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依云是天都理工大學探險社“和諧號”的新成員,今天是她第一次參加社團的校外活動。
至于探險社干嘛起得和動車一個名字呢......當然是規(guī)避風險了,起個稀奇古怪的名兒萬一學校審核通不過就完犢子了。畢竟他們名義上是探險,實際上也就是探靈呀什么的,瞎跑找刺激,偶爾順道開個直播掙點外快......
他們之所以來這里,也是在他們圈子的論壇上看見的消息,說是夜探青羊山會發(fā)現一條白天找不到的山洞,通往另一個更古老的山神神龕。
據說子時以后在那里祈福,更加靈驗,只要內容不要太離譜,祈求有運氣成分的事情幾乎是百分百成功!
她興奮地參加報名了這次活動,反正青羊山雖然在郊區(qū),但也不是什么偏遠的荒山,反正安全都有保障。
但是大半夜在山上找一個描述模糊不清的山洞哪有那么簡單?只能偏離公園鋪設的道路,打著手電筒摸索。從七八點鐘找到十一二點,幾人一無所獲!
劉依云正無聊著,突然注意到前面樹林里有光亮,主動提議上前查看,興奮地加快了腳步。
“依云!走慢點啦?!?p> 比她略矮的眼鏡女生拽著男朋友跟了上來,額角微微出了點汗。
因為是晚上行動,一行只有六個人報名,共四個男生兩個女生,但有一個有事提前離開了,另外其中眼鏡女生是和男朋友一起來的。
高個男生拿著手電興奮道:“前面一閃一閃的像不像廟里插的蠟燭,咱是不是找到那山洞了?”
“論壇上說那個山洞和山神廟高度差不多,這里半山腰都沒到,這里肯定不是?!绷糁绲陌滓屡肿雍V定道,他是“和諧號”的社長,但隨即笑著對劉依云補充,“但本來就是出來探險的,看看挺好。”
突然,劉依云停下了腳步。
眼鏡女生湊上問道:“怎么不走……”
林子里的畫面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在蠟燭圍成的圓里,一個赤裸的人體屹立著,莊嚴、肅穆。
殘余的煙霧仍環(huán)繞著他的身體,雙肋上未干的血痕如羽翼般閃著微光。
他開始舞蹈。
若林鹿飲水,似古巫祈天!
動作愈來愈快,又驟然平緩,如急促的鼓點乍停!
燭火隨之舞動,林中火光搖曳,好似古老祭祀的現場。
但無論怎么動作,卻只在那燭火包圍的圓里,不踏出一分一毫。
一行人看得有些呆住了。
依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感覺臉有點燙。
胖子社長小聲嘀咕:“這是行為藝術吧……”
眼鏡女瞇著眼睛努力張望,湊在劉依云耳邊感興趣道:“你看那沒穿衣服跳舞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沒等依云回答,一旁眼鏡女的背著大包小包的男朋友驚道:“臥槽nb!”
然后搶先捂住了女友的眼睛:“不準看……”
“老娘也得看得清才行啊……撒手!”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
此刻方樹易心跳愈發(fā)急促,莫說跳到嗓子眼,幾乎蹦到鼻孔了!
緊張,慌亂,甚至有點小興奮......
記得在網上看到過一個熟悉的問題:手X的時候被熟人當面撞破了怎么辦?
最熱門的答案就是......繼續(xù)沖啊不要停!停下來尷尬的人就是你,繼續(xù)沖最尷尬的人反而是她/他/它!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停不下來。
雖然意識已經回歸了身體,但精神和肉體依舊是游離開的,感官信號時斷時續(xù)。
來自精靈化血液的那種灼燒感在身體里流淌,如同一頭鮮活的牡鹿與他融合,讓方樹易不由自主的擺出種種奇怪的姿態(tài),好似跳著古老舞步的祭司。
不是他不想停下跑路,是被迫繼續(xù)暴露啊......
最后,方樹易雙腿交叉跪倒在地,身體終于歸于平靜,血痕散發(fā)的微光收斂變暗。
在幾秒鐘令他尷尬欲裂的死寂過后,樹林里響起了掌聲!
等等,掌聲???
“不愧是藝術家!”
他看見一個長發(fā)女生最先上來好奇問道:“這位老師是出來找靈感嗎?”
老師?藝術家?
方樹易立馬反應了過來,合著自己剛剛在靈道儀式力量下的動作被這幫人過度腦補了?是個機會!
他站起身來,故作高深資態(tài),借坡下驢道:“我是來親近自然的,本來想排個舞嘛就……呃……來取材……那你們是……?”
同時感覺一陣陣不自在,心中暗道,搭配自己現在“武當”的姿勢,說這種話好像很沒有說服力的樣子!
女生點頭道:“我們是晚上來探險的,您跳得很好……”
一個胖子贊許道:“很有感覺,有種回歸自然的韻味……”
白衣服的高個男生在后頭調侃似地添了一句:“合著別人脫就叫藝術,我們不穿就叫流氓唄?!?p> 沒等方樹易回應,胖子就煞有介是地懟了回去:“靈感上來了都是情不自禁的,你懂不懂。人家這叫……叫……呃,行為藝術!”
說著笑著看向長發(fā)女生:“你說是吧,依云!”
方樹易則在一旁默默點頭。
就喜歡這種腦補型選手,還沒組織好語言呢,他都不用開口,全幫著圓上了!
說得好啊……
“那你們走你們的,我穿個衣服……準備撤了?!?p> 方樹易撿起圈外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當著他們的面穿了起來。
但好死不死的,他抖開衣服的時候,一張校園卡從兜里掉了出來,被那個叫依云的女生眼疾手快撿到了手里。
“天都大學方……”
昏暗的火光下,她還沒看清上面的字,方樹易趕緊一把拿了回去:“謝謝!”
胖子聞言好奇問道“你是天都藝術系的嗎?我們是天都理工的,沒想到年齡差不多??!”
“再見啊,我先走了!”
沒有再搭理胖子的問話,方樹易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蠟燭和灰堆的殘渣,微笑揮手離開。
不要再見到了!見到也不要認出我!
方樹易背著包倉惶地在昏暗的樹林間穿行,顧不得感受儀式給自己帶來的變化,急沖沖地離開“案發(fā)現場”。
……
眼鏡女生甩開男朋友的手,氣鼓鼓道:“現在可以撒手了吧!給我鏡片都弄臟了,你看看!”
就在背包男忙著哄女朋友的時候,社長揮了揮手電:“我們也繼續(xù)走吧,十二點前再找找山洞,找不到就找個地露營?!?p> 一行人找了個方向繼續(xù)前進,劉依云走在最后,仔細看了看地上留下的痕跡。
“那人身材還真不錯......欸這玩具熊他怎么沒帶走,好大一只......”劉依云疑惑地摸了摸熊頭,卻摸了一手的黏糊糊,擦也擦不干凈,還把原本是坐姿擺放的大熊推倒了。
“這是什么東西?。繕渲瑔?.....”她皺著眉頭甩了甩手,拿著手電照了過去。
但手電照到大熊的瞬間她僵住了。
只見大熊的襠部撕開一個口子,周圍一片濕漉漉。
不可名狀……
“......”
眉清目秀的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搞藝術的都這么變態(tài)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