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轉(zhuǎn)身回去,還沒進去就碰見熟人了,但這兩位熟人顯然沒注意到自己,正在店門口透著玻璃窗癡癡的往里看,像是哭長城的孟姜女。
顏歡歡今天穿了身淡黃色的碎花裙,寬大的連衣裙遮擋不住她的身體曲線。玲瓏窈窕,顯然是青春少女的身材。
夕陽灑在女孩的黑發(fā)上耀眼的像是金子似的,讓人想起絲綢,想來她平時很在乎頭發(fā)的護理。
“要進去嗎?”突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顏歡歡回頭一看是余正,她猶豫著搖搖頭,又點了點說:“這么巧啊,你也在?!?p> 余正簡單收拾了一下語言,委婉的說:“我一下午都在。”
“...”
于芷荷出來打岔:“先進去吧,外面熱呢,小余你說這里有什么好喝的推薦的嗎?我和歡歡正想試試?!?p> “新出的奶蓋茶,味道挺不錯的,可以試試看,聽說是夏言搞出來的?!庇嗾f著推開大門,一眼就見到了夏言,后者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背后還跟著兩個。
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微笑著說道:“歡迎光臨,想喝點什么。”
“夏言,我們來照顧生意了?!庇谲坪尚χ蛄苏泻簦坝嗾覀冋f這里的奶蓋茶味道不錯,就過來看看。”
“你朋友啊?!崩狭_瞥過來一眼,又是很可愛的女生,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有活力啊。
“嗯,是朋友?!毕难渣c點頭。
顏歡歡低下頭不說話,說不上是竊喜還是失望,朋友嗎,這算親近還是遠離?她不知道,已經(jīng)搞不清楚了,夏言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陌生人,自己好像從沒了解過他。
“幼瑤呢?不是跟你一起打工嗎?”于芷荷左右四顧,進店以來服務(wù)員就只有兩個,她還以為來錯地方了呢。
“休息室里,她站一天腳有些受不了。”夏言說完視線微移,落在顏歡歡的臉上:“喝點什么,老同學(xué)了也不收你們錢?!?p> “真的嗎?”于芷荷瞪大眼睛。
“喂,為什么我之前過來要錢!”余正不滿意了。
“你又沒來找我,而且當(dāng)時在這里站的是主席大人,你沒跟她提免費嗎?”夏言挑了挑眉頭。
“沒有?!?p> “那你活該,再廢話就沒奶茶喝了。”
“可惡,最貴的給我來一杯!”
“你只配喝最便宜的?!毕难哉f著,又把視線移到于芷荷身上。
“我就要原味奶茶吧?!彼铝送律囝^,雖然是免費,但還是不好意思占別人便宜。
于芷荷說完扭頭把目光落在顏歡歡身上:“歡歡沒什么特別喜歡的,要不你給她推薦吧?”
“芷荷...”顏歡歡小聲說。
“誰說沒有,我記得她一直喜歡喝椰果奶青,溫的,多放糖,這習(xí)慣好像就沒變過吧?”
夏言說完,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抬頭發(fā)現(xiàn)他們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顏歡歡低低的嗯了一聲,“你還記得啊?!?p> “以前買過嘛,我又不是老年癡呆?!毕难孕χ揶恚按蠹叶际抢贤瑢W(xué)了,如果連這個都記不住,未免太過分了?!?p> 顏歡歡點頭,之前還在學(xué)校時,就有過讓他帶奶茶的經(jīng)歷,可能是那時候記住的...
只不過,這在另外兩人眼里,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意味,余正和于芷荷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撇開頭。
幾分鐘后,三倍奶茶都做完了,余正驚喜的發(fā)現(xiàn),自己拿的還真是‘最便宜’的奶蓋茶。
“現(xiàn)在喝嗎?可以在店里坐一坐的?!毕难哉f道。
顏歡歡忍不住往后廚方向看一眼,雖然知道與她沒什么關(guān)系,但自己還是想多留一下。
她嗯了一聲拿著奶茶到窗邊坐下,插下吸管抿了一口,甜甜的口感在口腔綻放,似乎還是以前的味道,又好像不是了...
喝著喝著顏歡歡抹了一下眼角,其實她聽出了夏言的言外之意,他對自己的稱呼一直是老同學(xué),這已經(jīng)是明示了。
大家當(dāng)個朋友你好我好,不要整些幺蛾子,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現(xiàn)在起我們還是熟人,是好朋友。
但她就是不甘心...兩行清淚沿著眼角滑落,于芷荷張了張嘴,小聲說道:“歡歡。”
說話的時候,她扭頭看著夏言,視線里有些焦急,但后者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安慰的意思。
相當(dāng)絕情了。
余正靠在吧臺,砸吧砸吧嘴說:“怎么以前沒見你心這么狠過,換我就上去安慰了?!?p> “暖男排在狗后面。”夏言沒來由的說了一聲。
“什么?”
“不,沒事?!毕难該u了搖頭:“這個時候不能上去的,她哭完就完了,以后大家還能相處,最多就是陌生人,相見的時候還會打個招呼,可如果上去了,就越來越亂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也有可能...”
“怎么感覺你經(jīng)驗很豐富的樣子?!?p> “哪有豐富,只是淋過雨淌過水罷了?!毕难詿o奈的笑了下。
“真不考慮一下?”
“不考慮了,讓她哭吧,哭完就走了?!?p> 夏言說完,發(fā)現(xiàn)隔壁還有人在聽,視線一轉(zhuǎn),老羅肩膀抖了幾抖,吹起口哨裝若無其事。
“整理快點,今晚下班請你們吃飯?!币娤难赃€盯著自己,老羅咳嗽一聲道。
“這么大方?”夏言有些意外。
“今天營業(yè)額爆炸了,光是奶蓋茶就賣了幾百杯...可惜打半折?!?p> 說起這個老羅就肉痛,要是沒有活動,除去人工材料,一天就能賺個大幾千。
“只要把名氣做起來,服務(wù)再提點上去,早晚會有錢的。”夏言安慰道。
“老板,你這里還缺人不?”余正問道,又對疑惑的夏言解釋:“暑假沒事情干,其實之前也考慮過打工,但是不好意思提,現(xiàn)在你們都在,所以我也來看看。”
“缺的?!崩狭_點頭,“現(xiàn)在不缺之后也會缺,你要是能來幫忙就太好了?!?p> 他想的很清楚,今天剛開業(yè),只有三個人就忙成了這樣,要以后還是這么點人根本撐不住,必須要快點招些人手來。
“那正好,晚上這頓飯我也能蹭了?!庇嗾癫恢獝u的說。
“吃吧,老板我請客。”老羅大手一揮,豪氣的接下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夏言悄悄把視線移在顏歡歡身上。
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他就與顏歡歡老死不相往來了,聽說她之后去做了銀行銷售,因為性格開朗再加上能說會道,收入也不低,后來還開了公司,實打?qū)嵉呐畯娙艘幻叮皇沁@段時間里她一直沒什么緋聞,也沒有對象,保持著孤家寡人的狀態(tài),跟夏言一樣。
三十歲之后,曾經(jīng)有人組過一次同學(xué)會,在酒席上他看見過顏歡歡,衣著光鮮亮麗一副女強人模樣,只是性格相較于年輕時候沉穩(wěn)了許多。
那時她與夏言再見,也不過是舉杯一笑,沒有別的故事了。
或許年輕時發(fā)生的事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場鬧劇,如千夜浮夢一般,醒了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