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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離家出走了

第四十章 壽康宮

王妃離家出走了 米小董 3229 2020-05-06 00:47:07

  “阿爍!”

  葉沐兒驚恐地抱住了癱倒在地上的齊爍,齊爍的臉色慘白,氣息全無,胸口的鮮血不斷涌出。葉沐兒白皙的手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血如魔般啃食她的手心,她怎么也甩不掉。

  “救他!”葉沐兒淚眼婆娑,周圍的一切都天旋地轉(zhuǎn),絕望中,她只看到齊熠,她相信齊熠能救齊爍,于是她用盡力氣朝齊熠哀求著:“救他!”

  齊熠愣了愣,但沒有拒絕葉沐兒,伴隨著他來到葉沐兒身邊的還有元旭。

  “太子殿下……來人……召太醫(yī)……”

  葉沐兒依然混沌,她只能看到齊熠和元旭扛走了齊爍,然后眼前就是一片花白,等她醒過來時,人已經(jīng)在宮城里,太醫(yī)正在里間對齊爍施救,自己則在外間和皇帝他們等著。

  沁雅坐在在葉沐兒身邊,一邊擦拭著葉沐兒的手,一邊安撫著葉沐兒。

  但葉沐兒實(shí)在害怕,她還記得那種瀕死的感覺,想要睜開眼,但卻被夢魘所困,身體不受自己控制,擺脫不了倍受煎熬。她更害怕齊爍會因此死去,他是那么好的人,他會成為一個明君,他會被萬世敬仰,結(jié)果卻為了她白白的浪費(fèi)了生命。

  葉沐兒默默祈禱,她愿用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換來齊爍的平安,即便讓自己立刻死去,她也愿意!

  痛苦地等待了許久,太醫(yī)終于出來了,葉沐兒立刻站了起來問著:“阿爍怎么樣了?”

  “姑娘放心,太子殿下雖傷及心脈,但幸好太醫(yī)院有良藥……”

  “傷及心脈?”葉沐兒激動,難道齊爍要像自己一樣嗎?“你們是不是給他用了天璣來維持心脈,那是萬萬不可的!”

  “姑娘慎言!”太醫(yī)被葉沐兒說得有些惱火,“天璣雖是救命良藥,但是劇毒無比,而且太子殿下的傷也無需用到天璣,姑娘莫要抹黑老臣!”

  葉沐兒頓時語塞,是自己太過急切緊張了,竟把天璣說了出來,幸好沁雅過來解圍,否則她不知該怎么圓場了。

  太醫(yī)最后的結(jié)論就是,齊爍雖傷及心脈,但傷得不深,修養(yǎng)些時日便可恢復(fù)。

  葉沐兒總算松了一口氣,她顧不了眾人,徑直進(jìn)了里間,宮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正為齊爍擦拭換衣,齊爍靜靜躺著,臉色依然沒有血色。葉沐兒心里難過,她不敢靠前,一切緣由都是她,她沒這個臉面去靠近齊爍。

  返回外間,皇帝正發(fā)話:“今天的事是流寇所為,朕不希望聽到任何的流言。”說罷,他也往里間走來,經(jīng)過葉沐兒時,皇帝停住了腳步,嘆氣道:“你回去紫薇閣吧,沒有朕的旨意,一步也不許踏出來!”

  葉沐兒明白皇帝的意思,如果今天她沒有離開紫薇閣,也許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愧疚自責(zé)爬上心頭,踉踉蹌蹌的她走向了大門,卻不料腳下已無力,被門檻一絆,她整個人向前倒去。但她沒有倒在地上,身旁有人扶住了她,抬眼,對上的是齊熠那雙滿含關(guān)切和心疼的眼睛。那一刻,葉沐兒真的想靠過去,她實(shí)在太累了,累到已經(jīng)不想再面對任何事情,可是一想到今天齊熠與童戰(zhàn)的對峙,還有齊熠的痛苦,她猛地抽回了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沁雅跟在了葉沐兒身后,等走遠(yuǎn)了,沁雅才開口問:“到底什么人想殺你?元旭不肯說,陛下剛剛又像在隱瞞什么?!?p>  “別問了!”葉沐兒不會把事實(shí)告訴沁雅,皇帝的意思是不想讓齊熠難堪,也不想在齊熠與爍中再生間隙。

  沁雅還想問,迎面卻走來兩名宮人,本來跟在兩人身后的宮人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人捂住嘴巴,架著離開了。

  沁雅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正要發(fā)脾氣,對方卻說道:“沁雅小姐,太后有請。”

  一聽是太后,沁雅立刻癟了下來,她只能悻悻地往前走去,但葉沐兒身邊的宮人卻沒有退去,依然圍著葉沐兒。

  葉沐兒明白這是怎么回事,要來的始終躲不掉,她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沐兒姑娘,請吧!”宮人們帶著葉沐兒往皇城深處走去,葉沐兒以為自己是要到掖幽庭,可當(dāng)她停住腳步時,門匾上卻刻著“壽康宮”三個字。

  “太后口諭!”宮人示意葉沐兒跪下聽旨,葉沐兒照做,只聽宮人說道:“哀家不信什么流寇,皇帝所為只是不想齊熠被人非議,也不想傷了他們兄弟之情。你被困在紫薇閣,明著是罰你,實(shí)則是保護(hù)你。你父親當(dāng)初做的事可是讓皇帝蒙羞,現(xiàn)在還把你放在跟前,這是讓天下人恥笑。可如今你的債卻要齊爍來還,如若你還有良心,就該知道進(jìn)退?!?p>  宮人將太后的話一五一十道理,句句在理,容不得葉沐兒辯解。

  “太后娘娘說了,本想將你送入掖幽庭,但那里清苦,怕你身子弱受不住,所以給你選了一處好地,你就在里頭度過余生吧!”

  什么?度過余生,太后這是要關(guān)自己一輩子,但是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起碼讓自己把母親的事交待給張伯,可還沒等起身辯駁,宮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她的身后已經(jīng)有幾名老嬤嬤在等著她。葉沐兒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是被關(guān)上了,想想剛才沁雅被帶走時的情形,太后是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她去哪兒了,這怎么辦才好。

  “從今起,姑娘就住這兒了,太后娘娘說了,只要姑娘安分地呆著,奴婢們會好生伺候,如若姑娘出差錯,自有懲罰?!睅酌蠇邒邔⑷~沐兒帶至一間陰冷的小房子。

  葉沐兒看著里頭的陳設(shè),簡單陳舊,和南良村比起來,更顯簡陋。這里就是壽康宮了,葉沐兒想著,她以前聽沁雅說過,壽康宮是宮里那些病弱老殘的妃子最終歸宿,因?yàn)楸换始疫z棄,但又不能出宮,就被安放在了此處。

  該怎么辦呢?剛剛那幾名老嬤嬤明顯是太后派過來監(jiān)視自己的,自己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離不開這里了。齊爍受了傷,黑影是知道的,想必他不會因此太過為難母親,母親應(yīng)當(dāng)暫時是安全的。太后現(xiàn)在肯定是在氣頭上,等過幾天,看看事情能否有轉(zhuǎn)機(jī),自己再作打算。

  葉沐兒躺在了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除了心煩,還因?yàn)橹車鷷r不時傳來凄厲的哀哭聲,那些聲音滿含絕望與苦恨,聽著心里壓抑沉重,甚至是驚慌。

  翌日醒來,葉沐兒便被老嬤嬤帶到一處大堂,大堂里擺著幾張長桌,桌邊稀稀疏疏地坐著人。葉沐兒忐忑不安地在一個角落坐下,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大堂里既有些是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也有滿頭青絲的美人,但她們臉上都是朽木一般的表情,眼里無半點(diǎn)光彩。

  不久,老嬤嬤們?yōu)槊咳硕级松狭嗽顼?,饅頭咸菜白粥,很是清淡。但奇怪的是,沒人動筷,葉沐兒自然也不敢動。

  “食!”大堂中間一老嬤嬤高叫,眾人才拿起筷子進(jìn)食,但每個人都像是被同一手控制的扯線木偶般,同樣的動作,同樣的速度,而且沒有任何的交流。

  一柱香后,葉沐兒還沒用完餐,可是大堂中間老嬤嬤高喊一聲“停”,其他人刷地放下了筷子,然后就起身離開了。葉沐兒領(lǐng)會到這是結(jié)束的信號,她不敢忤逆,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走出大堂門口,老嬤嬤示意葉沐兒跟著人群走,葉沐兒照做,便來到了另一處大堂,這處與剛才不同,大堂的一邊擺滿了繡架,有些人已經(jīng)坐下,拿起了繡針。另一邊擺的是書桌,有人正在描圖樣。葉沐兒大概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這相當(dāng)于繡坊,一邊描圖樣,一邊繡圖。

  “姑娘會哪樣?”老嬤嬤問著。

  葉沐兒的目光已經(jīng)投向了描圖樣那邊,女工她實(shí)在不行,從小在山間長大,只會些針線活。

  于是葉沐兒坐到了描圖樣這邊,剛開始時,葉沐兒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周圍但一個早上后,她的手都已經(jīng)酸麻,她停筆想休息,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沒有一個停下來的,她們都安安靜靜地埋頭苦干,自己在這里倒顯得異類了。葉沐兒不想當(dāng)出頭鳥,她只能硬撐著拿起筆。

  “停”又是一聲高叫,眾人停下手中的活離開了大堂。葉沐兒這次機(jī)靈了,她趕緊隨著人流走動,人流又回到了吃飯的大堂,然后入座,葉沐兒也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像早上一樣,老嬤嬤端上了飯菜,青菜肉稀白飯,看起來就不是可口的樣子。

  “食”又是一聲高叫,眾人開始吃飯,葉沐兒嘗了一口菜,寡淡無味,難以下咽,白米飯更是有股焦味,可是看看其他人,同樣的節(jié)奏,她們竟然一口一口地吞著,臉上毫無厭惡之色。難道她們的舌頭有問題嗎?葉沐兒只能硬塞幾口白米飯,支撐自己的肚子。

  “停”同樣的聲音響起,眾人放下筷子,又向繡堂移動,然后繼續(xù)剛才沒干完的活。

  葉沐兒看著那一張張毫無生氣的臉,她突然有些害怕,這與行尸走肉有何異,難不成進(jìn)了壽康宮的人最終都會變成這等模樣?

  不敢多想,葉沐兒繼續(xù)她手中的描圖。

  等到晚飯時間,又是同樣的步驟,停,食,停,一群人像訓(xùn)練有素的猴子,沒有人出差錯,也沒有人跳脫出來。

  回到房間,葉沐兒才覺得自己像個人活過來了,她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是因?yàn)檫@里的規(guī)矩深嚴(yán)嗎,她們害怕嗎?

  “嗚嗚”門外又傳來了凄凄切切的哭聲,那聲音不像一個人在哭,倒像是整個壽康宮的人都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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