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江庭路圖書館內(nèi)。
林漫一件一件把書本往桌子上扔,“嘭”一聲立即引來八方人群的視線,嚇得她縮著頭尬笑一聲,瞥見走廊過來的人,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這是字典,會用嗎?”徐楨無視她哀怨的眼神,態(tài)度自然的在她身邊坐下。
他看過她的試卷,唯有的幾道填空還用了繁體字作答,老師大概覺得她知識不足還賣弄字體,括號旁大大的一個紅叉力度甚至穿透了紙張。猜她應(yīng)該是認(rèn)不得簡字,他便找了本字典給她查找識字。
雖然很好奇她的身世,也對自己從小就能看見她感到離奇,但林漫死鴨子嘴硬,還一直努力拙劣的扮演沈卿卿,把諸多秘密壓在心里,也不覺得繁重。
她極力隱瞞,徐楨心思回轉(zhuǎn)套路框她,“來,查一下‘楨’在第幾頁。”
林漫瞧他臉色如常,不像是故意捉弄她。但字典……她不會用啊。扯了下嘴角,隨便拿了一張試卷不經(jīng)意蓋在那紅皮厚厚字典上,刮了一下耳朵邊的碎發(fā),抬眼看著徐楨一臉求知若渴。
“這字典用不上,你還是教我試卷上的題目吧。嗯……這個,花徑不曾緣客掃,下一句是什么?”
徐楨順著細(xì)嫩青蔥的手指看了眼題目,抬眼撞進林漫一雙鹿眼中,天真清純。
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長。
“下一句是蓬門……今使為君開?;◤角赜纳?,蓬門也別有一番天地。內(nèi)里小路濕潤緊塞,還藏著一道彎彎小溪,動情時流淌出汩汩泉水。”
林漫以為他描述的是詩句的場景,不過他的形容詞卻有些奇怪,小路怎么是用濕潤緊塞來形容?
“你是在描繪詩句中的場景嗎?”
不知道她的話哪里有笑點,把他逗樂的眼睛都瞇在了一起,笑的脊背塌下。
終于笑夠了,他咳了一聲,身子壓過來。
林漫下意識身子后仰,腰側(cè)被抵住,徐楨一手掌握芊芊細(xì)腰,湊在林漫耳朵邊。
熱氣噴灑在耳朵上,林漫癢的縮了下肩膀,聽見耳邊邪氣的話。
“那泉水深不見底,噴灑出時連厚重的被子都抵不過,被淋濕地透徹?!?p> 被子……!
林漫驚的身子后退,一時不察跌坐地上,惹得徐楨手握拳擋在嘴邊,想憋著笑結(jié)果沒忍住。
“噗哈哈……”
林漫氣憤地從地上爬起來,觸到四周好奇地視線,要伸出去推徐楨的手將將收住,悶聲坐凳子上,把桌子上書本往包里扔,動作粗魯。
徐楨停笑,見她氣鼓鼓地跟個河豚一樣,張嘴逗她,“河豚,生氣啦?”
林漫也不驚喜她的別稱,徐少爺奇思妙想,昨天見她頭上綁著的頭繩上有個胡蘿卜裝飾品,叫了她一天的“胡蘿卜”,就是不知道今天的“河豚”靈感來源于哪,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哎——”
“徐楨?!”
徐楨剛伸出手指打算戳一戳那白嫩肉乎的小臉蛋,突然聽見一道不確定的驚呼聲。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個卷發(fā)齊肩,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清純美麗。
“嚴(yán)嵐?你怎么在這?”說完陡然想起,這附近就是她的家,她在這也不奇怪。
嚴(yán)嵐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他身邊的女生,收回視線笑道:“我國慶長假回家,來買本資料。你怎么在這?身邊的是你同學(xué)嗎?”
徐楨點頭,想起之前自己私心對嚴(yán)嵐犯下的錯事,對她客客氣氣,“嗯,我給同學(xué)輔導(dǎo)功課?!?p> 嚴(yán)嵐心里松了口氣,天知道她剛剛有多緊張,就怕徐楨吐出“女朋友”之類的話。
她不請自坐,對徐楨那種客氣的語氣稍微有點不滿。上次醉酒跟喝了失憶水一樣把前夜的記憶消除的干凈,還是她媽說是徐楨送她回來。她怕自己酒后胡言說了不該說的,急忙打電話給徐楨,本想問他昨晚她有沒有胡鬧,徐楨卻比她先開口。
“嚴(yán)嵐,我們結(jié)束吧。之前……對不起,我利用了你。我心里一直喜歡一個女人,終日想念卻不得見。我想利用你來忘記她,結(jié)果失敗了。我們……”
嚴(yán)嵐慌忙打斷:“徐楨,你說什么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可一直是把你當(dāng)朋友的。就逛個街看個電影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有其他想法了吧?還胡編一個理由來拒絕我,你要笑死我啊……”
嚴(yán)嵐對著手機大笑,眼淚卻從眼眶里掉落,把絨毛毯子砸出一個濕坑,一滴接著一滴,她匆忙掛斷電話。
手機丟一旁,她趴在被子上放聲大哭,第二天失落地回學(xué)校了。她不敢去找徐楨,也不舍得氣他怨他。
這次國慶一放假她就趕回家,打算處理完作業(yè)就去找徐楨,沒成想在這遇見了他。
林漫也悄悄打量那個女生,她臉上化了妝,眼睛細(xì)長,嘴唇因為口紅的顏色帶著點橘色。這個顏色很適合她,看起來元氣滿滿。突然視線被那高峰吸了去,這個女生不僅長得漂亮,身材也頗好。
林漫對比她再看沈卿卿的小山峰,自愧不如,收回了視線。
“你好啊,我叫嚴(yán)嵐。和徐楨從小一起長大,不過我比他大兩歲,現(xiàn)在在臨市念大二?!?p> 嚴(yán)嵐沖著徐楨身邊的女孩子笑了笑,主動與她搭話。
林漫被她這突然問好慌了一下,愣了一秒才回應(yīng):“你好,我叫沈卿卿。”
以為她后面還有話,嚴(yán)嵐還特意等了一會兒,沒想到她已經(jīng)說完了,一時尷尬,找了句話來緩解,“卿卿,卿本佳人的卿嗎?”
林漫回她:“是。”
徐楨和嚴(yán)嵐同樣的想法,見她介紹自己卻不解釋他們的關(guān)系,徐楨心里不大高興,本來平和的臉逐漸沉下。
嚴(yán)嵐和徐楨相識甚久最了解他,當(dāng)即就察覺到徐楨心情轉(zhuǎn)變,是那女同學(xué)說完話后他才變臉的,嚴(yán)嵐心里危機感加深。
徐楨手指點了點桌面,臉對著林漫,“低頭,寫字。我剛剛告訴你的詩句填上,寫錯了罰抄?!?p> 林漫無語,悄悄瞪了徐楨一眼,手里拿著筆,見徐楨站起來領(lǐng)著他的青梅走出圖書館,一路上有說有笑。
筆尖在試卷上暈出黑點,林漫左手托腮,心里煩躁。
光說也不告訴她字是哪個,丟下她就走,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