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一片肅穆。
麗妃也看住了。
不過她看到的不是那艘船，而是船上的兩個人。
一個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一個是她厭惡不屑的人。
前者正指使著一個太監(jiān)捧著一只小黃鳥給后者看。
她甚至忘記了行禮，只是怔怔地看著。
憶芳想要提醒她，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麗妃便一直怔怔地看，看到那船巨大的身影隱沒在煙波中。
白玉舫一路穿波揚(yáng)水，往明光殿后山駛?cè)ァ?p> “這種鳥真好看，它叫什么？”李沫兒輕輕摸了摸那小黃鳥的頭，細(xì)細(xì)軟軟的，感覺心里都要化了。
太監(jiān)們都賣力地劃船，沒人說話，仿佛全部透明了。
簫涵睿懶懶道：“沒名字，你看著取一個吧。”
他此刻坐在一座藤制的圈椅里，頭上一柄華蓋，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吹著風(fēng)。
李沫兒對著那鳥的綠豆黑眼睛看了看，笑道：“就叫綠豆沙吧?！?p> 誰也不知道是她想喝綠豆沙了。
簫涵睿只是一點(diǎn)頭：“隨意。以為它就叫這個?！?p> “綠豆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取了奇怪的名字，對著李沫兒歪了歪頭，又在太監(jiān)的手心里走了兩步，抖了抖翅膀。
“它是不是餓了？它想要吃的嗎？”李沫兒問捧鳥太監(jiān)。
那太監(jiān)笑成一朵太陽花：“有的有的，鳥糧就在后面小福子手上，姑娘隨時可以取來喂鳥。”
說著便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jiān)上前，將一攤秕谷遞與李沫兒。
李沫兒仔細(xì)瞧了瞧他，認(rèn)出來他就是上次坐船時堅(jiān)持試藥的那個小太監(jiān)。
她對著他笑了笑，伸手抓了一把鳥糧放在手心。
“綠豆沙，過來。”她輕輕地喚。
小鳥看著她，不動。
捧鳥的太監(jiān)賠笑道：“想必是姑娘身上貴氣太重，這鳥不敢冒犯?！?p> 李沫兒撲哧一笑：“恐怕是我長得太兇神惡煞了，所以把鳥也嚇著了?！?p> 她微微加快語氣恐嚇道：“再不過來把你抓了燉湯喝~”
那鳥忽然撲棱了一下翅膀，一下子蹦到李沫兒手心里。
瞬間整船的人都被逗笑了。
簫涵睿笑道：“這鳥也是個不經(jīng)嚇的。”
李沫兒長長嘆氣，道：“看來，好言好語總是抵不過厲聲恫嚇。這世道，太難了。”
小黃鳥的喙在李沫兒手心“篤篤篤”地啄食秕谷，有點(diǎn)癢癢的。它體重很輕，在手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簫涵睿忽然說：“你想把它養(yǎng)起來嗎？”
李沫兒望向簫涵睿。
“船艙里面就有籠子，可以把它放進(jìn)去，這樣天天都能看到了，也天天都能玩。不用用食物誘惑，也不用威脅，只要你是它的主人，它就永遠(yuǎn)會順從你。”
李沫兒斬釘截鐵：“不要。”
“沫兒當(dāng)真是好心腸。可惜這鳥一旦飛走就再也不會記得你了，沒心沒肺，如果它的世界里只有你，豈不是更好？都說緣分這種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但遇到了就抓住，總比以后越行越遠(yuǎn)的好?！?p> 李沫兒還是搖頭：“我說了不要。”
小鳥依然對外界一無所知，專心地吃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