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大堂,銀月坐在主位上,魏縣令和師爺站在堂下,低著頭等著銀月訓話。
“今天的事,你們打算怎么辦?!便y月看了一眼魏縣令,這話雖然是問的兩個人,但魏縣令是一縣之長,這問題還是需要他來回答。
“今天的事完全是由于小廝亂燃鞭炮,驚了馬匹所致,下官認為責任主要在他們。”魏縣令顫顫巍巍的說道。
“不錯,還有呢?!便y月滿意的點點頭,繼續(xù)問道。
“還有..還有就是刁民鬧事,簡直罪不可恕,竟然敢趁著府里出事,犯上作亂,簡直應該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只恨?!蔽嚎h令惡狠狠地說著,仿佛鬧事的百姓搶的是他家一樣。
“很好,那你打算怎么辦?!?p> “殺,全都殺了,一個不留?!拔嚎h令非常干脆的回答道。
“我兒剛遭了難,就算是為他積些福德,少殺幾個吧?!便y月長嘆了口氣,仰著頭,想著吳缺以后不能生兒育女,不禁的又悲從心來,眼里又泛起淚花。
“如此,下官這就去辦?!蔽嚎h令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回來?!便y月猛一拍桌子,嚇得師爺一個激靈,瑟縮著膀子,像個小雞仔一樣站在那里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跟剛才拿著水瓢敲銀月腦袋時完全判若兩人。
“是?!蔽嚎h令答應著,轉過身來,住下腳步。
“你跟我說說打算怎么處置那個小廝?!便y月淚流滿面,笑著問道。
魏縣令抬頭看了一眼銀月心里嚇得一哆嗦,趕緊低下頭小心的斟酌著用詞:“自然是千刀萬剮,或者下油鍋之類的?!蔽嚎h令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額頭上豆大的冷汗珠子直掉。
“我兒受苦,你就敢這么便宜他?!便y月說著站了起來,冷眼看著魏縣令,滿眼恨意,他兒子現(xiàn)在成了這樣,她要找人出氣。
魏縣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緊緊貼在地面,顫抖的說道:“當然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閹了他,然后千刀萬剮,把割下來的肉,下油鍋,讓全縣的百姓都吃下去?!?p> “很好,去辦吧?!便y月做回到了凳子上,欣喜的說道。
“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蔽嚎h令應著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師爺,去告訴新娘子一聲,婚禮照常舉行?!便y月說完起身離去,前往拜堂成親的地方。
銀月來到了婚禮舉辦的地方,在右手邊一排的椅子上,隨便找了一張坐了下來,兩眼空洞的看著遠處的一只紅燭。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紛紛找借口告辭了,偌大個房間里,只有銀月一人。
房屋上首的桌子上供奉著龍王廟里出現(xiàn)的黃封,師爺來到驚鴻的房間,魏夫人已經醒了,現(xiàn)在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喝著藥,驚鴻端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師爺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上前說道:“姑娘,吉時到了?!?p> “嗯?!斌@鴻平靜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扶著師爺?shù)母觳哺ヅe辦婚禮的地方。
“姑娘,你就不問問發(fā)生了什么嗎?”師爺看著驚鴻如此沉靜,忍不住說道。
“你若想說,我不問你也就說了,你若不想說,我問再多遍,你也是不會說的。”驚鴻的語氣波瀾不驚,宛若秋水:“這種事橫豎也是會知道的,不過是早晚而已。”
“唉,姑娘好定性啊,”師爺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跟你說了也無妨,吳公子去勢了,已經不是男人了?!?p> “哦,”驚鴻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她自然知道去勢是什么意思,只是沒想到她只是想要摔一下吳缺,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的讓吳缺成了太監(jiān),驚鴻冷笑一聲,感嘆造化弄人。
隔著紅布蓋頭,師爺沒有瞧見驚鴻驚喜的表情,看著驚鴻停下腳步,語氣也有些驚訝,師爺以為她對這樁婚事不太滿意。
師爺四下瞧了瞧,見周圍沒人,師爺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對驚鴻說道:“姑娘要是不愿意,現(xiàn)在趕緊跑吧,我去給姑娘準備一匹馬,現(xiàn)在要走可還是來得及。”
驚鴻沒想到師爺竟然會對自己說這樣一番話,驚鴻心頭一驚,想不到銀月身邊竟然還會有好人,驚鴻調整自己的情緒,用一種屈從于命運,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有時候我們自己的命運,并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掌握的啊?!?p> 聽著驚鴻的話,師爺緊攢著拳頭,無奈的嘆了口氣,緊咬著牙,滿臉不甘。
“你是個好人?!斌@鴻說道。
“好人難做啊?!睅煚敓o奈的說了一句,引著驚鴻前往結婚的地方。
驚鴻來到禮堂,銀月看著一身紅妝的驚鴻冷笑一聲,又掉了眼淚。
“一拜天地。”在銀月的指揮下,驚鴻獨自一人跪拜了天地。
銀月看著通紅的燭火,又想起了當年懷著身孕嫁給吳是非時候的樣子,眾人簇擁著將她和吳是非送進了洞房。
銀月回憶著過去的幸福生活,喃喃的說道:“送入洞房?!?p> 驚鴻還想著銀月在說二拜高堂的時候,要不要一劍把她殺了,畢竟她是仇人的妻子,當年屠城的參與者,與直接受益者之一,自己就算是為了慢慢報仇,也斷然不會做出向她下跪叩頭的事情。
可她沒有想到,銀月竟然直接跳過了二拜高堂這一步,師爺也有些錯愕,想著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師爺也沒有多嘴提醒,免得惹上麻煩,師爺將驚鴻送進了布置好的洞房,吳缺還在別的房間里躺著,這也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她就只能一個人獨守空房。
待師爺走遠了,驚鴻薅下蓋頭扔在地上,自己躺在床上,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