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窗戶開著,陽光從窗戶里面灑進來。
小藥下床走到旁邊的床前,幾個月的折磨,讓大娘瞬間老了很多。
她睡得很沉,自打在牢房里呆著,很久也沒有這樣睡過一次了吧。
沒日沒夜都要遭受折磨。
說到底終究是她,連累了大娘。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把大娘的手放平了。
她靜心把脈。
脈相很虛弱,氣息不穩(wěn),內(nèi)火重,導(dǎo)致發(fā)低燒。
丹藥,她暫時煉不出來,不過只要有住夠的藥材,她就能在三天之內(nèi),讓她們發(fā)得出聲音。
廖文章想要問郡主府的事,一定不會把他們怎么樣,況且此人人品尚佳,桃滿又不敢惹他。
這也是一個出獄的機會。
治好嗓子,就得讓人準(zhǔn)備藥材,可是阿娘出生不好不是什么書香門第,她自小也就沒認(rèn)過字。
《天醫(yī)撰》里面的字,并非龜年大陸的文字,而是一種血脈繼承。
如何,傳達信息?
大娘突然睜開眼睛,看見小藥,明顯很激動。
一把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寬厚的手掌,還不停的安撫著她的背,怕小藥擔(dān)驚受怕。
小藥是個不輕易流淚的人,她心腸很硬。
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
余大人剛喝了一杯茶,桃滿就來了。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顯然是很不待見的樣子。
桃滿急著治療嗓子的事,整夜都沒睡著。
頂著個黑眼圈,頭腦卻意外的亢奮。
“余大人,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你倒是很閑?”
“你這不是有桃氏給你撐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人你有什么急的。”
“請你打聽的大夫有消息沒?”
“下官實在……盡力了哎。”
“余光明!你真是一點都不走心啊,看戲呢?廖文章追責(zé)下來,對你有什么好處?”
“哎,下官盡職盡責(zé),實在是你太狠了,下手太重。我知道桃先生這些天不順心,火氣大了點?!?p> 重?要不是太明顯,他差點割了她們的舌頭!
看著余光明這咪笑咪笑的嘴臉,他就覺得鬧心。
甩甩袖子,不告而別。
看著他怒火中燒的背影,余大人忍不住吐槽。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世事無常吶~”
……
大夫可嚇壞了,他這病人可不得了,居然直接爬起來,一言不合就翻的藥箱,成何體統(tǒng)!
翻了也就翻了,還對著他那些心疼的寶貝疙瘩,一臉嫌棄的模樣。
無知小兒!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這病人把挑出來的藥推到他面前,一臉高傲。
那表情活生生像是在說,嗯……把這些白菜都燉了!
扯了扯嘴角,白胡子都抖了抖。
他行醫(yī)多年,手底下的病人就屬這個小屁孩最驕傲。
“你這是?”
病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抱著藥材,默默走了。
出門時,回過頭來,看著他,還一臉榆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的少年老成。
大夫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簡直胡鬧!”
這番胡鬧下來,裝逼很成功的小姚,贏得了這個老大夫的……眼淚。
熱淚盈眶的眼淚!
相見恨晚的眼淚!
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眼淚!
“敢問小姑娘師出何人?”
小藥翻了翻白眼,沒理他。
看她這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受虐潛質(zhì)特別強的老大夫,就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真正的高人。
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
“小藥姑娘,你是何許人家的,改日我定登門拜訪?!?p> 姚家,你敢去嗎?
“小藥姑娘……”
小藥實在忍無可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不能說話,看不懂?
老大夫恍然大悟,“實在……慚愧,不如我改日再問?!?p> 激動的老大夫,整宿整宿沒睡著,盼星星盼月亮,盼著能受到些指點……
自然也忘了去稟報桃滿先生,害得桃滿三天三夜沒睡,要不是被廖文章截胡,他差點就卷鋪蓋逃跑。
藥效很快,才兩日,大娘和小藥終于能發(fā)出聲音了,勉勉強強也能說上幾句簡單的話。
大娘激動得眼淚掉下來,抱著小藥,差點把她勒死。
“大娘……”
大娘對她的好,真的是沒有由頭的,出自本能。
“誒?!?p> “對不起……”
是我連累你,害你遭受牢獄之災(zāi)。
多希望大娘能煩她厭她,而不是諸多包容。
她本無望感受人間溫情,只是又突然如獲至寶。
“傻!”
同郡主的萍水相逢不同,大娘是捧著一顆真心的人。
……