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路云執(zhí)猶豫,“美好的東西沒有誰不喜歡吧?!?p> “相對而言罷了?!本S克托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小孩子有用心險惡的,動物也有喜食人肉的?!?p> 光明與黑暗相對,互相依附而生,少了哪個元素都不行。
沒有絕對的美好,沒有絕對的邪惡。
路云執(zhí)對他的不解風情不做辯駁,“我知道,所以才顯得某些存在更彌足珍貴不是嗎?”
草地沙沙,嘴里銜著物樣的小鹿們來到他們身邊。
領(lǐng)頭那只小鹿把東西放到了維克托的膝蓋上。
是幾株掛著樹果的樹枝。
“給我們的?”
他問。
鹿角頂了頂樹果,小鹿歡快地叫了一聲。
路云執(zhí)勾起嘴角,莞爾一笑,“感動嗎?”
維克托不理睬她的揶揄,沉默著分了幾顆給她。
算她說得有道理吧。
“對了,你是不是還問了我喜不喜歡小孩子?”
幾口解決清甜的樹果,路云執(zhí)放松地倚靠在樹干上。
維克托看著她,頭頂上明珠瑩白色的光輝溫柔,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勾勒出弧長挺翹的睫毛,在她眼下掃出一片陰影,遮住了她眸中的某些色彩。
“其實我不喜歡小孩子?!?p> 路云執(zhí)說,“他們太小了,不懂事,動不就哭,什么都不懂,還有點任性,我不樂意帶他們。”
以前的路家人丁興旺,每次回去時她都會被嘴中喊著“大英雄”、“大將軍”的小孩子團團圍困,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她腦殼痛。
她承認有部分小孩懂事乖巧,但這挽回不了她根深蒂固的不喜。
攤手,“我拿他們沒辦法?!?p> 維克托不再看她,平靜無瀾的面孔下藏著暗潮洶涌。
既然不喜歡小孩子,那當年對他的態(tài)度又是為何?
是把他當成了可供消遣的玩具和寵物?
他幾乎克制不住質(zhì)問的欲望,負面情緒在體內(nèi)叫囂著,竄動著,隨時能撕碎他看似冷靜的皮囊。
掩蓋在一側(cè)的手收緊,關(guān)節(jié)突兀地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時,路云執(zhí)忽然笑道,“不過,有個小孩兒是特殊的?!?p> 維克托的心瞬間提起。
“我覺得他很可愛,所以一見面就捏了他的臉,后來才知道他并不喜歡和人有肢體觸碰,因為他回家和他母親告我的狀?!?p> 路云執(zhí)想起小時候的伽嵐,目光溫柔,“嗯……后面一起經(jīng)歷了一些事后,我慢慢了解到這個小孩兒其實很敏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而且對我挺關(guān)心的?!?p> 她咬了口余下的樹果,一聲脆響,“我很喜歡他,他和其他小孩不一樣?!?p> 是她未婚夫,是她對象,是救了她三次的龍皇陛下。
維克托情緒激烈地起伏著。
他從來沒聽過路云執(zhí)在旁人面前提起過自己,說著對自己的印象。
原來自己是特別的嗎?
百年時間,路云執(zhí)并沒有忘了自己,在她遇見的人里面,他依舊是那個留在她記憶中色彩鮮明的小孩兒。
他倏地生出了一個迫不及地的想法:他想問她,既然如此,為何當初要不告而別,選擇只身離開?
明明說好的,要一起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