的很趕時間?!?p>  “那行吧?!背羞|回頭看了一眼,“你們都坐穩(wěn)了?!?p>  承遼雙腿一蹬,踢在馬肚子上,接連用力踢了六次。

  那匹馬像是受到驚嚇,整個身子都跟飛起來似的。

  他雙手拿著韁繩,把馬頭往山壁這一邊拉。

  以防馬失前蹄。

  風(fēng)聲從耳邊呼呼而過,陳阿蛋心情愉快極了。

  要不了多久,要不了多久,就能與黑衣人會合。

  陳阿蛋瞇著眼睛。

  他第一次感覺到,寒風(fēng)吹到臉上,竟然是愉悅的感覺。

  把玄武劍放在馬車的一邊,陳阿蛋站起身子,伸出雙臂,張大嘴巴。

  任由寒風(fēng)吹入到自己的身體里吧。

  這種感覺好極了。

  “能再快一點嗎?”陳阿蛋大喊。

  “你是想把它累死嗎?”承遼回應(yīng)。

  “我看的出來,你都沒有用鞭子?!标惏⒌罢f,“如果你用鞭子的話,還能更快?!?p>  “這匹馬以前受過傷,不能用鞭子?!背羞|說,“不過,我可以多踢它兩下。”

  “那你踢吧。我們馬上就能到了?!?p>  “駕!”

  馬車飛跑了起來。

  陳阿蛋腿一彎,掉下了馬車。車子上的另外兩個鏢師抱住了箱子,花面冷雙手扶著馬車扶攔。

  才使他們?nèi)齻€沒有掉下馬車。

  跟著,那匹馬整個前身都仰了起來,馬車被掀起,承遼跟那匹馬都騰在了空中。

  陳阿蛋趕忙從地面爬起,去拿那把玄武劍。

  卻眼看著玄武劍順著扶攔掉下了山坡。

  他走到跟前,往下打量,全是枯樹枝,根本看不到玄武劍。

  這下面不知道有什么?

  也不知道深不深?

  陳阿蛋邁出一步。

  他想跳下去,找玄武劍。

  承遼走到跟前,把他拉了回來。

  馬車的一個轱轆掉進了一個大坑里,淹沒了大半個轱轆。

  真的是……

  幾個人都皺著眉頭。

  這比之前臺階深多了。

  花面冷還是坐在馬車上,另外兩個鏢師跳了下來。

  承遼跑去牽著馬頭,他們?nèi)齻€抬車轱轆。

  根本不行,起碼得有二十個人才能抬起。

  “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陳阿蛋問。

  “一個時辰?!被胬湔f。

  “還要一個時辰?”

  “之前這匹馬走的太慢。耽誤了。”花面冷說,“不過我們能從這里下去的話,穿過三星洞,半個時辰就能到。”

  “這么快!”

  “你們現(xiàn)在不能從這里下去,得把我的馬車弄上來?!背羞|說。

  “你別說話。”陳阿蛋說,“如果坐馬車從這里下去,得多長時間?”

  “不到半個時辰,連半個時辰的一半都不用。”花面冷說。

  “我們先把車轱轆弄上來,然后順著這里下去。”陳阿蛋說,“要快點,因為我還要找玄武劍,玄武劍剛剛從這里掉下去了。所以,你再給馬多吃些藥。一定要給它多吃,就算藥效沒到,它也能吃個飽。這次,你得用鞭子狠狠地打,不然它不會使勁。”

  “這是一匹老馬,會把它打死的?!?p>  “趕快,給它吃藥。”

  承遼把所有藥都拿了出來,通通放到了馬嘴里。

  它把藥都吃了。

  承遼拿出鞭子,擺出一副準備抽打的姿勢。

  只要他使勁,再加上其余三個人的力量。把車轱轆弄上來,不算太難的事情。

  陳阿蛋額頭上,流出了汗。

  竟然會這么沉。

  “不行?!标惏⒌罢f。

  “怎么辦?”承遼說。

  “你有沒有使勁往它身子上打?”

  “你看,鞭子上都有血。再打就打死了?!?p>  “你們兩個呢,有沒有使勁?”陳阿蛋瞧著身旁兩個鏢師。

  “屁都掙出來了?!辩S師回答。

  “實在不行的話,先把馬車放這?!标惏⒌罢f。

  “不行?!背羞|說。

  “那里有石頭,把它栓在石頭上,不用怕它跑掉?!?p>  “難道就放在這里了?”

  “我去找人?!?p>  “我得跟著你?!?p>  “你跟著我?”

  “對?!?p>  “為什么?我去找人,你跟著我也沒用啊?!?p>  “怕你跑了?!?p>  “你跟我,你車子上的箱子怎么辦?”

  “他們倆個會在這里看著?!?p>  “事先就應(yīng)該這樣。”

  “哪樣?”

  “就不應(yīng)該坐你馬車,如果是我一個現(xiàn)在都快到了?!?p>  “說到底還是人手不夠?!?p>  兩個鏢師待在馬車旁邊,陳阿蛋帶著承遼和花面冷,小心翼翼往山坡走去。

  他們彎著腰,在枯樹枝里睜大了眼睛找玄武劍。這地方凹凸不平,路很難走。

  會掉到哪里去?

  陳阿蛋額頭上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他用烏黑的手去擦額頭上的汗,結(jié)果把整個額頭弄得黑黑的。

  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天??!你們快過來看看這是什么?!背羞|大嚷,陳阿蛋回頭看了一眼。

  跟著,他們來到承遼跟前。承遼把右手手掌舉在陳阿蛋和花面冷的面前。

  他手上粘了一種發(fā)潮的物質(zhì),物質(zhì)發(fā)黑,看起來像泥巴,卻散發(fā)一種令人窒息的惡臭。

  “從哪粘上的?”花面冷捂著鼻子。

  “就是那里,地面那一塊枯樹藤上?!背羞|說。

  “可能是野狗留下的,”陳阿蛋說,“它們喜歡出沒在三星洞附近?!?p>  “狗屎?”承遼瞪大眼睛。

  “也不一定,”陳阿蛋說,“不過,趕快把手拿遠一些。在那塊樹上擦一擦,再用雪擦一擦?!?p>  承遼照做了。

  接著,陳阿蛋埋頭苦找,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說話聲。

  還有別人!

  這么晚了,還會有誰出沒在野外?

  難道是他們撿去了?

  陳阿蛋走到承遼和花不冷跟前,把嘴巴靠近他們的耳朵。

  “你們有沒有聽到?”陳阿蛋說。

  “聽到了?!被胬湔f。

  “我也聽到了?!背羞|說。

  “去看看,搞不好玄武劍是被他們撿去了?!标惏⒌罢f。

  陳阿蛋他們跟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來到了三星洞。

  福壽?三星的雕像座落在一處只能擋雨的小亭子里,亭子旁邊有一棵松樹,松樹旁邊站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他們彼此,面對面站著,手里各拿著一把長劍。

  兩人相距一丈。

  四周生滿枯草,他們兩個就站在草上面,像是站在一片廢虛之中。

  他們手里的劍?陳阿蛋想,難道一直在跟蹤我們。

  陳阿蛋感覺心頭又像是燃起了火。

  這是沖我來的??!

  三個人彎著身子,藏在一棵枯樹后面。

  不能先讓這兩個人發(fā)現(xiàn)我們,陳阿蛋想。

  “你們站在這里別動,我到另一棵松樹后面,聽聽他們說什么?!标惏⒌罢f。

  “你小心一點?!被胬浒崖曇魤旱?。

  陳阿蛋來到了他說的這棵松樹后面,伸出耳朵。

  “留下胳膊行不行?”男人說。

  “不行!要留留下人頭?!迸苏f。

  “給一次機會。”男人說。

  “你早知道結(jié)果,就不應(yīng)該來?!迸苏f。

  “你非得送死?”男人說。

  “你說什么?”

  “我只要你胳膊,不想要你人頭?!蹦腥苏f。

  “你不是事事都喜歡搶嗎,那就來搶吧!”女人說,“看是你先搶到人頭,還是我先搶到人頭。”

  “不妨試一試。”男人說,“最近剛好悟出一套斬殺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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