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攤位出了許多新鮮食品,不似當(dāng)初蘇輕一熟悉的那樣,但她還是執(zhí)著地要點自己曾經(jīng)喜歡吃的小吃。
一攤位前,蘇輕一與老板交談著。
老板是位大爺,兩鬢斑白,身形佝僂。
不過雖然年紀(jì)大了,但仍然堅持做著自己的小本買賣。
只是攤位每天的顧客很多,記不清楚蘇輕一曾經(jīng)是哪位??停阈χ鴨枺骸肮媚镆郧俺韱??你點的這些東西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都不喜歡吃了?!?p> “我喜歡,老板幫我做一份吧?我好多年沒回來,可想念你家的味道了?!?p> 蘇輕一手背在身后,輕快地笑笑。
她知道做生意的道理,一般情況下,如果顧客不好那口,老板是不會提前準(zhǔn)備好食材的。
老板見小姑娘實在執(zhí)著,便應(yīng)下了她的要求:“好,不過你得等一會兒,我叫孫子回家拿一下食材,難得有人記得我以前的手藝?!?p> 而這時,司廷夜與林宇來到蘇輕一兩側(cè)。
一人一身黑色西裝,像極了保護(hù)蘇輕一的人。
剛剛就有人注意到這三人,不由得揣測他們?nèi)酥g的關(guān)系。
這女孩子看上去年紀(jì)很小,不會是年紀(jì)輕輕就處心積慮傍上眼前這位大款了吧?
只不過,這女孩走得套路倒是與眾不同。
竟然會帶著商圈界大佬來逛這種平民老百姓才會光臨的夜市?
老板見狀,扶好老花鏡,將一旁的餐桌擦了擦,抬手邀請:“三位不嫌棄的話,就在這里坐下吧,小店價格低廉,希望三位不要嫌棄。”
“不會不會,這樣才叫融入氣氛。”
蘇輕一連連擺手。
三人繞著低矮的餐桌,熟練地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
蘇輕一瞄了眼司廷夜的大長腿,暗忖,這么矮的凳子,竟然能坐得下。
老板的孫子是名剛剛放學(xué)來幫忙的高中生,看得出行色匆匆,連校服都沒來得及換下。
他不滿自己爺爺為三個上流社會中的人服務(wù),走過去,扶好自己爺爺?shù)母觳?,聲線是冷漠的禮貌:“三位要點什么和我說就好了,爺爺身體不好,不能站太久?!?p> 蘇輕一一聽,歉意道:“那大爺,剛剛的東西我就先不點了,就點一些您今天常上的食物吧,我看那邊的肉串就很好吃。”
“唉,你不用同情我這個老人家?!崩习迨敲餮廴耍吹贸鎏K輕一是善意,擺擺手,說,“沒關(guān)系,我這就讓孩子去拿食材,只是三位得等一會兒,一時半刻出不來鍋?!?p> 蘇輕一還想推辭,就見老板已經(jīng)將孫子拉到餐車一旁,用筆在紙上寫著菜單,叮囑了幾句。
孫子面色很是沉郁,看唇形,似乎并不贊同老板這樣為蘇輕一一個人的口味服務(wù)。
老板眉心緊皺,粗狂的嗓門抬了幾聲,似乎在斥責(zé)孫子。
蘇輕一想上前勸解,司廷夜出聲阻止:“他們爺孫相依為命,有屬于自己的相處方式?!?p> 蘇輕一明白司廷夜的意思,點點頭,只得作罷。
轉(zhuǎn)瞬,她又狐疑地抬起眸子:“司總,你是怎么知道他們是爺孫兩個相依為命呢?如果這位同學(xué)的父母只是太忙,老大爺只是喜歡做生意,而他們一家又只是互相扶持呢?”
“蘇小姐這觀察能力還是得好好訓(xùn)練一下。”
司廷夜薄唇淺勾,挖苦的樣子令蘇輕一不由得吁了口長氣。
“司廷夜……”蘇輕一抿了抿唇,每每面對眼前的男人,自己就總有一種黔驢技窮的無奈感,“咱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就不能好好相處?”
“……我要是不和你好好相處,會給你買這么多衣服?蘇小姐可不要隨便給人扣帽子。
司廷夜兩手手肘撐著膝蓋,一手虎口撐著下巴。
明明作的是一副無辜狀,但這姿勢怎么看怎么都像個地痞流氓。
“……”蘇輕一仰臉朝天,很想長嘯一聲。
林宇從老板那里先拿了三瓶汽水過來,分給司廷夜和蘇輕一一人一瓶。
蘇輕一捧著手中的玻璃瓶裝橙汁汽水,撇嘴:“說好的請喝酒,竟然請我喝汽水?!?p> 瓶蓋已經(jīng)被打開,司廷夜揚起脖子飲了口,說:“你要時刻記得你現(xiàn)在的身份,未成年喝什么酒?這要是被人傳出去……”
“被人傳出去不是更好?”蘇輕一兩腿交疊,一手托腮,一邊喝著汽水,一邊說,“我的計劃還是那樣,引起他們的注意?!?p> 司廷夜蹙眉,將手中的汽水放下,沉聲道:“并不是把自己變成受害者,就一定能將這件案子破了的。”
蘇輕一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懨懨地瞥司廷夜一眼,說:“司總叫我去接近人家,總不會是要我去助紂為虐的吧?”
司廷夜眉角一抽:“你要實在很想助紂為虐,我也沒什么辦法,這是你的自由,不過你要考慮清楚,你和別人不一樣,一旦被人查出來,你可是要負(fù)擔(dān)刑事責(zé)任的?!?p> 蘇輕一咬牙切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叫我去做什么?”
司廷夜攏了攏眉,蹦出三個字:“沒想好。”
蘇輕一:“……”
林宇失笑地看看兩人,對蘇輕一說:“其實我比較贊同蘇小姐的做法,只不過確實風(fēng)險很大,即使他們最后受到了該有的懲罰,也會仗著沈氏新聞局,來給你下絆子。將來對你的影響很大的?!?p> 蘇輕一也不是不明白其中利害,這要是沈氏新聞局真的爆出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恐怕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也會因為屢屢被質(zhì)疑而變得如履薄冰。
“那為什么之前不和我談這些,現(xiàn)在說是不是遲了?”蘇輕一睨了眼抿汽水喝的司廷夜。
林宇聳肩,攤手:“或許,是司總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讓你來接這個任務(wù)本身就是個錯誤。所以,現(xiàn)在他自己也陷入了掙扎?!?p> 蘇輕一瞄了眼司廷夜,又狐疑地看著林宇:“你說對我有所影響,我倒是想聽聽,我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百姓,能對我有什么影響?”
林宇訕訕一笑,別有意味地與投來目光的司廷夜相視一眼,隨便胡謅了個理由:“畢竟蘇小姐以后是要繼承蘇總的家業(yè)的,這要是被人知道你潛入別人身邊只為了探聽什么證據(jù)之類,恐怕對你名聲不大好?!?p> 這話言辭鑿鑿,聽上去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