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冉在說話之前,從夾克兜里抽出一個小瓶,擰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瞬時四溢。
童冉無所顧忌,嘬了一口,才開始說道:“這小學打更的老頭,有問題,應該是個混體人。
冰礦攜帶量未知,但是他在這學校已經(jīng)看了一年多的大門,潛伏時間可是不短了,估計是個老油條。
這段時間學校整修,眼看收尾,現(xiàn)在無法確定冰礦在他身上,還是已經(jīng)埋了。所以在冰礦沒有找到之前,一定要留活口。
再有就是,今晚跟他一班兒的,還有個中年男人,我們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p> 童冉說到這里,探頭向車外四周觀察了少許,繼續(xù)說道:“這里挺偏,外面基本沒人,想個辦法,把那老頭引出來再敲,不要打草驚蛇?!?p> 童冉說罷,斟酌一二,轉頭看向王者,眼神甚是篤定。
王者此刻抱著膀,像看客一般,正聽得入神,見童冉突然看向自己,便知其用意。
“我?”王者有些不解,自己要啥沒啥,難不成還要當誘餌?
但隨后,他見著童、賈二人,錘子棍子五花大綁,也是無語。不傻的,誰能上他倆的當,別說引了,不跑就不錯了。
王者一臉擰巴,吧嗒吧嗒嘴,但也不做推脫,直接問道:“往哪引?”
童冉又向窗外確認了一番,轉過頭說道:“操場里,圍墻東北角。我跟你到門衛(wèi)后面,以防萬一。優(yōu)秀在東北角埋伏好,一旦目標進入包圍圈,馬上拿下?!?p> 王者犯愁地將兩只手往衣袖里又揣了揣,在座位上琢磨了十幾秒,然后淡定地說道:“開車門?!?p> 童冉按開自動門,在王者起身時,不忘叮囑:“一定要確保安全?!?p> 王者向車外探出半個身,被冷風嗆得閉緊嘴。下車后,對著童冉的方向一仰頭,表示自己清楚。
王者特意與商務車拉開一段距離,在一片未經(jīng)人踩踏的雪地上,趟了兩下鞋,讓鞋面和褲腳粘有雪跡。然后故作慌張,一路小跑直奔小學門衛(wèi)室大門。
王者到了門口,特意在臺階下,不小心地踢了踢立在門口的掃雪掃把,制造聲響,以便讓屋里的人有所準備。因為通常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更易讓人慣性地產(chǎn)生警覺。
果不其然,還未等王者自己推門,大門就被較為年輕的男人打開。沒等男人允許,王者一個機靈就鉆進了屋內。
“哎呀哎呀!太冷了!”王者邊跺著腳上的雪,邊自顧自地叨咕道。
原本干凈的地面,被王者幾下子弄得全是雪化的水印子,這引來了年輕男人的不滿:“你干什么的?!”
王者邊跺腳,邊用余光瞥著坐在椅子上老頭,他感覺得到,老頭已有警覺。
于是,王者當即轉移目標,對中年男子急切地說道:“大哥??!我家狗鉆操場里了,我剛在外面叫半天,也沒聽著動靜。你看,能讓我進去找找不?”
男人聽后,立馬一副小人得道:“你當是你家?。?!說進就進!這是學校!狗能進,你能隨便進嗎?”
王者聽得此話,心中一喜,但表情卻越發(fā)憤怒。從袖子里抽出手,點著指尖掰扯道:“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啥叫狗能進,人不能進?就你這么說話,保安你都干不長!”
“你說誰呢?!”
“我說你呢!咋地吧?!”
說罷,王者和男人便有了肢體上接觸。男人杵了王者一拳,王者推了男人一把,眼看著就要撕吧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老頭,終于站起身,將二人拉開,面帶微笑。
“就這么點事兒,至于嘛!趙兒,你別再說了!”
王者見狀,趕忙跟話道:“大爺,我也不是來找茬的,你看這大哥,上來就杵我,欺負我小是咋的?”
老頭從上到下掃視著王者,衡量一二后,仍舊笑吟吟地說道:“原則上...”
“大爺!您可別原則上了,您要是不讓我進,我可以報警?。【靵砹诉€不能進嗎?”
說罷,王者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被老頭一把按下,才破口說道:“報警干嘛,這點小事情,我跟你進去看看就完了?!?p> “你看,還是大爺痛快!”
老頭一向不喜歡獨自留在門衛(wèi)室這種密閉的房間里,與其勸說中年男人陪王者去找,還不如自己去。
于是,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電筒,從椅背上拎起軍綠大衣,披在肩上,引著王者從門衛(wèi)室內側的小門直接走進操場。
王者心中忐忑,但也拿出了認真找狗的架勢,一步竄到老頭前面,借著老頭的手電光線,大聲喊著:“優(yōu)秀??!優(yōu)秀!嘖嘖嘖!秀兒??!上爸爸這來,秀兒!”
賈優(yōu)秀此刻埋伏在圍墻東北角,聽著王者占爽了自己的便宜。但聲音越來越近,他不敢多想,立起耳朵保持警惕。
這時,老頭察覺有些不妙,便站住腳步,揚聲問道:“小伙兒啊,這邊沒有往回找找吧?!?p> 王者心頭一緊,照目標地點,還有些距離。如果在這個位置露了餡,童冉和賈優(yōu)秀恐怕都不會快過身后這老頭,那自己可就危險了。
正當王者想辦法應對的時候,斜前方,十五米左右的灌木枝里,發(fā)出了“沙沙”響聲。王者和老頭均聽得真切。
王者無法分辨聲音來源,是賈優(yōu)秀故意制造的假象?還是他失誤了?
這種時候,是該放棄任務,還是相信隊友?王者從來沒做過這種有去無回的選擇題。
最終,他還是心一橫,指著聲響處,對老頭喊道:“可能在那呢,有動靜??!”
話音落得,老頭不近不前,抬起手電,將注意力集中在灌木枝中,有了幾秒分心的空當。
恰在這時,童冉炸立而來,初看極遠,再看已至,手中鏈光在老頭手電驚措的抖動下,斑駁隱約。
老頭也絕非等閑,幾乎同時,側身翻滾。童冉揚刀落手,擦邊而過,未達要害。
原本站立行走的老頭,經(jīng)此偷襲,此刻如蛤蟆神功,四肢遁地,吊眼凝神,躍躍欲試。
賈優(yōu)秀從陰影處閃現(xiàn),走位精準,抽出短棍,與童冉形成夾逼之勢。
王者見此情形,也不敢懈怠,急忙向后退退,抖抖手臂,將短刀褪到袖口抽出,卸掉刀鞘。
老頭看清三人,不懼反笑,尖聲細語:“好個調虎離山?!?p> 童冉收好匕首,從胳膊上放下鏈條,態(tài)度淡泊:“交出東西,讓你活命。”
“嘿嘿嘿!你以為調出我的人,就能調出我的東西嗎?小輩,太嫩了點!”老頭一副老奸巨猾,難辨真假。
隨后,只見老頭掏出一把匕首,令左臂肌肉墳起,一刀便刺了下去。鮮血噴涌,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推著匕首,將皮肉豎向霍開。呲牙邪笑,任由血流成河。
老頭霍開手臂后,竟直接扔掉匕首,將手指扣進肉皮,從自己的肉絲中扯出一塊四四方方、略帶厚度的小牌子,得意地拿在手中,向三人炫耀。
童冉、賈優(yōu)秀二人突見此物,全然一副震驚失算之貌,看得王者不知所以。
“控制器!”童冉難以確信,“你竟然有控制器!”
“嘿嘿嘿!你們的消息真是越做越差,連我的情況都沒摸清楚,就敢來送死。知道我按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嗎?”
童冉愈加嚴肅,一時間咽住說不出話來。
他怎能不清楚后果是什么呢?一個控制器至少控制著五個紫晶體方盒,一旦按下就將有五塊冰礦直接暴露在生活區(qū),若是這五塊中存在沒被排掉的,后果不堪設想。
童冉強迫自己冷靜,心慌,但不輸氣勢:“沒想到今天還碰到個高級貨,真是白撿的便宜!你按下去,誰賺誰虧,你沒攆清吧!
你忘了這是誰的地盤了嗎?!你們混體人也沒剩多少了,自爆一個少一個,省得我們麻煩!”
雖然王者對童冉和老頭的對話沒有全部理解,但他清楚那老頭手里的東西肯定威脅性極大。童冉并非不怕,只是勉強周旋罷了。
而賈優(yōu)秀顯然對童冉的激將法不太感冒,只見他表情愈加壯烈,似乎隨時要撲向老頭,一決生死。
“哼哼,沒人性!”老頭饒有興致。
“呵!”童冉冷聲一笑,“人性,抓了你復命才是人性??!”
說罷,童冉直接甩起鏈條沖了上去,似乎賭定老頭不敢按下按鈕。
賈優(yōu)秀見狀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老頭見二人來勢洶洶,將控制器銜于嘴中,肌肉上血管頓起,青筋膨出。不躲不閃,如趕死一般,縱身跳躍,直對賈優(yōu)秀。
他似乎早已想好出路,斷定賈優(yōu)秀是個雛兒,而賈優(yōu)秀身后的王者就是個蛋。
賈優(yōu)秀見老頭迎面撞擊,向后仰身,躲閃開來,讓老頭撲空一場。
老頭四肢落地,狡邪一笑,不做片刻停留,竟朝著王者全力猛撲。
王者舉著短刀,哪能任其攻擊,掉頭便跑。
可兩條腿的人,終究不敵四條腿的蛤蟆精。沒跑出三米,就被老頭拽倒在地,翻了個圈。
老頭按住王者,呲目獠牙,抬起勁力折鋼的大手,直掐王者脖子。
王者被掐得滿臉漲紅,動彈不得。絕望之余,突然想起刀中暗器。于是,手指摸索輕推,一聲彈響,暗刀跳出,讓老頭不由分神。
王者抓住時機,胡亂揮舞,竟一刀戳中老頭腮幫。
老頭啊呀一叫,嘴中控制器不慎落地。慌亂之中,老頭松開王者,掉頭尋找。
王者捂著喉嚨一陣干咳,但突然發(fā)現(xiàn),控制器竟在自己身旁。
但與此同時,老頭也瞥見了控制器。王者來不及用手去撿,猛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將控制器死死壓在胸下。
老頭見狀跨步騎上王者后腰,雙手插入王者胸下,企圖將控制器摸索出來。
王者哪能輕易妥協(xié),他用盡全力扯住老頭雙臂,將老頭鎖死在自己身上。
老頭上身動彈不得,便抬起胯骨,在王者腰上一頓狂拍。
二人的姿勢實在銷魂,王者被蹲得齜牙咧嘴,二尺剛出頭的小蠻腰幾近坐碎。
這時,童冉和賈優(yōu)秀一并沖了上來,童冉抻開鏈條,動作嫻熟地繞住老頭肩膀。賈優(yōu)秀掄起短棍,像打高爾夫一般,照著老頭上下起伏的屁股就是一記。
老頭下身彈起,上身鎖死,從尾骨到腰椎,碎個徹底,攤在地上再無戰(zhàn)力。
王者趴在地上,欲哭無淚,雖然護住了控制器,但節(jié)操已是碎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