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掏出紙巾,一邊給九尾狐擦著油爪,一邊問道:“為什么又拿別人的東西?”
“我餓?!?p> “不是說了中午給你買嗎?”
“香,忍不住?!?p> 這個回答似曾相識。
“讓你畫的圖呢?”
“畫了?!本盼埠恢缽哪睦锾统鲆粡埌准?,它用剛被玉玦擦干凈的右手拿著,遞給玉玦。
玉玦把紙巾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他接過白紙,定眼看去。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
他把紙反轉(zhuǎn)過來,展示給九尾狐看:“這就是你畫的內(nèi)部圖?”
“嗯?!本盼埠c點頭,它看著玉玦一言不發(fā)的樣子,縮了縮脖子,“我盡力了?!?p> 如果不是這張圖上全是魚油,玉玦說不定就信了。
他張開左手,透明的能量在其中閃爍,不一會兒,一個項圈出現(xiàn)在了玉玦的手中。
他看向九尾狐:“來,把這個帶上?!?p> 九尾狐看了看玉玦手中的項圈,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問道:“這是什么?”
“項圈,戴脖子上的?!?p> “為什么讓我戴這個?”
“召喚的能量鏈條太弱了,我只能感應(yīng)到你大概的情況,沒辦法感應(yīng)到你具體的位置和具體情況?!庇瘾i解釋道,“有了這個就沒問題了?!?p> “我不要戴?!本盼埠鼡u頭拒絕,“這是給狗戴的?!?p> “狐也可以戴?!?p> “我不要,我嫌棄?!?p> “我可以給你換個顏色。”
“不要!”九尾狐抗拒的強(qiáng)調(diào)道,“我是狐,不是狗?!?p> 玉玦沉默起來,沉默完后,他便把九尾狐按到墻上,強(qiáng)迫的給它戴上。
君子不強(qiáng)人之所難,但九尾狐不是人,所以可以不用在意。
“唔……”
看著自己細(xì)白脖子上的項圈,九尾狐顯得很失落,如果此時它顯露出它的九條尾巴,那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看見九尾狐失落的樣子,玉玦思索了一會兒,他再次把左手放到項圈上,讓透明的能量傳遞過去,把項圈遮掩起來。
“好了?!庇瘾i拍拍手,“你當(dāng)它不存在就好了?!?p> “唔……”
它依舊很失落。
玉玦把手放到它腦袋上,揉了揉說道:“等會給你買肉吃?!?p> “什么肉?”
“魚肉?!?p> “買雞肉好不好?”九尾狐抬頭看著玉訣,語氣里帶著懇求,“我好久沒吃雞肉了?!?p> 玉玦想拒絕,但當(dāng)他看到九尾狐眼里閃爍的期待光芒和脖子上已經(jīng)隱形的項圈后,他沉默了。
“好?!?p> 最終,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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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讓玉玦去買菜外加勘察黃庭工作情況,不過在做這些事之前,玉玦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建立在葉多思港大教堂旁邊的葉多思孤兒院,是海港民眾的絕對禁地。比起貧民窟的臟亂差,葉多思孤兒院更像一個關(guān)押孩童們的精神病院。除了教堂里一些【善良】的修女和神父,平?;旧蠜]人靠近那里。
玉玦除外。
再次給九尾狐遮上【屏蔽薄膜】,玉玦抱著兩袋麥香面包,走進(jìn)了孤兒院。
孤兒院的鐵門常年不閉,也沒有類似保安的角色在這里看守。大門生銹的痕跡和現(xiàn)狀,足以說明這個孤兒院是個什么樣子的。
玉玦以前也是在孤兒院待過的,但是老實說,雖然玉玦那個孤兒院也不怎么樣,但跟這個孤兒院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旁邊院子里的一個大樹下,一個黑發(fā)小男孩正坐在那里,他雙手抱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玦看著那個小男孩,正在往里走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朝著那名男孩走去。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朝自己走來,男孩抬起頭。他看向玉玦,漆黑的眸子中閃爍出兇光,好似在威脅著玉訣不要靠近一樣。
玉玦的表情平淡無奇,男孩的兇光并不能阻止他靠近。
剛走到小男孩面前,玉玦就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一股酸臭味。他的臉上和手臂上全部都是臟物,不知道沾染在上面的是泥土還是糞便。
又或許兩者都有。
聞著這個味道,玉玦的臉色變都沒有變。他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蹲下去給男孩細(xì)心的擦拭著。
男孩一開始還略有閃躲,但感受到玉玦沒有惡意后,他默認(rèn)了玉玦的行為。
雪白的帕子變得漆黑,但相應(yīng)的,男孩的手和臉卻干凈了。玉玦隨手扔了帕子,他在男孩旁邊坐下,把紙袋遞給他:“吃嗎?”
男孩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庇瘾i說道,“免費的,吃嗎?”
香氣從紙袋里徐徐飄出,男孩咽了下口水,但他依然沒動。
看見男孩的樣子,玉玦便從紙袋里拿出一塊面包,主動遞給男孩說道:“給?!?p> 男孩沒有再猶豫,他接過面包,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看著男孩狼吞虎咽的樣子,玉玦沒有說什么,他坐在旁邊,耐心的等男孩吃完。
“……謝謝?!?p> 不過兩分鐘,半個男孩胳膊那么長的面包就被男孩吃完了。在費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男孩向玉玦道了謝。
“還要嗎?”玉玦問道。
“不用了?!蹦泻⒒卮鸬?。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起來。他們同時抬頭望著天,相繼無言。
“你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
終于,男孩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來獻(xiàn)愛心?!庇瘾i舉了舉手里的紙袋,“你呢,你又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
“因為我無處可去。”男孩回答了一句,然后他看向玉玦,突然問道:“你是東方人?”
“嗯,我是?!庇瘾i點點頭,“你不也是嗎?”
“是啊……我也是?!?p> 男孩喃喃自語,似是感慨,只是這感慨中多了一份不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蒼然。
“你是東方人,為什么會在這里?”玉玦想了想,問道。
“因為我不想死?!蹦泻⒄f道,“我的父親戰(zhàn)死了,母親也上吊自殺了,還有我家里好多好多人,都被拉出去砍了頭。他們都死了,所以我不能再死了。”
“為什么?”
“因為我父親說,要是我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蹦泻⒖粗瘾i,認(rèn)真的說道,“所以我不能死,不但不能死,我還要活。我要活的好好的,然后找好多好多個老婆?!?p> 說到這里,男孩看向玉玦:“你可以收養(yǎng)我嗎?”
玉玦沒有回答,而是瞇了瞇眼睛,抬頭看天。
陽光大亮,今天的葉多思海港一如既往的是個適合出海捕魚的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