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隨著一聲仿佛來自靈魂的呼喚,一個倒在地上的少年驀然睜開了雙眼。
少年名叫吳庚,十四五歲的年紀,個子不高,衣服破舊,卻也是洗的素凈,略帶黝黑的皮膚倒是讓少年顯得成熟不少。
吳庚掙扎起身,此時卻看到了驚異的一幕,像是金蟬脫殼,一個虛幻的自己從躺在地上的肉身中鉆了出來,少年先是一愣,呆呆看著這一幕,臉上一片茫然,自己這是……死了?
從外界角度看自己的肉體也會有奇怪的感覺,長年日曬皮膚略顯黝黑不說,尤其是十指上被包裹的一層渾厚老繭更是讓自己顯得有些土里土氣,少年更是慘笑一聲,孤苦伶仃,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這么難嗎。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吳庚突然感覺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極致寒冷,瞬間意識就模糊起來,直接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伴隨著冰塊碎裂的瘆人聲音,一陣極致的疼痛涌上心頭,終于,少年再也堅持不住大聲慘叫起來。
這時一只手在吳庚背后突兀的出現(xiàn),輕輕的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吳庚只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在不斷涌入身體,疼痛感也隨之退去。隨后吳庚大口喘著粗氣,仍舊努力抬起頭來向背后方看去。
入眼之人是一位老者,白發(fā)飄搖卻又道韻天成,吳庚瞪大雙眼,努力看去,卻感覺看的就是這一片天地,一時竟不能看清老者面目,只是老者身上一身黑袍,更讓少年驚異,那衣袍如星空流轉(zhuǎn),雖有黑夜彌漫,卻仍時不時有星光閃爍,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見此一幕,少年仿佛連身體都再也感受不到,腦海中只有兩個字在繚繞不斷,那就是“仙人”。
不多時老者面目漸漸清晰起來,慈眉善目,隨后撫須而笑,顯然對少年反應(yīng)十分滿意。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吳庚壯著膽子問道。
“走?去哪里?”老人的聲音不大,卻又引起天地震鳴,四周事物黯然失色。
吳庚先是被這老者言語所引發(fā)的詭異一幕嚇得一驚,隨后又瞥向地下的另一個自己,眼神流露出一絲哀傷,老人先是一愣,然后輕笑開口:“吳庚啊吳庚,你可還沒死呢”。
吳庚看向這能叫出自己名字的老者,眼中露出太多不解。
老人神色肅穆,在吳庚的驚訝中先是躬身一拜,隨后沉聲開口:“此事說來怪我,你的肉體凡胎,不能視萬事真意,我只能出此下策將你的靈魂從肉身中請出,我們兩者才能想見”。
靈魂能被拉出?此間事情皆是聞所未聞,吳庚眼睛瞪大,看向老者等待解釋。
老人眼中沉寂,語氣卻又似帶無奈,在天地震顫中開口道:“小友應(yīng)該也能看出,你我現(xiàn)在都是靈魂狀態(tài),而我更只是一道殘魂罷啦,一言一行都會歷經(jīng)天道劫難,于是只能出此下策請小友幫忙”。
吳庚被天地異象嚇得一愣一愣的,聽得也是似懂非懂,半天后才緩過神來,眼神中亮起一道精光,難道自己真的是遇到了所謂的仙人?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能幫到仙人嗎?
老人深邃的目光似乎能洞徹人心,不待吳庚發(fā)問,便開口解釋道:“小友的身體之純凈遠超常人,靈魂深處更是可屏蔽天道窺視,這就是小友所能相助之處”。
少年腦中思慮萬千,憑直覺這老者不像壞人,更何況未來再差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了吧?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生的轉(zhuǎn)機,少年眼中精光閃過,沉聲開口:“敢問仙長,可能賜仙家法術(shù)”。
老者打量一眼,隨后輕聲道:“法不可外傳”。
少年聽聞后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失望,隨后還是開口道:“那仙長先在我那什么靈魂里養(yǎng)傷好啦!”
老者聽聞眸光一閃,隨后哈哈一笑,說道:“本君修仙萬萬載,全盛之時翻手之所即為死寂之地,但你也看到我現(xiàn)在的下場,在這修仙界朝不保夕,力量決定一切,非小子你可以想象,你可還想修真?”
“想”,少年看著看著,眼神堅定,語氣露出渴望,“既然生在這個世界,力量為尊,我也想掌握保護自己的力量”。
“好”,老人微微一笑,“資質(zhì)不提,毅力人品尚可,既然你有此仙緣,本君助你修仙”。
少年一喜,便要叩頭拜師,但雙腿間卻一股無形的力量再難下降分毫。
“本君不會收徒,所以不必行師徒之禮,我會為你指引一條道路,而未來你的成就全靠自己,你可明白?”
少年倒也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畢竟已經(jīng)得到啦修仙的機會,還有什么不知足。
“哪仙長,我們現(xiàn)在該何做”,少年看著自己這透明的身軀無奈說道。
老人輕笑,宛如口含天憲,一聲“醒來”,躺在地上的少年郎吳庚驀然睜開雙眼,顫顫悠悠的站起身來。
剛才是在做夢?吳庚撓啦撓頭。
“想什么呢,我已經(jīng)住在啦你靈魂深處,你既得仙緣,就盡快將身邊的雜事處理,等雜事完結(jié),我正式傳你修仙法門,其余時間我都需要沉睡療傷”,突兀的聲音直接在吳庚的腦海中炸響。
轉(zhuǎn)瞬的意外之后,少年神色狂喜,不是做夢,沒想到我吳庚也能有機會成為仙人。
許久之后,少年才壓下心中的喜悅,草草拍打完衣服,打量起四周。
回想昨晚上山采藥,在一處山谷上發(fā)現(xiàn)一株將近三十年份的藏藍花,這可是自己將近一個月的伙食費。吳庚激動之下直接開始攀爬,由于天黑加上山谷陡峭,不出意外的吳庚從數(shù)丈高的山谷上掉下去,所幸山谷不是太高,當下身體除了有些輕微的酸痛感,倒也沒什么大問題。
遠處太陽漸升,吳庚連忙尋到藥簍,一顆藍色花朵正靜靜躺在里面,毫發(fā)無損,吳庚面色一喜,背上藥簍判斷村子的方向后大踏步離開。
靠山吃山,吳庚的村子幾乎都是靠采藥為生,于是村子也被戲稱為采藥村,以至于原來的名字也被漸漸淡忘。
正是因為村子中采藥的人越來越多啦,村子附近大山上的藥材也早已被清理過一遍又一遍。
像吳庚這樣的十幾歲少年,為了能有所收獲,也只能夜里出發(fā),前往更遠的深山,這也是吳庚此次獨自在此深山中的原因。
從小在山里長大,少年力氣倒是不小,只是從小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讓少年身形顯得頗為羸弱,腳步不停,直到日上三竿,吳庚也已行數(shù)十里山路,一身青布長衫已幾乎濕透,少年才停下腳步,在一棵大樹下休息。
吳庚放下藥簍,拿出兩塊白面饅頭大口的吃啦起來,配上山里接的泉水,清涼之意浸染全身,暢快不已。
飯飽之后,吳庚便脫下外套長衫,躺在樹下的一塊大石頭上和衣而睡。
清風起,少年嘴角含笑,似睡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