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執(zhí)少有地失眠了。
當(dāng)年她帶著軍隊出征討伐時,邊境條件艱苦,壓力又大,睡個安穩(wěn)覺何其不易。
久而久之,她養(yǎng)成了一種不管何時何地,只要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她便能直接睡著的習(xí)慣。
她須得靠些微的間接性的睡眠來保持精力。
現(xiàn)在的她不需要打仗了,身下也不再是暗潮涌動的風(fēng)沙之地,沒有毒蟲和陷阱的冒犯,更沒了敵軍的威脅,本是能睡個好覺的時候,她卻失眠了。
睜著大大的眼睛,毫無睡意地盯著頭頂漆黑的空氣,路云執(zhí)提起被子蒙住了臉。
莫慌。
以平常心對待。
喜歡上一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如是安慰自己。
可越這么想,她越睡不著。
自己親了下伽嵐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反復(fù),如同在公開處刑。
而且他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算什么呢?
曖昧?
情人?
未婚夫妻?
不對,他們好像本來就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
雖然她此前并不知情。
捏住脖子上冰涼的銀色彈殼,路云執(zhí)細(xì)細(xì)地摩挲著它。
父母的定情信物自伽嵐拿出來后,便被她一直戴著。
她輕輕地吻著彈殼,心想:
爹和娘會為她祈禱的吧,希望她能幸福長久。
像路卓一樣。
……
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龍皇陛下的身上。
他沒有回臥室,而是去了書房。
深夜里唯有他所在的地方還亮著照明用的明珠,冷淡的神色依舊,但若是艾爾、伊洛等心腹在這里,一定能發(fā)覺到龍皇陛下那比平常審閱文件還要快上幾分的速度和更高的專注度。
他不得不潛心于工作,否則他怕他忍不住去找人說清楚。
沒有絲毫睡意的龍皇陛下就這么處理著一份又一份的公務(wù),等他處理完手頭所有后,天色微亮,旭日從地平線升起,隱隱可見金黃色的日光。
咚咚咚。
不待伽嵐應(yīng)聲,有人從外面長驅(qū)直入,龍族皇室獨(dú)有的紫色眼睛彰顯著他的身份。
伽嵐甩都沒甩艾爾一眼。
艾爾也不介意,他直接扯了張椅子在書桌前坐下,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龍皇表哥。
“出去?!?p> 肆意妄為的眼神在他身上不停打量,伽嵐神色不變,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艾爾沒理會他的驅(qū)逐,反而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欣賞,“現(xiàn)在是早上六點整,我親愛的表哥。一向潔癖的你,竟然還穿著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戴著昨天挑的那兩個袖扣,留著沒刮的胡子,異常勤奮地留守在書房中陪著這些文件渡過慢慢長夜——哦~是什么事情讓我親愛的表哥變得如此反常呢?”
伽嵐選擇當(dāng)個聾啞人。
“不說?那讓我猜猜看。”艾爾懶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嗯……是不是終于下定決定要斬斷七情六欲一心只為龍族而奮斗了?”
龍皇陛下眼神森冷。
“猜錯了?”艾爾翹起二郎腿,“那就是轉(zhuǎn)性了覺得男人就該不拘小節(jié)無需過分打理?”
“出去?!?p> “也不是?”
他狀似苦惱地單指點了下眉間,而后“驚訝”地說出自己的猜測,“啊,難不成是和我那親愛的準(zhǔn)——小表嫂有關(guān)?她終于決定接受你這個半路冒出來的便宜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